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桥,绿柳树。
脸部肿得像头猪头一样苏明山和那只黑毛高冠的斗鸡一样倒挂在树上。
倒挂引起的脑冲血让他感到阵阵的眩晕,就连看着人的眼睛都变得有点模糊。
“七哥,救我。”
苏明山嘴角流下的血第一次没有往脚上流,而是往他的头顶上漫延。
“没钱,他也救不了你。”
说话的男人顶着一个圆溜溜,寸草不生的脑袋,身上花衬衫,绿马裤显得十分精神,脚上清凉板鞋踩在大理石板椅子上,两指夹着的中华随着也深深一吸,半截的香烟便燃成灰,男人轻吐着烟卷,两只眯成一线的眼睛随着烟卷的飘起而移动。
“光头辉,你想要多少钱?”
声音让男人从大理石板上跳了起来,在跳起来同一时间,也甩下了他手中的香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然后用着一点发慌的语气说道:“七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正是想我来吗?”苏泊名走到苏明山的面前人,看了看那被打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苏明山,他又看了看光头辉。
目光中带着怒气让光头辉不敢去正视,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立在一边。
“那里敢你大驾,我跟你三叔公有点经济纠纷罢了,谈完就没了。”
光头辉摸了摸他的光头,陪着笑脸,对于苏明山与苏泊名的关系似乎心知肚明,不过苏泊名这么快到来,他倒是有点奇怪。
“经济纠纷?说来听听,我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如果是他欠你的,那我帮你叫他还。”苏泊名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光头辉刚刚坐过的大理石板椅子上,看着光头辉的目光带着足够的真诚。
“难得七哥这么深明大义,不过这是小事,你诊所忙,我就不劳烦你了。”光头辉弯着腰,抽出一支中华给苏泊名递了过去。
苏泊名接过了光头辉的烟,放在鼻孔处闻了闻,扭头对着苏明山骂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忙是吧,他就不知道,刚刚还在我诊所那里烦了我一个中午,如果你早一点把他给挂在这里,就不用烦着我睡个午觉了。”
站在光头强身边的手下听着苏泊名这样骂,他立刻上前一步,十分愤怒地说道:“七哥,你说得对,这混蛋那就是欠揍,我大哥这鸡是从泰国进口的,是鸡中之霸,他竟然打我们鸡给打死了,所以你说他是不是应该赔给我们。”
但就在他的话刚一说完,光头辉那如同扇子一样的巴掌反手抽了过来,把男子抽得原地转动了两个圈。
男子捂着也那一张被打的脸,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光头辉,那因为转了两圈而晕了的大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被打的原因。
“老大,我……”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以七哥的智慧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解释?”光头辉瞪着男人,一脸的怒色,
“这鸡很贵吗?要不多钱?”苏泊名听着男人这样说,他思考了一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挂着的斗鸡边,伸手去摆弄了一下,衡量着鸡可能的重量。
“也不贵,二十万而已。”男人依然陪着笑脸,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火苗苏泊名那叼着的烟前燃了起来。
“二十万一斤?还是二十万一两。”苏泊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体验着贵重香烟的味道的同时,也细细地观察起眼前这一只已经没有动静了的鸡,似乎在考量着鸡的死因,又像在思考着怎么做才算是一盘美味的下酒菜
“七哥开玩笑吧,我们是按只,不是按斤两的。”男人收起了烟,他的腰也一下子挺直了起来,那陪着的笑容也慢慢没有了,语气里带着一种轻蔑。
“原来是这样,那我想跟你说说我这一只……”苏泊名走到了苏明山的身边,拍了拍他那涨起了肚腩,就在他正想跟光头辉讲讲自己苏泊名这一头猪怎么卖的时候,大脑突然闪过了阵眩晕,让他停止了说话。
头越来越眩,那一张张看着他的脸开始也变得扭曲,手脚慢慢地开始产生一种无力感。
“你……,这烟……”苏泊名靠在柳树上,看了看手中的烟,他似乎明白了自己身体产生的不良反应是怎么回事。
“七哥,这烟好抽吗?这可是贵烟,一般人我还不给。”光头辉笑了起来。
“你……,你敢阴我?”苏泊名将烟一扔,大声骂道。
在清水村,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人敢挑战他的领导地位,更没有想到人有敢给自己下套,也正是如此,他低估了光头辉的胆量,才没有对那递过来的烟产生半点的怀疑。
“七哥,清水村就没有人能打赢你的,你也从来没有输过,但是今天我想试试,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光头辉提了提他那一条快要掉下来的绿马裤,那紧紧握着的拳头随时准备着向苏泊名挥动过来。
“就凭你?”
苏泊名两眼一睁,一道寒光射出,让刚刚才走近两步的光头辉马上退后。
紧张气氛在两秒之后又再恢得了平静,看着没有再作出任何有威胁性动作的苏泊名,光头辉又再大胆地向前一步:“七哥,你别强撑了,没用。”
“你来试试,看有没有用。”额头冒着冷汗的苏泊名露出冷笑,在笑容刚一闪过,他手中的银针突然刺进了他的肩井穴。
光头辉紧张了起来,他的笑脸在瞬间凝固,看着苏泊名又再举手准备扎第二针,他马上说道:“给我上,把针给我抢了。”
苏泊名的针炙在他们看来已经到了神级的地步,烟虽然有着强效的作用,但如果苏泊名更时施针,还是可以保持一段时间清醒,而这一段时间足够他把自己给灭了。
暂时控制住药效蔓延的针并没有解决苏泊名手脚的不协调,在应付着着光头辉那些手下的攻击时,他失去了可以让他恢复正常的银针。
以一敌三的争斗以苏泊名危胜半分结束,但一场围剿似的包围又再次准备对苏泊名展开攻击。
就在包围圈正逐步缩小,准备攻击时,一个身影突然飞了出来,旋风脚左右开弓,两人应声倒下。
身影停在苏泊名的身前,一身英姿飒爽的迷彩扫勘察着四周,应对着任何的进攻。
“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想来的,不过为了我爷爷我不希望你事。”关胜男转过头,看了看站得有点东倒西歪的身子,与才与自己过招的刚猛判若两人,她皱着眉头说道:“关大夫说怕你伤了人,但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应该是怕别人伤着你吧?”
苏泊名扶着柳树,看着关胜男的眼里的嘲笑,他连忙解释道:“你没看出我这是被人阴了吗?”
“人家那叫先下手为强,出来混,连这点危险意识都没有,你就应该好好反思。”
“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别到时候在阴沟里面翻船怪我不提醒你。”
“放心,就这几个,还不是我对手。”
关胜男说完,身闪往前一冲,那如同跳舞一般的身影与拳头便舞动起来,惨叫声也随即跟着叫了起来。
光头辉没有想到煮熟了的鸭子都能飞,更没有想到这半路还能杀出一个程咬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倒下,他一步一步地退后,他知道自己大势已经去,今天他把苏泊名给废了,他在清水村也就无立足之地,他更相信苏泊名身上的药效彻底失去后,自己的下场可能比苏明山的还要惨,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冒出冷汗。
当最后一个男人被关胜男的回旋脚给打趴在地上时,关胜男报出了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一分二十秒”
但就在她正想着找这一切的幕后主脑时,她发现要找的人早已经不知道影踪。
苏泊名躺在大理石椅上,眼皮无力地垂着,迟迟没有得到控制的药效正迅速地蔓延着全身,大脑开始出现短暂的幻觉。
“针,我的针”
苏泊名试着抬起那无力的手,虽然如此,但他心里也明白即使针在他手,他也无力去扎。
关胜男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银针,快步走到苏泊名身边,焦急地问道:“针在这里,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看着关胜男那重叠的身影,听着她那似远似近的声音,幻觉间断时间越来越短。
苏泊名用尽了全力,将手搭在了关胜男那弯下来的脖子上,一下子拉近了他们彼此的距离。
四目相对,关胜男从苏泊名的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那一张发烫的脸,一瞬间她的心如同小鹿跳撞一般,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别让我爷爷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苏泊名流离的目光寻找着眼前影子的真像,那恳求的目光与那依然坚强的语气让关胜男无法拒绝。
“我……”
“答应我。”
苏泊名语气在加强的同时,手再一次力,如果不是关胜男两手撑着椅子边缘,他们贴在一起就不会是那至高点的鼻子,而是他们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