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泊名勿勿离开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中年男人伸手挡住了周少准备追上去的脚步,此刻他额头上皱起了一字尾。
周少昂起头,被关胜男打了一拳的腮帮开始慢慢地肿了起来,一边吸着气一连用鼻腔说道:“斌哥,你怎么可以让他走了?”
“周少,如果你想你爸爸那几十年的哮喘可以根治,那你就别惹他。”中年男人淡淡地说道,但也是在这样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惊讶与不服。
苏家的这一个名字已经不至一次听别人说起,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本人,更没见过识过他所谓超人一般的针炙技术,所以对于那些途听道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着顾斌这样说,周华少的目光又再往苏泊名所在的帐篷看了过去,任性地说道:“我不管,他敢打我,我就要他在这里消失。”
对于周华少放出的狠话,顾斌也只是报了一个微笑,现在别说是他,就是周进财,也不一定可以把他给赶走。
因为他已经看到正勿勿走进与苏泊名同一帐篷的关宏军,看着这医药界巨头的一把手与这一个苏泊名竟然同行,隐约觉得关于苏家针炙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斌哥,你倒是说话,如果你不替我作主,我自己有的是办法。”周华少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一脸的委屈无处释放。
“行了,别闹了,你爸的病又加重了,让罗医生给你包扎包扎,去看看你爸,现在趁风雨没有多大,我让直升机过来,尽快把你爸给送院里。”
顾斌安慰着周华少,他跟他讲明着现在的状况,如果周进财有什么三长两短,周生药业可就是岌岌可危。这一点顾斌比谁都清楚,而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不能让周华少胡闹下去。
听着顾斌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瞪着两只充满杀气的眼睛说道:“斌哥,如果你怕惹事,那你说,我自己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你……”
“别说了,我懂了。”
周华少没有让顾斌把话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那踏在地上的脚仿佛跟这些泥巴有仇似的,狠狠地踩着。
顾斌看着任性周少华离开,他转头对身边的医生交待了一下,他不希望飞机没来前闹出什么事情。
一直低头站在一边的罗飞看着走远了周华少,他这才看了看苏泊名所在的帐篷,然后用一种好奇地语气询问道:“顾先生,要不要去看看苏家的针炙?”
“为什么这样说?”
罗飞在本市,也算是略有名气的呼吸科主治医生,但从他说着这苏家针炙时的表情来看,仿佛在期待着去观看一场十分精彩的表演一样。
“刚刚抱走的小孩,我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受伤的情况,他是胸部受压,极有可能引起吸入性肺积水,多处……”
“说重点”
顾斌微微抬了抬头,止住了他对孩子病情的猜测,他只想知道罗飞想去看苏泊名针炙的根本原因。
“要救孩子,以他现在的伤情来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送医院做开胸手术,一是苏泊名愿意帮他针炙阻止内出血,及时消胸积水。”
听着罗飞提出的这两个方案,顾斌那刚刚才松开的眉头又再皱了起来,额头上的一字眉显得更深,更显眼,在略加思考了一会后,他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针炙可以代替外科手术。”
罗飞焦急了起来,仿佛就要错过入场时间一样,听着顾斌的怀疑,他马上又再解释道:“顾先生,你没有听说过,不等于没有,中医的博大精深,就是经历了二千多年,现在依然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所以……”
“所以你觉得这苏家九针能救这一个孩子,他可以代替外科手术?”顾斌接上罗飞的话,他那不相信的目光开始在罗飞的身上转动着。
同样是医学出身的,在顾斌看来,外科才是这一种情况的最根本解决手段,如果说中医能够做到,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会被否定,毕竟开胸手术会有一种的风险,最重要的开胸更有可能会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顾斌虽然这样说,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转向帐篷,还没有等罗飞再作解释,他的好奇心已经开始驱使着他的脚向着帐篷走去。
帐篷内,一道蓝色的布帘将帐篷前后一分为二,站在外面的关胜男扶着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仿佛担心着会打扰正在针炙的苏泊名似的,小声地安慰道:“大姐,你放心,有他在,没意外。”
关胜男只是想着让这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得到点点的安慰,但她还是有点心虚,那一颗担忧的心还是不时往里面偷看。
帐篷内,点起的红烛映红了正低头针炙着的苏泊名那一张脸,闪亮的银针在一道跳动着的火苗上快速地划过,苏泊名那操作熟练的针炙手法,让一支支银针在不经意间便稳稳当当地进入孩子的身体。
那一张原本属于关胜男爷爷的病床上,孩子安静得像熟睡似的,那一张苍白的脸让我看着多少担忧,并不均衡的呼吸让苏泊名意识到时间的宝贵。
“给他站好岗,别让人打扰,他需要绝对的专心。”
后面走进来的关宏军轻轻拍了拍关胜男的肩头,示意着别因为她的好奇让给苏泊名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更不希望由此而担误了治疗孩子的时间。
关胜男把头缩了回来,然后将帘子重新拉好,很不情愿地看着关宏军说道:“我也就是看看,我又没做什么?”
“什么时候针炙这么有兴趣了,怎么不想锄强扶弱了,想改行治病救人?”关宏军重新打量起自己的这一个侄女来。
关胜男看着二叔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将头贴近关宏军的耳边,仿佛怕人听见似的说道:“我都说了只是想看看,你不会是怀疑我想偷学吧?”
“偷学?你高估你自己了吧?你以为看两眼就会了吗?”关宏军前呼后倾地笑了起来,当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伤心着的母亲向他们投来不一样的目光时,关宏军这才意识自己失态了。
关宏军的高兴并不是因为关胜男的那一句话,而因为在苏家的针炙治疗下,父亲的病情已经转危为安,对于一直视学医为虐待的关胜男竟然也喜欢上了针炙,而这样发生这样根本转变的原因,在关宏军的解读里就是她对苏泊名这一个年轻人有了好感,而这一种好感已经在关胜男的眉宇间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自古美人爱英雄,关宏军相信以苏泊名的身后,以及他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针炙技术,特别是他家的那九针针法,在当今的中医中炙界,已经算得上是医学界英雄。
就在他们两叔侄谈着的时候,帐篷的门帘被罗飞给掀了起来,露出顾斌那一张脸立刻充满了笑容,还没有等他将脚迈入门口,他的手便伸了出来,笑着说道:“关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虽然关宏军一早已经知道这里是他顾斌的地方,但对于顾也斌的突然出现还是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毕竟他顾斌是周生药业的总经理。而一个总经理能够如此亲力亲为地下来给灾区为民服务这样接地气的事情,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关宏军看了后面的帘子一眼,抢在顾斌脚步迈进来之前大步地迎了上去,那伸出来的手紧紧地握着说道:“顾总,你怎么也来了?”
两个高层在寒喧着,站在一旁的罗飞却显得有点不够沉着,他两只滚动着的眼睛开始四处地寻找着他所要找的目标,当他的目光停在那一张帘子上时,他显得有点激动地说道:“他们在那里。”。
看着罗飞的表情,关宏军脸上的笑容一下了没有,目光在顾斌与罗飞间来回地看了看问道:“找谁呢?”
“没有,我是听说关老身体不舒服,所以过来问候一下。”顾斌缩回手,白了罗飞一眼,对于他那不礼貌的表现不满。
“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了,人老了就是怀旧,回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关宏军的脸上恢复了笑容,但是努力地掩饰着他的不高兴。
顾斌听着怀旧这一个词,他的眼睛马上一亮,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着土里土气的乡下仔可以随便进出关家的专属帐篷。
“原来是这样,不过关先生到我边来,我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失礼,失礼。”顾斌作了一年揖赔着不是,但他的目光却留盯在里面的帘子上。
“不客气,不客气,你的好意心领了,只不过……”关宏军欲言又止,从他们的目光所向,他算是明白了顾斌带来的这些人真实的本意其实是想看看苏泊名的针技。
“只不过什么?”关宏军的停顿,让顾斌显得尴尬起来,虽然周家以西医为方,还创办了一系列的药业研发基地及生物制剂公司,而关家却以中成药的研发及保健器材的生产与开发为主。但他们企业都是以创办民营医院为主要产业,此刻关宏军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人当作小偷的感觉。
“只不过里现在正在急救着,闲人莫进,所以希望顾总能够多多体谅,可以移步帐篷外面谈。”
关宏军虽然表示歉意,但在顾斌看来对方已经给自己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