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可以不用吃药了,萧仲青甭提多开心了,可算是摆脱那一碗又一碗黑乎乎的、难以下咽的药汤子了,真是谢天谢地。
以前赵桓平不在金陵的时候,他总是想法设法的避开宁叔、他爹和青凤,拉拢平果一起找各种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把药汤子倒掉,也不能全都倒,三分之一倒了,喝掉三分之二,最起码得让自己的病好起来,不能让关心自己的长辈们、朋友们担心。
可自打定安王爷回京,这方法就没法再用了。赵桓平是什么人啊?不说是大楚的/战/神也差不多,萧仲青觉得,就自己的那点小伎俩,还没施展呢,就得被他家王爷给戳穿了。况且,他家王爷除了必须去/军/营处理要紧的/军/务之外,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的身边,如影随形。想要找个机会把药给倒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每到吃药的时候,赵桓平必然出现在眼前,盯着他把药给喝光了。
萧仲青觉得,赵桓平回京的短短几个月,他把这一辈子的药都给吃完了。
“多谢叶老!”赵桓宁和萧胜向叶老道谢,俩人笑眯眯的看着萧仲青,“这下你可满意了!”
“那是当然!”萧仲青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叶老都说我没事了,你们可不能再逼着我吃药,要不,我就离家出去,去定国公府住着去!”
“你要是去定国公府,平儿可就不开心了。”看了看自家弟弟那张堪比锅底一样的黑脸,赵桓宁一脸的坏笑,朝着叶老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人引去了他们中老年组的活动范围。“你们小孩子自己慢慢玩吧,想吃什么,让下面的人准备就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恭送陛下!恭送左相大人!叶老慢走!”萧仲青朝着三个人深深的行了一礼,看他们在不远处坐下,立刻就跟定国公、缙云等人攀谈起来,转过头来看着赵桓平,“王爷不高兴?”
“没,别听皇兄乱说。”赵桓平摇了摇头,拉着萧仲青坐下,瞅了瞅梅凡,“继续。”
“继续?哦!”瞬间反应过来的梅凡点了点头,“刚才说到哪儿了?对,水路!”
“水路的话,穆亲王府有那么多的船吗?”萧仲青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和笔,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公式,看着计算出来的结果,微微皱了皱眉,“前/朝/的海运水平、造船水平并不是特别的高超,一艘船的载货量并不是很大,按照传说中穆亲王搜刮的金子数量来看,如果想要通过水路运到徐州,而且必须只走一趟的话,至少需要三十艘船。”
“三十艘?确定?”
“确定,这是最基本的,这个条件满足不了,我们的构思就不可能成立。”萧仲青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个三十,并画了一个圈,“不说穆亲王是不是真的能找到这么多艘船,我们假设他有这个能力,但是这么多艘船一次/性/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江面上,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禁/海/令的关系,水/匪、水/寇应该不会有,但是……那些义/军/呢?他们可不会受前/朝/法/令的制约,抢了这些不义之财也是很有可能的。”
“肯定会强,那些人中有不少水/性/好的。”
“王爷说的对,面对送上门的这么一大笔财富,不垂涎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是他们在夜里航行呢?是不是就更安稳了?”梅凡探着头看了看萧仲青手里的本子,发现上面的东西基本上都看不懂,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选择在半夜出发,黑不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那些人就算水/性/再好,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不会去抢的,对不对?”
“这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江面上黑灯瞎火的,水下也是一样的。那些义/军/害怕晚上的江水,穆亲王同样也怕。这么一大笔财富,要是出点意外,发生沉船或者翻船的事故,穆亲王就不用打了,直接抹脖子算了。”萧仲青叹了口气,“没有把握的事情,穆亲王不会做的。”
“听上去很有道理,继续。”
“还有另外一个假设,就是穆亲王筹集不到这么艘船,只能慢慢腾腾的、一点一点的运过去,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大量的时间。”
“这样做也不安全,万一哪个不开眼的给抢了,也是很麻烦的。”梅凡摇了摇头,“听你这么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了,或许当年穆亲王另外想了什么法子,而这个法子是另辟蹊径,是咱们想不到的。”
“也许吧!”萧仲青点点头,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桓平,“王爷的意思呢?”
“水路、陆路。”赵桓平摸了摸茶壶,感觉有些凉了,招呼伺候的小太监给重新煮一下,小太监接过茶壶,乐颠颠的去了。“兵分两路,陆路进行彻底的伪装,装成绝大部分人不会检查、绝不会想到的那种就好。而水路则是承担一多半,减轻陆路的压力。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批黄金安全的到达了徐州,就说明当年穆亲王应该是用的这种方法。”
“说起来……这倒是一种很保险的做法啊!水路运送一大半,陆路运送一小半,把整个行动的风险降到了最低。”萧仲青点点头,他们家王爷就是很聪明的。
“啧啧啧,收敛一下啊,口水都流出来了!”梅凡没好气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胳膊,扭头看着赵桓平,“这家伙都快成王爷你的应声虫了,一口一个王爷说的是。”
“那是,那是,我是王爷的头号脑残粉嘛!”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忠实拥趸,永远不会背叛的狗腿子!等一下!”萧仲青朝着梅凡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猛然睁开,转头看着赵桓平,“王爷,不光是这两种选择,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
“对。”赵桓平点点头,看了一眼还是很茫然、完全听不懂的梅凡,摇了摇头,“你说的那种可能就是障眼法。把陆路要运送黄金的消息泄露出去,只要是大型的车队,不管是打着什么幌子、伪装成什么样,都会被各种哨卡给拦下来检查的,那些山匪也会拦截。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陆路上面的时候,水路就没有人能注意到了。”
“王爷英明,王爷说的对!”梅凡总算是听明白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接过小太监已经重新煮好的茶,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添了茶水,“原来是声东击西啊,说起来,这一招是穆亲王最拿手的了。纵观他赢下来的那些大/战,声东击西的/战/术起了很大的作用。”
“是啊,是啊,声东击西,牺牲一点点的利益,换取更大的利益,这个买卖……很值啊!”萧仲青揉了揉鼻子,又问道,“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问题。当初徐州是谁的地盘?”
“自然是穆亲王的,要不是他的,怎么可能那么大胆的把这么多宝贝都埋在那里,是不是?”梅凡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搞清楚这些黄金的具体位置和数量,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徐州?”
“冥大将军画了地形图。”赵桓平看了看那边正相谈甚欢的中老年组成员们,“昨天他递折子进来,皇兄找我过来看了一下,图画得倒是很详细,也指出了几个需要注意的点,但这里面有真有假,大将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分辨出来。”
“昨天?”萧仲青歪着头,很困惑的看着赵桓平,“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没见到你出去啊?”
“你睡着的时候。”赵桓平往萧中秋的嘴里塞了一块红豆糕,“你下午不是一直睡到了晚饭的时候才起来?我就是那会儿去看的。”
萧仲青把嘴里的红豆糕嚼了嚼,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茶,把嘴里的吃的给顺下去,这才说道,“我就说呢,睡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点冷。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你,原来是出去玩了啊!其实,你应该叫醒我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你都困成那个样子了,要是叫醒你,你该生气了。”赵桓平摸了摸萧仲青的脑袋,“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吵醒你的。没睡醒再被冷风吹一下,好容易养好的风寒,可要反复了。”
“说的也对,原谅你了!”萧仲青笑了笑,转头看着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梅凡,“病了吗?”
“没有,小爷不是你,没那么容易病倒。”
说话间,梅凡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把那边中老年组成员都惊动了,定国公很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声的跟叶老说饿几句,梅凡就看到叶老施施然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哎呀,哎呀,和大将军约的是什么时候?他们怎么还不到?”梅凡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紧张的躲在了赵桓平和萧仲青的身后,“哎呀,哎呀,哎呀,过来了,过来了,千万不能让叶老发现我啊,我没有生病啊,我不要喝药啊!”
就在这个时候,垂英殿的大门被推开,这次聚会的主角终于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