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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滴泪,杀一人
    城角处,虎头虎尾的少年靠着一把巨剑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少年身高七尺七寸,宽伟雄厚,但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南境边军宽厚的身板配上一张娃娃脸,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再加上那柄比少年还要高上一头的巨剑,多少会让人心生怪异。可若是有人与他对视,想必不敢笑出声,因为那稚嫩的脸庞之下却有一双恶狼般的眼睛,凶狠歹毒。

    “姐姐,那人已经走了。”

    或许是因为站立太久显的不耐烦的缘故,坚硬的玄铁剑鞘被少年蹂躏成废铁,无趣的扔到一旁,然后离开巨剑,拉起身前的红衣少女,眼睛却温柔如水,像小孩子一般的撒娇道。

    刘星听到动静,又看着比自己高处半截都不止的弟弟小鸟依人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却也不恼怒,慢慢的将眼光收回,笑道:“好好好,走了走了。”

    她拉着少年的宽厚手掌,怎么也拉不动,于是转头,轻声问道:“天狼,怎么了?”

    少年赌气的鼓起嘴巴,不满道:“姐姐不疼我,那人明明都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刚才我要是不出声,姐姐是不是都要将天狼忘记了,就像……”

    少年没来的及说出最后一句,就被刘星捂住了嘴巴。

    “天狼,这话可不要乱说,我们也没有要抛弃你,只不过是想让你去南疆锻炼一段时日罢了。”红衣少女的眼睛都快要湿润了,纤纤玉手在少年脏乱的头发之上仔细抚摸:“这些年是苦了你,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姐姐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人将你随便的带走。”

    少年没有听从刘星的命令,反倒是愈发的不满:“我知道姐姐不会抛弃我的,可是父皇就不一样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将我扔在边疆六年不闻不问,还霸道的将我的名字改成刘天狼。以前你们都骗我,说天狼这个名字霸气,但我心里却明白破虏即是破天狼。这一次要不是我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要不是父皇想得到玲珑阁,即使我战死南疆,被野草埋没,也没有人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刘星小声啜泣起来,看向少年的眼睛里都是心疼。

    少年却笑呵呵的安慰起刘星,仿佛他刚才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知道姐姐肯定会为我流泪的,但我不想姐姐为我流泪。自从五哥走后,我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所以即使哪一天我死了,我希望姐姐也不要哭。因为从那天我发过誓,姐姐要是流一滴泪,我便杀一个人。”

    刘星的哭声越来越大,紧紧抱住少年:“天狼,放心吧,有姐姐在,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的。”

    “嗯。”

    少年笑的很开心,很温暖。

    “姐姐,我饿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行吗?我保证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刘星走的时候很担心,那拗不过少年的犟脾气,缓步离去。

    少年狡黠一笑,拔起那把巨剑冲向空气之中,两个蒙面素衣人仓皇逃出。

    “十三殿下,这里是五院大会,还轮不得你放肆。”

    一个蒙面素衣人大声吼道,话音刚落,少年手起剑落,人头落地,巨剑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十三殿下,你这可是大罪啊,要是王上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另一个素衣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因为他知道少年的强悍,一剑便能斩落一个地仙,更何况少年的身份也让他不敢放肆。

    “呵呵,老子在南疆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若你真的想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回去交差。”

    “姐姐哭一次,我便杀一人,谁死我不在乎。”少年豪气的转身,扛着巨剑离去。

    “孽障,孽障,孽障,当初就应该将他捏死,也不至于今天这样胆大妄为。”

    刘破虏浑身发抖,案桌酒菜被掀翻一地,素衣蒙面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底下,而旁边则是杨天等人。

    或许是他对刘天狼太过失望,也或许是因为对他的胆大包天震怒不已,他又一脚踹向旁边的柱子,柱子应声倒塌:“来人,传朕口令,诛杀逆子。”

    杨天对于刘破虏的震怒毫不意外,但对于后者说的话却是丝毫不信,纵然刘天狼多么不得人心,放下多大罪过,毕竟他还是刘破虏的儿子,是大汉的世子。当然,他明白这些,也不会摇着尾巴去劝刘破虏消气,一者是他不愿意掺和,再者有很多人会借这件事情升官发财呢。

    “王上请消气,十三殿下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扑通,朝臣们跪了一地。

    杨天似笑非笑。

    “罪不至死?无辜杀人,杀的还是五院大会的执法队,他不死,天下人会怎么看朕,天下正道岂不是成了笑话?”

    刘破虏看起来真的生气了,朝臣们也噤若寒蝉。

    良久,刘破虏将头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杨天:“杨院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杨天默默回礼,看了一眼跪着的众人,刘破虏知会,挥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杨院长,现在可以告诉朕了吧。”

    待人走完,刘破虏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看见杨天一语惊退两尊者,他在杨天的身上感受到了风尘的气息,所以他不敢太放肆。

    “于公,十三殿下犯了死罪。”

    刘破虏微微有了杀气:“于私呢?”

    杨天哈哈一笑:“于私,那就是王上的家室了,臣不敢多言。”

    “哦,那你是想朕杀他还是不杀呢?”刘破虏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天索性摊牌:“王上就真的非得到玲珑阁不可吗?”

    “是,杨院长的意思是,只要我杀了十三,周天院就会让出玲珑阁?”刘破虏毫不掩饰。

    “哈哈,玲珑阁放在周天院才是最保险的。”

    “那朕倒是要留十三一命了。”

    两人对视一笑,却各怀心思。

    杨天的脸上露出一丝沉重,刘破虏对玲珑阁势在必得,而刘天狼的实力偏偏又强的可怕,难道这一次真的要失手了吗?

    刘破虏看着杨天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杨院长就不拿天下正道来压朕?好让朕彻底得不到玲珑阁?”

    杨天微微摇头:“拿王上压王上,臣可不敢。”

    刘破虏没想到后者会这样说,随即一楞:“没想到,周天院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那么如果周天院保不住玲珑阁的时候,可否相信王室,相信刘破虏?”

    ……………………

    许牧正和黄泽等人待在之前和老爹相依为命的小屋之中,本来满是灰尘的小屋经过几人打扫之后看起来清净淡雅,虽然简陋了一些,黄泽等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燕秋曾经住过的屋子。

    许牧再回到小屋,说没有感触未免显得有些矫揉造作,但形势不容得他去想。因为刚刚从北墨义口中得知,非学院势力不止王室,还有北原秦家和东海项家。

    许牧开始变得沉重,问道:“这秦家还有项家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有资格参加五院大会?”

    在听到北原秦家的时候,北墨义的眼里充满了尊敬:“我来自北凉,北墨家虽然在北方能够称得上大家,乃至能够算得上北原之首,但在秦家面前,却渺小的如一只蝼蚁一般。”

    许牧震惊,天底下还有这么庞大的家族?照理说王室应该不会允许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存在啊?

    北墨义似乎看出了许牧的疑惑,缓缓道:“当年天下还未一统,北原秦家东海项家和中州刘家并成为天下三大家族,后来战乱爆发,项家与秦家却不约而同的退出争斗,将天下拱手相让于刘家,也就是现在的王室。”

    “虽然两家都对外宣称接受王上掌管,但明眼人都明白两家的底蕴和势力都不弱于刘家,再加上刘家四百年来一直专心国政,家族或多或少的埋没许多人才,而其余两家则大肆培养势力,家族底蕴也许早就超越了王室。”

    “也是因为当年的恩情,王上默许两家随意参与五院大会,但近百年来,只有今年,两家才参与了五院大会。而且听说秦家派来了年轻一代前十的两人,秦政,秦昭阳。”

    “更可怕的是,两人一年前踏入丹心境,恐怕现在已是地仙修为了。”

    许牧听到北原秦家的介绍以后,,那东海项家比之秦家怕是只强不弱。

    而他们的目标,不用想,便是王室一直垂涎的玲珑阁了。风尘只和他提过王室的太上皇是陆地仙人,看来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欺骗自己啊。

    这天下还有两位陆地仙人,可能不止。

    “我们一定要拿下五院大会的第一,就算到最后一人,我们也要拿第一。”

    在沉默良久以后,许牧大喝一声,像是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

    “放心吧,牧哥,为了周天院,我们会拼死拿第一的。”黄泽等人也顿生豪气,这是周天院的名誉,也是尊严。

    众志成城,许牧却有点难受,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若是非要一个理由。

    那便是风尘也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