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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成功的诱惑
    芭蕾舞演员的大腿柔软而坚韧。

    “功夫不负苦心人”,中国这句俗语说得好。

    夏娜终于被银行家斯特津弄到手了。

    下午,斯特津坐在办公室给夏娜打了个电话,请她到加利福尼亚街他的办公室里来。

    从声音里听得出,她是在梦中被电话扰醒的:“喂,您找错人了吧?”

    斯特津哈哈地笑了,“找的就是您,夏娜小姐。我请您来我这儿一趟。是作为我的客人来。”

    “不,不行!”她迟疑地说:“我晚问有演出……”

    “不!不!”斯特津开诚布公地对她说:“我都问过了,今天晚间没有您的表演。我有急事请您来,是一件对您有好处的事情。”

    她不吱声了,估计她在权衡着利弊,是来还是不来,看样子还很难下决心。

    “您不是要主演《吉赛尔》吗?所以,我请您来一趟,和芭蕾舞团的人见见面。真的,我能骗您吗?”

    她动心了,因为话筒并没放下。

    她不吱声,所以,斯特津趁势决定道:“就这样了,我派车去接您!”

    ……

    红玫瑰饭店内外明亮如白昼,而餐厅却灯光暗淡,每张餐桌上放着一盎蜡烛式的小座灯,上面罩着红色、绿色、藕荷色的灯罩,使人刚进屋就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斯特津在门口接到夏娜后,带着她穿过餐厅直奔楼上。

    二楼的楼梯口上,饭店经理笑容可掬地立在那儿,有礼貌地对斯特津说:“朱丽亚小姐在A二十三号房间等您。”

    朱丽亚是旧金山芭蕾舞团的主演,也是这个团的老板。

    去年,她这个团受经济大萧条的影响,演员的薪金都开不出来,是斯特津帮她渡过了难关。现在,她的运气好了,上座率激增,她怎能对他忘恩负义?!

    朱丽亚小姐有三十五六岁,正像她名字的拉丁语含意那样——“秀颜”,她长得楚楚动人,穿着打扮也很时髦。只是她脸上浮现的倦意告诉人们:吸毒和夜生活摧残了她的健康,使她的“秀颜“减色不少。这也是斯特津像用过的抹布一样甩掉她的主要原因。

    今天,请她来这里,只不过是请她扮演一个不很重要的角色而已。

    朱丽亚转动着那双大而失神的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夏娜。

    那眼光,既赞赏又妒嫉,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夏娜今天穿着打扮得落落大方,白西服上衣,白西服短裙,头上一顶白色的半圆沿的凉帽。

    在朱丽亚的目光搜寻和审视下,她很不自然,只是用两手不停地搓着手提兜上的金属扣子。

    “这位就是旧金山大名鼎鼎的芭蕾明星朱丽亚小姐。关于您的情况,特别是您的基本功,她在迪克游乐场已经了解和赏识了,今天特地来和您见个面,邀请您去她那个团。”

    其实,斯特津是瞪着眼睛在撒谎,朱丽亚从未去过游乐场,她一直固执地认为:脱衣舞、裸体表演,甚至,包括时装表演,都是对艺术的亵渎。所以,她不可能,也从不观赏这些拙劣的演出活动。

    但是,她是绝对听从斯特津的,他随便怎么说,她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被他征服过的女人,无论是用钱,还是用其它手段——都是他身下的奴隶。他可随意地摆布她们,她们必须听他的,否则他怎么能叫斯特津呢!对美国人朱丽亚是这样,对中国人夏娜当然也不会例外。

    三个人呆在A二十三号房间里喝了四十分钟的中国龙井茶,尔后,朱丽亚带着失宠的怨恨离开了这里。

    她临走时又一次向夏娜保证:两个月后,她请夏娜主演《吉赛尔》,嘱咐她做好前期准备。最近,她可以去团里熟悉一下,认识一下《吉赛尔》全体参演人员。

    夏娜很兴奋。她怀着感激的心情为斯特津斟满了茶,然后,她兴奋地不停地坐在沙发里搓着双手.把那双纤细的小手都搓红了。

    夏娜这个女人是很有个性的,她和斯特津见过的中国大陆来的姑娘不一样。有些姑娘贪恋金钱,或舒服的生活,有的还是要找个美满的归宿。而她,是要作艺术的强者、舞台的主角,是个不甘寄人篱下的女人。

    对这样的女人,斯特津琢磨得很透,她只不过是受虚荣心的驱使。怀着看不见、摸不着的憧憬,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驴子,盲目地乱闯罢了。一旦她那些憧憬变成肥皂泡,虚荣心受到戳伤,她就会变得放荡无羁,任人摆布。那时,她的个性就会烟消云散。

    对这样的有个性的女人,是绝不能操之过急的。

    从这儿以后,每次斯特津邀请她来红玫瑰饭店,她都来。有时他们坐在灯光暗淡的餐桌边低声地谈着,喝着法国葡萄酒,也有时去楼上打打台球,听听音乐……

    曾有人攻击斯特津说:“他爱中国是假,爱中国姑娘是真。”

    这话本身就矛盾,既然爱中国,那么爱中国人,特别是爱中国姑娘有什么大惊小怪?大洋彼岸,有他曾经居住过六年的奇异的土地,有他熟悉和曾深深地爱着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关心那片土地,有什么原因不爱那里的人呢!

    斯特津曾像华裔人寻根那样去了中国,但是,遗憾的是他只能用一首中国的七言诗来概括我的中国之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昔日的“新京”,已经变成绿树掩映的省会城市长春了。

    大街依然是那么宽广,街心花园里盛开着芳香金黄的玫瑰花,那一簇簇花儿,开得鲜艳、热烈,就象那里的人一样,给人以热情、温暖的感觉。

    他下榻的宾馆距离“桃花村”很近,每天晚饭后,他都去那儿散步。只可惜桃花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徜徉在桃树丛中,已是落英遍地了,这让他的心情未免有些惆怅。

    三天后,他还是忍不住向陪同翻译讲了他要寻访的那个人。

    是的,他忘不了那个人。

    爱,特别是初恋,是难以忘怀的,即使是一个人若干年后他变成了个杀人成性的罪犯,他也不会忘怀他纯洁的初恋。

    在桃花村里,看到她和他结合时曾居住过的日本式灰楼,他的心也禁不住“咚咚”地跳。

    他有几次已经上了二楼,甚至要敲响那扇门,但还是克制了自己,因为现实告诉我,那扇门里居住的已经不是她了。

    所以,他又悻悻地返回了宾馆。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

    本来,他原打算在长春呆五天,可是十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第十二天,那年轻的小翻译兴冲冲地告诉他,有关部门已经把她找到了,她住在鸭绿江边的一个小镇里。那儿是边境地区,不对外开放。

    遗憾的是斯特津的美国人身份是去不了那儿的。

    通过联系,她又坚决不接电话,也不肯来长春见他。

    虽然知道了她还活着,却并不了解她的一切,这将是斯特津后半生最苦恼的事情,甚至令他寝食难安。

    斯特津失望地离开了长春,告别了浓郁苍翠的长春树,告别了芳香金黄的长春花,告别了遍地落英的“桃花村”。

    啊!永远埋葬了的曾经的友谊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