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也并没有想到苏泊名会用如此的方式阻止自己,而就在她挣扎着,想着如何才能让苏泊名放下自己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代替了她所要说的话:“放下她。”
“怎么来了就不能走?”苏泊名扛着女人原地转身质问道,虽然说女人是大闹了这里,但从开始到结束,他们除了说话大声点外,似乎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让他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她可以走,你不可以走。”保安后面,一个到处秀着纹身的男人从保安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身的紧身衣,让他的八块腹肌无法掩盖,那两只交叉抱着的手臂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压迫感。
“为什么?”
苏泊名将目光转向那一个差点被女人给掌刮了的保安,此刻他开始怀疑好心会不会一定有好报。
“是我老板想见你。”纹身的保安没有别人有任何插话的机会,直接地走向苏泊名,但当女人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纹身男时,他停下了脚步。
“大表哥的伤跟他没有关系,是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时间多了,自己造的孽,怪不得别人。”
苏泊名听着女人竟然在这一个时候提着大表哥的事情,他马上把女人给放下,然后退了两步,重新开始审视着眼前的人和事,他感觉自己陷得越来越深。
“三小姐,老板在等着,希望你别插手。”纹身男还算客气地着,只是他看着苏泊名的眼光依然是那样的强悍。
“放肆,你还知道叫我三小姐,那你就别说话。”这一回轮到她去拉着苏泊名上车,但还没有等她把门拉开,纹身男马上冲过来,一把将车门给关上。
“三小姐,别逼我出手。”纹身男将他那宽大的身躯挡在车门边上,让苏泊名和女人无从下手。
女人听着男人的话,她的两笔绣眉皱了起来,就在男人以为他胜利了的时候,女人的脚突然一抬,那尖尖的高跟鞋根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裆部,一阵比撕心裂肺似的痛让纹身男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两只凶恶的眼睛,瞬间闪现着泪花,一手捂着裆部,一手扶着车身慢慢滑落,到最后连端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苏泊名看着滚在地上的纹身男,此刻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同样是男人,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尖尖的鞋跟踢裂蛋蛋报时的那一种痛是如何的,而女人这粗鲁的一脚又不得不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女人并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眼光,也没有在意苏泊名的惊讶,再次拉开车门,然后甩下一句狠话:“混蛋,是你逼我出脚的。”
纹身男已经倒下,就再也没有谁敢去来阻挡,随着那一排保安的目送下,苏泊名和女人离开了这一段繁华的都市。
车内除了车子的引擎声,安静得让苏泊名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着身边这一个美艳之中带着点沧桑,放荡不羁的外表却夹着一颗坚强的心,那专业的眼神中,一种淡淡的忧伤却双惊不起任何的言语冲击。
一路上的无声,让女人有了足够的时候冷静,也让苏泊名更好地思考,当车子停在那半山悬崖上时,苏泊名忍不住问道:“胡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叫我胡小姐,我不姓胡,我姓钟。”女人对着苏泊名吼起来,语气中对胡这一个姓氏有着深深的不满。
“虽然你现在也算是酒后,可以胡言乱语,但不能乱姓。”
“什么?”
女人听着苏泊名的话,原本趴在也方向盘上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两只眼睛仿佛担心自己听错了一样。
苏泊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种话有着另一种意思,但当他看着女人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时,他连忙解释道:“我们走的时候,我明明听见别人叫你是姓胡的了,你现在又说你姓钟,你想骗我?”
女人听着苏泊名的解释,她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刚刚听着苏泊名的那一句话时的确是想歪了,她为自己的不纯洁而笑。
“这么开心,是不是笑我傻?”苏泊名挺直身子,看了看前方一片漆黑的悬崖,此刻他考虑着这女人万一想不开,会不会拉自己去陪葬,而最后他觉得冤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别人的真名,死了也不知道找谁讨公道。
女人看着苏泊名那一本认真的样子,她试着让自己从停止笑容,让自己严肃起来,因为她觉得在自己的名字是她在这一个世上唯一可以选择的东西。
“我亲爸姓胡,第二个爸姓钟,我第三个爸姓齐,至于第四,第五……?”女人淡淡一笑,不知道是想忽略那些不重要的,还是太多让她忘记了,但不管是那一种,对于自己的身世,她已经准备好向眼前这一个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男人坦白。
“你想告诉我,你是一个孤儿?你被很多人领养过?”苏泊名听着女人不愿意数她的爸爸时,有点不明白地问道。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但是我有很多个爸,有一个妈,一个我不知道爱她还是应该恨她的妈。”
苏泊名不说话了,因为他开始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一个有着如此复杂人生的女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一个问题都是错误的。
女人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那开始波动了的情绪得以平静下来。
“我的原名叫胡伶,但在我妈离开我亲爸,跟了第二个男人后,我自己决定把的名字改成姓钟。”女人提着她的第二个爸爸时,一脸的幸福,因为也是那几年,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家,什么叫温暖,什么叫爱。
但上天似乎总是在嫉妒她,五年的幸福光阴转眼即逝,一个改变了她下半生的夜晚,让她差点死在浴缸之中。
苏泊名不想再让她提起那些伤心的往事,希望要一个人去掩开岁月的伤疤,那是一个十分残忍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等女人再说下去,他让自己的脸挤了挤笑容,然后说道:“即然你喜欢姓钟,那以后我就叫你钟伶了。”
“好呀,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钟伶,以后多多关照。”
“你好,我叫苏泊名,是一个来自江城中医,你放心,以后我会罩着你的。”苏泊名握上了钟伶伸过来的手,他那灿烂的笑容让钟伶心头一热,两道热泪马上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苏泊名看着钟伶那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伤心难过的眼泪,紧张地问道:“怎么哭了,我说错了?”
“你……,你真的会罩着我吗?”钟伶抽泣着,两只视线模糊了的眼睛盯着苏泊名看,那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是个男人都会心软。
“当然,我苏泊名是说话算数的,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苏泊名拍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因为他坚信以他清水村治保主任的能力,还是可以保护得了钟伶的。
钟伶突然停止了流泪,在抹了脸上泪水后,脸突然一阴,拉着苏泊名的手问道:“那你怕不怕死?”
苏泊名看着钟伶那说流就流,说停就停的眼泪,他感觉比别人拍戏的演员还要强,对于她那阴下去的脸,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死?”苏泊名迟疑了一下,又再说道:“我是不怕,但为什么要死?”
苏泊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个问题,他现在正值青春年少,他还没有恋爱结婚,还有大把光阴年华。
虽然是一个医生,他知道有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要说有关系,那也是别人的。
“不怕就行,我们从这里冲下去,你陪我。”钟伶刚一说完,她的手就已经按在了车子引擎的开关上,还没有等苏泊名反应过来,钟伶已经将挡位推到了D档位。
此刻苏泊名心里清楚,只要她微微松开制动的踏板,那车子便会像一只头猛兽一般冲下悬崖,如果悬崖够高,自己跳车及时,加上运气还行的话,可能会被某棵树给挂着,这样的话自己还能苟活于人世
“你确定要冲下去?”苏泊名淡淡地说道,此刻的他平静得让钟伶觉得有点反常,不合情理。
“还有什么遗言吗?”钟伶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她那一张因为泪水而完全花了的妆,似乎是不想死得这么难看。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不放心我爷爷,另外我想跟你说,别弄你的妆了,掉去人都变形了,再漂亮的脸也会成为一堆烂肉。”苏泊名抓住门边的护手人,强压住内心的那一点点小激动,虽然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发生,但他不相信钟伶会这样做,他觉得她顶多就是想试试自己。
苏泊名对自己的猜测判断十分自信,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他那有着很强大的脑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苏泊名判断错了,还错得最彻底,当他看着钟伶向自己露出笑容时,车子开始向前冲了出去。
车子冲进了伸手不见的漆黑夜空,在地心的吸引力作用下做着自由落体。
在那短短一秒钟里,苏泊名仿佛能感觉到车外面的那一投清凉。
而在这用百分之几秒来计算的时间里,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痛的滋味,人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