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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尴尬的重见
    当天下午,四病房来了二三十个男女记者。

    埃米莉不知跑哪儿去了,那两个大汉也不见了。

    夏南又成了新闻人物。

    有的记者曾采访过她,认识她,看到她在这里,受到如此的待遇,他们感到震惊,于是向夏南提出了一系列问题,请她回答。

    当年夏南和萨比娜一起工作过的迪克游乐场的迪克经理,用车把萨比娜在衣阿华州瘫痪的母亲接来了。他们也向夏南询问。

    罗格尔警长也带着人来了。

    夏南一言不发。她对于痴呆性精神病的症状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故意把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对任何提问、对谁的话也都没有任何反映。

    夏南明白,只要她张口,就会有杀身之祸。

    尽管这样,加利福尼亚州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萨比娜之死,也有不少报纸把夏南在疯人院的事披露了出来。

    “惩办虐待精神病人的凶手!”

    “应该给夏娜会诊!”(夏娜的名字仍然在人们记忆中)。

    “疯人院应该向社会公开其内幕!”

    “谁在背后支持、指挥疯人院?”

    问题像一磅磅重型炸弹炸了开来,疯人院里乱了营。许多管理人员提出辞呈。埃米莉也来找她陪礼道歉了,对此,夏南没有任何表示。说什么呢?说又有什么用呢?

    夏南相信她会来的,她终于把程华等来了。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是带着于雨一起来的。

    上午十时,埃米莉正领着病人学习,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床头上,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她捧着《时代》周刊,给病人们念约翰?利奥的文章《“性革命”在美国已经过去》。

    她念道:?

    在经历了“性革命”和流行过关于“性变革"的口号以后,现在在美国大城市、郊区和小城镇,有越来越明显的证据表明。波及全国的对性的迷恋正在平息下来。那些当年崇尚“性革命”的“老将”,有的身心受到伤害,有的对此道已经厌倦。他们又在想象求婚和爱情生活,许多人甚至重新发现关于忠诚、义务和婚姻所具有的传统价值。

    正如旧金山一位性治疗学者朗尼.巴尔巴赫所说:“我们已经经历了小我的一代,现在,我看到人们想回到‘大我’的一代中去……"

    是的,埃米莉是非常关心这类问题,所以,她以为精神病人也一定关心,于是就拿来念了。她看到有人坐在那儿并没听她读讲,而是打瞌睡。她用手卷起《时代》周刊,敲了敲桌子,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这时,挂在墙上的低音箱突然传来值班门卫的呼声:“夏娜到会客室来,有客人要求会见!”

    埃米莉突然怒气冲冲地说:“会见?会见个屁!谁允许的?”

    “院长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会见吗?”有人高声地说。

    “昨天你不是念了新的院规吗?”也有人直截了当地质问她。、

    她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禁不住用右手敲着自己的头,懊悔地说:“我记性这么坏,我怎么忘了呢!”

    一个人在旧的轨道上走惯了,一个人横行霸道惯了,是很难改弦更张,忘掉和抛弃其恶习的。埃米莉正是这种人。

    好在她反应很快,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地对夏南说:“您去

    吧,还需要我送您吗?”

    “不必了!”夏南整了整那肥大的浅灰色的病人裙服,向门外走去。

    把门的新换了两个中年女人,她们瞅了瞅她,看她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把门打开,放她走了。

    她不是精神病患者,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程华在会客室通病房的走廊口等她,看到她,跑上来,拥抱了她。

    然后小声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客人。你千万不要谴责他,他现在已经处于困境之中,良心上很不安,千万不要说什么了。他从报上得知你在这儿,再三要求我带他来。”

    夏南转身要走,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恳切地说:“你可以恨他,骂他,但是你得给我一个面子,千万不要走。他是真心实意向你道歉来的。”

    夏南扯着程华的左胳膊,几乎依偎在她的身上走进了会客室。

    于雨似乎不认识一样盯着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突然,他扑上来,双手紧紧地握着夏南的左手,声音沙哑地说:“南,我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他说不下去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看到他,夏南一点眼泪都没有了。

    人也许就是这样,当你对一个人曾经在感情上交织过爱和恨两种情感之后,你再见他时,就会麻木不仁了。

    他不停口地絮叨着,夏南记不住他说了些什么,反正是讲他如何自疚,如何对不起,最后,夏南只记住了他一句话:“我只爱你一个,请你给我赎罪的机会吧!”

    听了这话,夏南反而生气了。

    她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愤愤地说:“你爱的那个夏南已经自杀了,我不是夏南,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刚走出会客室的门,程华从后面喊住了她。

    她走上前来,对夏南说:“你就这样走了?也不想听听我讲讲你妈妈的情况?也不想问问爱德华回来没有?”

    她说着,并向夏南挤了挤眼。

    听了这话,夏南站住了,但仍然撅着嘴说:“我不想见他。走,咱们上院内草坪上去。”

    于雨什么也没说,的确,夏南的话真的有道理,他有什么资格再说那种话呢?

    本来嘛,他有什么权利再说爱的话,夏南怎么会再爱他呢?

    于是,于雨竟像参观者一样,在精神病院转着、参观,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一切都让他惊愕、惊诧,可以说震撼。

    他想,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熬过这种煎熬的岁月呢?

    程华和夏南在诚恳地谈着,看样子夏南很激动,还不时地转着头看于雨,这更让于雨难过。

    程华再想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解除夏南的困境呢?

    看来夏南的心已经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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