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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拯救夏南在行动
    夏南沦落为裸体舞女的报道在国内媒体上刊载后,产生了极其不同的反响,有人给报社写信,有人给程华个人写信,有人打电话,有人堵在门口找程华询问……

    当然,也有人在骂街,骂那丧心病狂的匿名市长和他的儿子,几乎形成了对于雨父子的声讨(当然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姓氏名谁),也就泛泛的表达对特权人士的不满罢了。

    更多的善良国人在呼吁:应该救救她,应该同情和帮助她……

    有一天,程华在艺术学院开了个座谈会,听取师生们对那篇报道的反映。

    会后,她下楼直奔自行车棚,推车要回家吃午饭。

    刚把车子推出那墨绿色顶盖的车棚门口,突然,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挡住了她的去路,抬头一看,原来是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

    她的头发呈淡黄色,挽成个卷儿,高高地盘在头上,那双大大的,却冷冷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显得那精巧的鼻梁更高。打眼一瞅,她真像西方国家那种冰美人。

    “您是程华?”她用汉语问道。

    “是啊!怎么的?”听她的问话,能闻到一种不友好的火药味,所以,程华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你那篇报道不怎么样l’’说着,她两手拽着自行车的把,车前轱辘被抬起来了,然后她将车把松开,车轱辘又摔下去,车轮子在地上跳了跳。

    “您说的是哪篇报道?我写的报道多了。”

    “就是关于夏南那篇!”她的声音很高,引来马路上不少关注的目光。

    程华没有再针锋相对,不知为什么,她竟压住了自己的火气,这在她的生活中是少有的事。也许她自己已经感到了在夏南的报道上的片面。

    “夏南走上那样一条道路,固然是她为演《吉赛尔》闹个人义气,为成名成家而去寻找西方极乐世界的主观原因造成的,但是,只谴责夏南是不公平的。对她的男朋友于雨和他的市长父亲为什么不予真名实姓公开以抨击呢?”

    “于雨是谁?”其实,程华是明知故问。

    “于雨是市长的公子……”

    程华怕人们围观,有几个行路人已经站在那儿不动了,在听她俩争辩,所以程华拉着她的胳膊说:走,咱们边走边谈。”

    虽然她还在发火,不知为什么,一刹那间程华却有些喜欢她了。

    “您是哪位?”程华向她问道(从她混血儿的面孔已经大概估计出她应该是谁了)。

    “我是夏南的姐姐蓝冬,艺术学院讲师。”

    “噢,难怪她发这么大的火!”程华心里思忖着,但没有说出口。

    然后,程华拉着她的胳膊,拐向天坛,那里绿草茵茵,古木参天,夕阳把广场染成金黄色,给人一种柔和舒适的感觉。

    “于雨和他爸爸支持、鼓动夏南出国,把于雨弄了出去。如今看夏南被搞臭了,他们又和她划清界限,这多卑鄙啊!为什么你不敢在文章里公开谴责他们呢?”

    是的,我们国家的党员干部有几千万,出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败类,是很正常的。像于雨的父亲,利用权力营私,搞特殊化不正之风。那张老脸在国内丢还不过瘾,现在通过夏南和于雨把脸丢国外去了。为什么就不可以公开批评呢?依我之见,’

    凡是违犯党纪国法的都应该通过舆论予以抨击之,不管他官大官小,绝不能讲情面。法律面前入人平等,舆论面前也应一律平等,否则,不正之风刹不住。再说,批评和处罚了他们,只能证明我们党的光明磊落,只能说明我们是强大的、无所畏惧的。

    可是,目前还做不到这点,因为批评一个领导,特别是市长一级的领导,记者说了不算,还要经过市以上的领导,诸如省长、省委书记们批准。他们在研究是否公开见报的问题时,自然就联系到自己:下一把轮到我,也公开见报?公开见报这不给我们领导干部们脸上抹黑吗?事实准确吗?研究来研究去,往往就研究没了。这一切都是事实,但是这种事实不会永远存在下去的……

    听了程华既亲切又一本正经的高谈阔论,那女人笑了,说:“真是国家级的记者,帮着国家说话啊!其实,咱们老百姓理解记者的苦衷……”

    俩女人坐在广场中间的长椅子上,平和地、亲切地恳谈着。

    太阳落山了。古树、绿草、行人、灯柱,都变得灰蒙蒙的了。

    谈着、谈着,程华越发喜欢上蓝冬了。

    她曾看过蓝姐的演出,但台上和台下毕竟是两个人,想不到台下这个她,是如此直率、坦荡。看来生活中的人都不能“一刀切”地去看,像蓝冬这样的名人,刚一接触还误认为她是个“女刺头”呢!

    听说程华和夏南在美国相互通过信。

    她有些伤感地说:“这死丫头,我是实心实意地关心她,她却连封信都不给我写……”

    “她是怕对您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什么不好影响?现在已经不太讲究那些了。”

    “那您给她写信吗?我告诉您她的地址。.”

    “不,不啦!”她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说:“还是不要她地址好,妈妈比我更想她,又去不了,写信有什么用。这样吧,你再去美国,如能看到她,代我吻她,就说我和妈妈想她,她要是过得很糟就想办法回来,何必在那儿遭罪呢!可是,回来就怕她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被压死啊啊!您还不知道吗?夏南现在名声很臭啊!”

    蓝冬说这话时的惨淡一笑,至今还清晰地印在程华的脑海里。

    程华回到社里,将蓝冬和她妈妈的心情和想法向领导做了汇报。大家听了都很动容。程华趁机再次提出要去新华社美国分社,全力以赴做好夏南的工作。也拯救她、也是争取好的报道结局。

    回到部里,她又分别给驻美国使馆、旧金山代表处和商会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协助,争取夏南事件能有个好的结局。

    几天来,她吃饭不香、睡觉做噩梦,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又犯了。

    决定再去一次旧金山,否则程华要的大病的。

    她深信,夏南一定能战胜“夏娜“,她会开始新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