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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发出当天的傍晚, 常芷收到了焉知的消息。

    他沉默的发了两张图片。风格就如他之前一样简洁干练。

    常芷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因为焉知发的是长图，内容字体被迫缩小压缩，看不清楚，常芷犹豫了一下，先没有选择放大点开。

    ［朴素勤劳的棠止］：你……花了一下午忙这事？

    ［焉知］：没, 就一开始找线索费了点劲, 挺快的。

    ［朴素勤劳的棠止］：谢谢……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焉知］：为什么觉得奇怪？

    ［朴素勤劳的棠止］：没有, 就是……你帮了我几次了。。为什么呀？

    很少有人, 会这么愿意帮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还又耗费精力又耗费时间，还不一定讨好。

    焉知一分钟左右才回她——

    ［焉知］：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朴素勤劳的棠止］：那我岂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常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正在输入”。

    她在消息发出去的后一秒，就想右键撤回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收回了手。

    过了好久, “正在输入”才从焉知的名字旁边消失。

    ［焉知］：……也是可以的。

    常芷盯着这行字，两只手的手指窝成一团。

    她眨眨眼, 好半晌才抬头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朴素勤劳的棠止］：接得好顺……要是别的女孩这样问你, 你也这样答啊。

    ［朴素勤劳的棠止］：男孩子要一心一意啦，不要太花心, 不然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

    发完这两段话, 常芷简直想关电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一种奇怪的，类似于希望对方只是对她一个人这样说，但是又不想那种……

    她在其中游离，回头看那段话，怎么都觉得自己的立场太奇怪。

    ［焉知］：…………

    看着焉知名字后面又出现的“正在输入”，常芷匆忙打了一段话发出去拉回话题。

    ［朴素勤劳的棠止］：所以，真的是有人买水军黑我啊？

    ［焉知］：……嗯，她六万买你上热搜第十两小时，结果……估计她也没想到你会被网友顶到第三而且热度持续那么久。

    ［朴素勤劳的棠止］：她？女的？……第三她不应该更开心吗，存心黑我，是我触到她利益了？

    打完这段文字，常芷把记录向上翻点开图片。

    跳

    买水军黑她的人，是宅舞圈最近新冒出来的一个白富美妹子——月牙。

    常芷之前有看到过推荐她翻跳的，因为她最近也正好翻跳了那曲子的舞蹈，所以她点进去看过。

    常芷记忆深刻是因为月牙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和她类似，除去生活在大城市的妹子，在家里的别墅翻跳，一身名牌这几点，她的发型和走的路线，衣服搭配也差不多，常芷点进去翻过她的投稿，翻跳过的舞没差几个，而且发布时间基本跟常芷发布视频的时间也差不多……

    但凭心而论，月牙跳的只是一般般，不到辣眼睛的程度而已。

    常芷看着那名字，百思不得其解。

    ［焉知］：也不算吧，跟你同圈的觉得是红眼病，我看了，这个话题一开始的来源是安利你的店，不知道为什么歪成这样，应该也有她的操作吧。

    ［焉知］：……不过我还发现一件事，她好像是跟你同一个高中的，比你晚一届吧。

    同一个高中？常芷盯着那四个字，陷入思考。

    ［朴素勤劳的棠止］：这样啊……谢谢。

    常芷不知道焉知是怎么查到的，但是挂出来的图文并茂有理有据……这么说吧，焉知现在在她眼里，感觉没有什么东西是焉知不会的，她不知从何时起对他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焉知］：不用谢。

    常芷看见这句话，本想这场谈话到此为止关掉对话框，想了想又觉得不好，准备找一个表情发过去，以她的信息作为对话结尾。

    谁知道她才打开表情库，焉知就又发了条信息。

    ［焉知］：还有……补充：不是的。

    ……不是的？常芷不明其意，什么不是？她往上翻她和焉知的聊天记录，怎么对也对不上号。

    直到她翻到她匆忙转移话题的那段，愣了愣，脸颊忽然有红晕蔓延。

    ［焉知］：我不花心。

    看到这四个字的常芷脚一抖，踹到了主机的电线，屏幕一黑，常芷却松了一口气，好像活了过来。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绝望的发现，满脑子都冒着两个字——

    焉，知。

    晚餐时，洗澡时，上床前，常芷都没敢开企鹅，可脑子里又一直在想这件事。

    焉知那意思，是在跟她告白吗？

    可是为什么啊，她现在一堆黑料压身上，就像债多不压身，常芷现在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是……她有什么值得焉知喜欢的啊？

    常芷盘着腿，抿着唇，两眼无神，思绪放空。

    说到好感，她对焉知是有一点好感啦，他帮她那么几次，每次聊天也很愉快，但是还谈不上是异性间的喜欢，算是朋友往上走的度。

    还有……焉知声音挺好听的，但是又是做鬼畜视频啊直播啊这类的，看起来也是个死宅……而且常芷记得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定律——“声音好听的一般都长的丑。”

    所以焉知……不会是全身肥肉，因为熬夜于是满脸都是痘痘的那种人吧？

    常芷抱过枕头捂在脸上，她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不过说到声音……常芷无端的又想起一个人——

    温彦行。

    她最开始听到焉知的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两人声音挺像，不过焉她知直播的时候，又发现两人说话的音调不一样。

    她看温彦行声音挺好听的长的又挺帅的，还有钱，算是破了那个定律吧。

    想到温彦行，常芷不知道为何心跳的有些快。

    常芷想到昨晚在医院，温彦行扶住她的时候，她清楚的感到自己紧张的情绪，并且……她觉得这种情绪很熟悉。

    常芷崩溃的往后倒，瞪着天花板觉得自己要疯了。

    算了算了明天还有的忙呢，况且人焉知也没说什么啊……她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常芷掀起被子往里钻，捂着耳朵强迫自己睡觉。

    ………………………………

    ………………………………

    第二天，下午15:00，常芷以前准备，然后准时在电脑前开了直播。

    她坐在电脑前，电脑桌上摆的是她去年买来就没用过的摄像头和麦。

    直播间里的人数逐渐增多，从几千到几万，已经有十几条“坐等解释”“支持”之类的弹幕飘过。

    还有嘲讽类的“请开始你的表演”“这么垃圾还敢开直播……”。

    常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嗯，第一次直播……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首先要给我的粉丝们道个歉，抱歉让你们难过和担忧了，因为这件事发生的真的很突然。”

    弹幕飘过，她的粉丝们刷起了一片【没关系】，常芷弯弯唇角，心暖。

    “首先解释下关于奶茶店店长这个事情吧，”常芷顿了顿，惊讶，发现直播间瞬间涨了三万人，她看到弹幕有人刷：

    【焉知分享了直播诶】【顶一波棠止吧，虽然并不是粉，希望不被打脸】【被骂成这样还敢开直播澄清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有我关心焉知和棠止什么关系吗？互关了已经。又。。。】

    看到焉知两个字，常芷心神一晃。克制住自己打开微博的冲动，常芷故作镇定的说：“首先，我知道网上有人说我什么靠干爹开店想火之类的，这种完全是属于诽谤了，如果我没记错，我是可以起诉的吧？”常芷的样子十分认真。

    【还起诉，脸真大】【那钱是哪来的？】【那是钱凭空变的啊？拉倒吧】

    常芷看到这几条弹幕，嗤笑一声，不顾什么影响，直接怼了回去：“这是难道不是我作为公民的权利？难道我记错了，诽谤，损坏名誉不是罪不判刑不处罚？”

    “不理这些人了，回归正题，我也不晓得那些所谓的同学，都爆料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干脆爆料初三我父母因为意外已经去世，然后我又获赔又继承遗产，在长大以后用这笔钱做自己生意了呢？”

    常芷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我现在花的每一笔钱都是自己挣的，所以某些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胡乱造谣？”

    弹幕瞬间沸腾了，可是常芷却觉得心酸。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迫解释钱的来源，被迫一定要说出真相，说出父母意外去世这种话。

    从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