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医院出来,历时两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关胜男的心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当要她真的不愿意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她却迟迟不愿意去接受,此刻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停留在昨天,停留在她与爷爷最快乐的时刻。
关胜男慢慢地弯下腰,那闭着眼睛不愿意张开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爷爷,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好好的。”
“别进来了,这没你坐的地方,要看在外面看着。”苏泊名的声音打断了关胜男的祈祷,阻止关胜男从车子另一侧进来的想法。
在说着的同时,他慢慢将老人也身体给扶正,轻轻地安抚着血迹班斑的胸口。
“胜男,听话,我……”老人被一阵咳嗽声给打断,在舒缓了一下气后,接着又再说道:“我好多了,你别担心。”
“爷爷,我不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站在车外的关胜男像一只被训服了的老虎,温柔语气让苏泊名如同冬天掉到了水里一般,全身上下有一种冷的感觉,更让苏泊名觉得眼前的这一个少女有着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老大不少了,还嗲成这样。”苏泊名白了关胜男一眼,手中的那一支银针突然扎进了老人脖子处。
也随着银针一扎入,老人那刚刚张开,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嘴一下子被定住了,如同那机械还没有来得及回位似的。
关胜男看着嘴角还残流着血迹的爷爷,看着那一张被固定了的笑脸,她那喜怒无常的脸突然由晴转阴,那如兔子一般温柔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你又想干什么?”
声音的突然吼叫起来,如那晴天的惊雷一般让人防不胜防,就连那正准备转身的关宏军也给吓了一跳。
“不要乱叫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
“你……”
“你别说话,我要治病,不希望有人打扰。”苏泊名又再专注起来,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意。
“混蛋,等一下我再收拾你。”刀已经让二叔给没收了,关胜男只能用语言来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情,以此发泄他对苏泊白的不满。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收拾我的?”苏泊名看着爷爷被他们的人给扶进了诊所,他也推门走了出来,一是为了缓了缓他那一点僵硬了的腰,另一方面他倒想知道些人跟爷爷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泊名的离开在关胜男看来是对他爷爷治疗的不作为,愤怒与不安让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而当苏泊名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关胜男但却用一句“用什么收拾我的”的时候,关胜男的大脑脚做出了另一种解读,当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的时候,那一刻唯一能够让她用语言来表达的文字只有:“无耻”。
看着关胜男的红脸,听着他给自己的评价,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说你打不过我?”
话音一落,高帮的军靴,如闪电一般的速度对着苏泊名给踹了过去,那使出的力量就像对付着穷凶极恶的坏人。
突然袭来的脚,让人防不胜防,眼看就要贴上他的裤子时,他突然一个侧身,身了往后一缩,轻轻松松地闪过了关胜男的这有力一脚。
苏泊名连跳两步,在确定已经处于也安全区域后,他一边查看起自己那无损的身体,一边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从偷袭我的人,但也绝对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关胜男没有想到还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情况逃过自己那样的一脚,如果是换作训练时,她也许会佩服对方的反应灵敏,但是眼前的这一个男人,她只想他狠狠地踩在脚下,以发泄她的心头之恨。
步步逼近,视机而动,虎虎生威的拳风让几名保镖也不得不退到一边,以免成为被伤害的无辜对象。
听着外面的动静,关宏军将头探出诊所的门口,看着苏泊名与关胜男的交锋,他点了点头称赞道:“小伙子不错,跟我家的胜男是一对。”
“怎么,这世上还有姑娘家降住我家这孙猴子?”
苏老先生听着关宏军这样的称赞,他也将头探出门口,很是好奇地看着。
关宏军看着苏泊名舞动着的身影,就像看到了苏泊名父亲的当年,带着深深的感慨说道:“看来我们两家还真是有缘,都是不打不相识,如果不是他爸,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关宏军说完,前尘往事便一幕一幕地涌上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伏。
“但如果没有你,那也没有现在的他,当年就是一个误会,忘了吧。”
苏老先生叹了叹气,二十年过去了,虽然他没有了一个好的儿子,但这孙子也没有让他失望,相反这些年来,他一直让自己引以为傲。
关宏军的目光再一次回到苏泊名的身上,也正是因为多年前的内疚让他迟迟没有决定要不要来找苏老先生,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怪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也苏兄,现在你们住在这里,我连起码的照顾都没有,我惭愧呀。”
“现在我孙子没有人照顾都这么任性了,如果还有你的照顾,那他跟你家的姑娘可就有得比了。”苏老先生眉开颜笑地说道,此刻他的目光完全被苏泊名与关胜男的过招给吸引住。
“苏大夫,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踩我家姑娘?”
“都不是了,我是真心觉得你家姑娘不错,这拳打得好呀!”
苏老先生看着关宏军那故意板起来的脸,他笑得更开心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好心情了。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家姑娘是国家武术队的骨干,不过比起你家这苏大夫来,好像差了点点,只不过……”
关宏军肯定了关胜男的专业技能,在两人的一招一式里,他对苏泊名那些自学而成,不按常规套路招式更感兴趣,只是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在对待女生的问题上,应该可以更绅士一点。
苏老先生听着关宏军那还没有说完的话,,苏老先生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转头看着关宏军的那两只眼睛充满疑问。
苏泊名的父亲三岁就已经离开了他,从小到大跟着他这一个老头,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想着将他培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毕竟是隔代教育,很多事情他也是力不从心,无可奈可,所以此刻听着关宏军这话里有话时,他不免紧张了起来,然后问道:“只不过什么?我孙子有问题?”
“十分有问题?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他以后怎么帮你苏家开枝散叶?”关宏军看着紧张起来了苏老先生,他大声地笑了起来。
听着关宏军这样说,苏老先生松了一口气,他那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在看了一眼关胜男后,点着头说道:“这还真是一个问题,我得好好说说他,要不然我以后连曾孙都没有会机抱了。”
“苏老,你看这医学上的东西你是教给他,但这人生大事的事情不能担误呀。”
“小军,看来你是担心上了,我这苏家的开枝散叶问题也就不是问题。”苏老先生紧紧地握着关宏军的手,那一脸的真诚让倒让关宏军觉得责任重大。
“这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忙我可是帮不上,你看我家这姑娘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呀。”
关宏军皱起了眉头,当初关胜男说要报考武术专业的时候,他就反对,他觉得一个女孩家整天拿刀弄枪的不像话,但他的大哥却任由着他,还说他给她起个胜男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她比男孩更加坚强,更能能干。
十几年的时间里,关家的民营医院在国内那是遍地开花,企业的所有事情也已经基本进入正轨,但他关家两兄弟就她女儿,而不安份的关胜男已经让他们意识到应该考虑以后的接班人的问题,更是关系到关胜男的人生大事。
所以当苏老先生说着这一个开枝散叶的责任时,不由得牵起了他的忧虑。
看着关宏军那皱起的眉头,看着那打拳带风关胜男,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他父亲和关宏军在大街上耍刀卖跌打药时的样子,他明白那只是一种遗传。
而对于关宏军说关胜男是一盏不省油灯,他是希望有这样的一盏灯可以为他的孙子照亮人生的道路,可以带着也一起前行。
“这灯好呀,不怕摸黑,不怕跌跟头。”苏老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婉惜与自卑。
关宏军看着老人又再忧上眉头,轻轻地拍了拍苏老先生的手背,安慰地说道:“那我让她带一带,点个灯笼帮着你家的孙子找一找。”
“这是必须的,谁让我关家欠你们苏家的。”苏老先生倒也不客气起来,此刻,他们的脸漾溢着欢乐的笑容,相扶着又再转身回到了诊所里面。
打得不分你我的苏泊名与关胜男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各位的长辈在谈什么,但从他们那里传来的阵阵笑声,让他们两颗年轻的心产生共识的却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