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道人去拜见神秘人的同时,已经回京的冥远大将军陪着谢敬大人、带着近乎于痴呆的梁铎大人进了宫。这还是冥远大将军回京之后第一次进宫,距离他回京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天了。
不是冥远大将军不想赶快进宫找赵桓宁复命,而是他先要整理好手上收集的那些材料,然后写成一道折子,这道折子里的内容还不能太简单,得把他这次去徐州的事情都写清楚、写明白,连带着他去探查了哪些地方,都要写得清清楚楚,最好还可以画一张图。等到赵桓宁看的时候,不会一头雾水,要不然,还得宣大将军进宫给解释一下。
画地形图这一点是难不倒大将军的,带/兵/打/仗的人都会,算是必修课。但写折子就很困难了,虽然冥远大将军也算是个文化人,但终归还是武将,在做文章这方面还是欠缺一点的。所以,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才把奏折给搞定,这其中还有谢敬、谢飞哥俩的帮忙,否则的话,别说五天了,写上十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知道冥远大将军要进宫,萧仲青和赵桓平就没有出去,顺便也把在家里闲得无聊、身上快要长毛的梅凡也叫了出来,反正定国公也是要进宫来的,跟着定国公府的马车一块来,还是更方便一些。等到了垂英殿,那就是个人找个人的玩伴,谁也别打搅谁。
“还好你们把我叫出来了,我在家呆着可没意思了。我爹和暗叔不是上去看着对面的庆安王府,就是坐在那里下棋,他俩一下就可以下半天,也不觉得烦的慌。”
一进垂英殿的门,梅凡刺溜一下就跑到了萧仲青和赵桓平的身边,他倒是很有颜眼/色/的没坐在俩人之间,跑到萧仲青的左边坐下,朝着赵桓平挥挥手,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反正他们都是朋友,定安王殿下是不会在意他这点小小的失礼的。
“你就不能跟着学学?就你那个臭棋篓子,让子加悔棋,还能输得落花流水呢!”萧仲青很不客气的拆了好兄弟的台,“咱们金陵城里,下棋的水平最差的就是你吧?”
“下棋有什么意思,我对这个没兴趣。”梅凡摇摇头,“不过呢,呆在家里有呆在家里的好处,每天晚上都有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可以听。晚上呢,还能占用我爹的书房。”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暗叔说你最近有点勤学啊,经常看书看到后半夜。”
“我也不乐意啊,那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了,又喝了太多的茶,不到天亮根本就睡不着啊!诶诶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这样很不好,所以,已经很努力的去改了,这两天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书看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看得头疼死了,你说这个穆亲王啊,既然想要篡/权,还玩什么神秘呢,居然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他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跑,脸上戴着金色面具。哪怕他常驻封地,可封地的人也说不上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想啊,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给自己留后路。”赵桓平点了点头,赞同梅凡的这个说法,“万一形势紧张,所有的人都习惯了他以往的那一身装束,那么,他换上一个其他颜色的衣服,摘掉脸上的面具,没有人会认出他来。”
“所以,他才能跑到距离封地那么远的徐州。”萧仲青觉得赵桓平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宝藏又该如何解释呢?当时的那种情况,群雄割据,应该算是个/乱/世了,他带着那么多的财宝千里迢迢跑到徐州,难道,半路上就没有遇到山匪吗?那会儿,日/子过不下去或者被逼无奈上山落草为寇的,数量应该不少吧?他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到徐州的?”
“水路。”赵桓平很肯定的说道,“前/朝实行海/禁,片帆不下海,这个海泛指江河湖海,如有违背,全村、全庄连坐。”
“连坐?”萧仲青瞪圆了眼睛,“这就不单单是灭九族了呀!”
“比灭九族还要严重。”赵桓平往萧仲青的嘴里塞了一个小的糯米团子,“但公亲贵族不受约束,所以,他唯有选水路,才能顺顺利利的把财宝运到徐州。”
“这么一分析,宝藏在徐州更显的有说服力了,而不是我们的凭空猜测了,也算是我这几天没有白忙活啊!”梅凡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叹了口气,说道,“这雪都停了小半个月了,破天气怎么还是这么冷!”
“风后暖、雪后寒,没听说过吗?”萧仲青不以为意,往梅凡的手里塞了一个热乎乎的茶杯,“再说了,不冷、不下雪,怎么有脸称自己是冬天呢?”
“兄弟,醒醒,已经立春了,冬天早就结束了!”
“倒春寒也是可以的!”萧仲青送了梅凡一个白眼,“没常识的家伙!”
俩损友好几天没见面,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一个现在到底是春天还是冬天的话题,就争论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两个人也没觉得无趣,从表情上看,应该还是挺开心的。
赵桓平坐在一边,也不参与他们两个的讨论,就是静静的听着,感觉这样的状态还是很好的。
“王爷,王爷!”萧仲青伸手在赵桓平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他望向自己,有些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叫你好几声了!”
“没什么。”赵桓平摇了摇头,抓住萧仲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什么事?”
“小凡凡说,过几天暖和了,咱们出城去泡泡温泉。”萧仲青往赵桓平的身边凑了凑,“去不去?”
“好。”赵桓平很痛快的答应了,“这段时间忙坏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是啊,是啊,金陵的重建工作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进展不错,比我预计得要快了不少。可是……”萧仲青半靠在赵桓平的身上,朝着梅凡撇嘴,“咱们也清闲不了两天,天牢里还关着一位庆尚侯,京兆府和刑部还关了好多在地洞之后跳出来的那些不明来历的家伙。”
“可别提了,提起他们脑子就要炸了。被拎出来的人可真不少,京兆府和刑部的大牢都要装不下了,禁/军/和巡防营光是把这些人分门别类的关在不同的/牢/房里就花了好多的时间,根本就没空去/审/他们。”梅凡的胳膊杵在小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子,“轩辕大将军都受不住了,跑来找父亲和暗叔帮忙,希望暗叔能借几个暗卫给他们,帮忙/审/一/审,要不然,这么一大堆的人都搁在大牢里,还要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京兆尹和刑部的开销也太大了一些。”
“这么一说,倒也是真的。”萧仲青和赵桓平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不过,审/出什么没有?”
“都是些小鱼小虾,有很大一部分是被临时雇佣的,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人雇了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捣乱,破坏赈灾什么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人,京兆府和刑部也没有办法,只能打几个板子,就给扔出去了。现在刑部重/牢/还关着几个,看着像有些来头的,像知道些什么的。”
“证据。”
“无论用什么刑、打成什么样子,都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骨头挺硬的啊!”萧仲青打了个哈欠,“我有预感,他们知道的也是有限的,打听不出咱们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
“直觉。”
“我这一次特别不希望你的直觉是准的。”看到殿门被推开,外面的人走了进来,梅凡拍拍萧仲青的胳膊,“缙云那家伙、还有叶老也来了,你需不需要躲一躲?”
“躲?往哪里躲?”萧仲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垂英殿就这么大,我能躲哪儿?”
“呵呵,说得倒也是。”梅凡觉得自己刚才说的简直就是废话,叶老难得进宫一次,怎么可能放弃“荼毒”萧仲青的机会。他抬起头再往门口看去,果然发现缙云一个人走向了赵桓宁和萧胜,而叶老已经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定安王殿下,萧少卿,梅世子!”叶老朝着三人笑了笑,盘腿坐在了萧仲青的面前,很/干/脆的说道,“胳膊伸出来。”
萧仲青先看了看抻着脖子往这边瞅的赵桓宁和萧胜,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赵桓平,轻轻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把胳膊伸了出去。
叶老号脉的时间一向很长,长到赵桓宁和萧胜都跟定国公、谢飞、缙云他们寒暄完了,跑到这边围观了好一会儿,号脉才是真正的结束。
“叶老,如何?”赵桓宁搂着萧胜,很紧张的看着闭目不语的老大夫,“青儿的情况还不错吧?”
“陛下!”叶老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赵桓宁和萧胜站在自己跟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两个人行礼,“参见陛下,左相大人。”
“青儿没事了吗?”
“是,萧少卿这一次休养的不错,老臣开的那些药可以停了。”
听了叶老的话,萧仲青忍不住泪流满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些苦哈哈的药,终于可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