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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许久, 楚言找回了声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定国公让夏来下去后才说:“如果我告诉你, 我要把普安一个人骗到那么黑的地方, 只怕你不会同意。”

    “我……”她下意识的想反驳, 但是又说不来, 她确实不会同意,普安身为公主,一向娇生惯养,独自一人在密室里,万一吓出了毛病不太好?这与她的本愿不同, 她没有以牙还牙的打算。

    “您就不担心被圣上怀疑吗?”她问。

    “你与普安不和, 众人皆知。越是与你有关,反而会让人觉得你是被陷害的,普安说的话, 有几人会信?没有傻瓜会留有证据说是自己做的, 而且是那么明确指向性的证据,”定国公笑,“太后只会忙于撇清关系, 圣上多疑, 会想的更复杂。”

    圣上确实多疑, 不然废太子如何会死?再者,到香山寺拜佛本就是太后安排的, 大家心里都知道是鸿门宴, 圣上会让江王也来, 就是为了防止太后会做什么。普安的失踪,此时发展应该是这样的,太后原是想安排楚言伤害普安,好对楚言发作,结果被别人顺道利用了。

    “那,您也知道香山寺里有私银?”

    “这我倒不知,”定国公微皱了眉,许久又舒展,道,“看来吴王是早有准备,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江王。”

    “为什么?”她最担心的就是牵连到江王。

    “那么一大笔钱放在寺中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定国公啼笑皆非道:“只怕吴王早已经锁定了让谁来做他的替罪羊,或者一开始就是想陷害那人。”

    楚言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魏王!”

    定国公点头,魏王在朝中占的是身份,立嫡立长的规矩,而且魏王一直担心哪一天圣上看他不顺眼就会责罚于他,因此他与所有的官员都保持着距离,不结交任何一个权宦,但是不结交官宦不代表不会敛财,如果让圣上发现魏王藏有巨额的银钱,明摆着就是有野心。

    此时圣上会想,假如他因香山寺一事处置了魏王,那么得益最大的就是吴王了,既有权力,又有了身份,圣上不会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吴王还是不了解圣上。”定国公蓦地轻叹,继而自嘲的笑了,他自诩了解,可是还是没有料到圣上的无情。

    楚言看到定国公悲凉的神色,心里微缩,轻声道:“我倒是觉得圣上是认定魏王的,他,希望魏王将来继承……”最后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定国公微觉惊讶:“没想到你竟然能猜到圣上的心思。”

    楚言踌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之前废太子一事在圣上心里是一个难以疏解的芥蒂,只有魏王将来以长子身份顺利继位,圣上才会觉得天下人不会怀疑当年之事。”但是他又担心魏王会对他不利,像太宗等不及要做皇帝逼高祖退位一样,所以才会处处打压并扶植吴王与江王。

    定国公满眼欣慰的看着她,不住的点头:“你说的对,只有这样圣上才会觉得安心,圣上这几年信佛求神,就是因为不安呐!”

    是的,以前圣上不信任何鬼怪神奇之说,从废太子造反一事后,才开始信这些,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宫阑夕也是因为此事有了契机,成为宠臣之一。

    “圣上也不会召你进宫盘问,现在重要的不是私怨。你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等事情了了,再进宫谢罪。”定国公道,他也是知道吴王昨夜在香山寺,所以才会行事。

    圣上果然没有召她进宫,太后也没有,现在主要的情况是审问香山寺的僧人,没两天无涯方丈就招了,他一口指证说是魏王指使他们用寺庙敛财。

    果然如阿翁所料,难怪当时无涯方丈会没有那么惊慌,原来与吴王已经串通好了,一开始吃惊是因为没想到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普安公主失踪一事碰巧揭露。

    宫里的普安还在闹,她不明白,明明那字条就是证据,为什么圣上和太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不是楚言做的,那也是因为楚言她才会被关进黑暗的密室里,她越想越恼火,随手拿起茶碗瓷器摔在地上发泄。

    兰陵在屋里不敢出声,好在没一会儿陈婕妤就过来了,普安见到生母,摔东西的手滞住,不敢再闹。

    陈婕妤看到满地的狼藉,冷凝着她道:“这是做什么?如那市井泼妇吗?你是大周的公主,这点规矩都没有?”

    普安低着头不敢看她,又不甘心的反驳:“是楚言害得我,为什么阿耶和阿婆不处置她!”

    “为什么?”陈婕妤重复一下,像是看蠢货一样的看她,原本就冷的声音更是冰寒,“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区区一张字条就把你引了出去,明知这次拜佛是太后有意为之你还上当!这下牵扯了出这么多事,你让我、让十四娘如何自处?”

    普安被训斥的说不出话,她、她是想过这是太后的安排,可是她就是讨厌楚言!所以才会见到那张纸条后,义无反顾的出去了。

    许久,她才讷讷的说:“那、那也不关我的事,我是被利用的。”

    “你要是聪明点怎么会被利用?”陈婕妤不想多言,“给我安分点,你若是这般生事,以后谁敢尚你?”

    说到这里,普安咬了嘴唇,道:“我才不稀罕他们!”

    陈婕妤无可救药般的摇了摇头,只道:“这件事若是圣上不提起,你也不许提,听到了吗?”

    普安没有说话。

    陈婕妤眯了眼睛,走近一步道:“李情,记住了吗?”

    这么多年了,这是陈婕妤头一次叫她的闺名,她微微发抖,终于点了点头。

    又过几日,萧大郎杀人一事是被人诬陷的也被查了出来,诬陷萧大郎的是吴王的幕僚潘雍。一事未平又起一事,圣上开始疑心无涯方丈的口供,因为萧大郎一事牵扯了定国公,香山寺一事直指魏王,这两人若被处置,得力最大的会是谁,还不明显?

    只是无涯方丈一口咬定是魏王,圣上也不好轻易定夺,手里的奏折看了又看,他觉得头疼,是真的头疼,他现在多思一会儿就会头疼。

    在座之下谁不知圣上心里所想,李觅之见圣上一直皱着眉,便道:“回圣上,魏王与吴王都是圣上之子,依臣看,这更多的是圣上的家事,父亲管教子嗣,轻或重都是为人父的爱子之心,臣等又岂会有他言?”

    赵九翎心道,这李觅之果然会说话,若是家事,就是圣上不追究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又见圣上听了他的话后,手指微动,便知他的话说到了圣上的心里。

    瞥见李少卿不服还要说什么,赵九翎赶紧道:“香山寺一事不能仅凭无涯一人所言就断定是魏王所为,而魏王也否认是自己所为,此事若无其他证据,便不能下定结论;至于萧大郎一事,吴王用人不识,反被连累,确实让圣上操心了。”

    李少卿见赵九翎也这样说,便只得退下,然后就见圣上放下了奏折,道:“总归是犯了错,那潘雍依法处置便可,吴王幽禁于家中不得随意出门,暂去右骁卫大将军一职,抄写《清净经》百遍;四郎无故被冤枉,在家中好生修养,随后接任右骁卫大将军一职,就这样吧!”

    这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置完了,关系到皇位一事,圣上果然不肯让任何人占到大便宜,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终于给魏王实权了。

    定国公也没有被处置,他做的事情在魏王吴王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圣上倒是下令把香山寺的所有银钱一半发放了给百姓,一半用于慈善堂,补助那些卸甲归乡的将士们。

    楚言一直呆在家里,每日都起的很早,练习被她丢了的箭术。

    杜安仲和杜婉宜在一旁看着,除了刚开始的两天她总是射偏,现在几乎每箭都正中靶心,比起杜安仲都还要准。

    楚言眯眼瞄准靶心,手一松利箭出弦,恰在此时,一只大猫从前面的树上跃下,差点被箭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