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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千营将士不还乡
    许虎是大汉边军中的一个老卒,二十二岁参军,十三年来,不说身经百战,大大小小几十战是少不了的,虽说十三年功勋只换来一个百夫长的职位,但他依旧心甘情愿的投身军伍,身边与他一同参军的老战友们要么战死,要么早早退伍回家娶妻生子,期间也有不少人劝过他,让他脱下冰凉的铠甲回家享福,这个年仅三十五岁的糙汉子只是淡淡回了一声:西域不破,此生不回。

    往往这句话一出便受到无数人的嘲讽,说什么老许你这么有雄心壮志怎么却还是个小小的百夫长,许虎从来都不回应,久而久之,军士们失去了兴趣也就不再打趣许虎,这茬也就过去了,可许虎的雄心却没有就此消灭。

    这不,打一月前武王点兵抽将,许虎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整日里勤加操练为的就是被武王选上,天不负有心人,当得知他被选上之后,激动的一天一夜都没有入眠,直到随着大军开往西门关以后,糙汉子才稍稍入睡,但也只睡了一两个时辰,总幻想着能够快点上阵杀敌,砍下几个西域妖人的头颅,那他这一趟也就没有白来。

    事与愿违,大军离开西门关二十里之后,武王却下令安营扎寨,一月来别说是西域的妖人,就连个鸟影都没见着,而军中灵通的人散播了一条让许虎心寒好几天的消息,这次调集来的十万大军只是为了保卫五院大会的安全进行,仅此而已。有人开始就来嘲讽许虎,说老许啊,这次你怕是又收复不了西域了。许虎都是一笑带过:这样也好,年轻一辈强大了,破西域指日可待,却总在傍晚时分偷偷地对着二十里外的西门关暗自皱眉。周围人见怪不怪,暗骂一声疯子。

    今夜轮到许虎当值巡禁,与往日里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的夜里一样,老许坐在大营正前方痴痴的看着望不到头的黄沙,猛灌下一口黄酒,然后静思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幽静的月夜里突然传出一阵悠扬悲怆的歌声,老许竖起耳朵仔细听清楚之后,神色激动,泛红的脸上颤抖起来,然后连酒壶没拿就跑到营帐之中,拿起手臂粗的鼓槌猛烈的敲在行军鼓之上。

    “咚咚咚。”

    鼓声响彻天空,暗示着月夜里将有一场惨烈之战。

    一鼓响,千鼓应,千营士兵同时冲出,以百人为队一字横开,连绵数十余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老许走到了营地的最前方,他也是这个营的百夫长,沧桑的糙汉子死死握住腰间的重剑。

    渐渐的,歌声越来越近,视线的尽头也模糊的看见了一片黑影,距他们不过两三里的样子。

    “悠悠壮兮,大漠黄沙;

    悠悠壮哉,西域边关;

    悠悠壮烈,重兵无乡;

    悠悠壮威,月华长安。”

    那片黑影越来越近,直到距离汉军一里左右的地方才停下来,与汉军遥相对峙。

    这时候倘若是眼力好的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片黑影竟是由一支支整齐列队的士兵组成,黑衣重甲,长刀重锋,杀气逼人。

    老许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腰板挺直如松,手不离剑,暗呼道:“西域重兵阁。”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一刀一刀砍在那些西域妖人身上,但军人的身份不能让他这么做。

    十数道烈马从后方疾驰而来,带起一阵黄沙,一营军士立刻让开道路,那十几道身影一驰而过,没有停歇,直接冲到老许所在营的正前方。

    为首一人中年模样,身高八尺,身披白袍,身着玄铁重甲,头戴金盔,清瘦而又不失雄武,一身英气使然。中年人立即下马,大步走到许虎面前,拱手道:“许老弟,可敢一战。”

    许虎默默的揩了一把眼角,握剑的手缓缓松开,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残缺不堪的玉佩,举到头顶,朗声道:“天燕营敢战。”

    旁边的军士顿时身躯皆颤,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天燕营三个字。

    十年前,八百天燕入月华,仅剩一人,许虎是被人强行带出的,说的便是给天燕营留一个活口,唯一的活口。

    然后他将刻有燕字的玉佩交给眼前的中年人,沉声道:“王爷,这是天燕营最后一块玉佩,兄弟们的玉佩全部被挂在了月华城的城头,我老许活了一辈子够了,只希望日后有人立马月华城头,将兄弟们的玉佩全数带回,老许纵在九泉之下也无怨无悔。”

    中年男子迟疑的接过这块玉佩,神色凝重,他知道这块玉佩的重量,也明白眼前这个汉子的痛楚,躬身道:“许老弟放心,武良只要活一日,这块玉佩便在一日,我也会亲自交到那个人手上的。”

    许虎没有接话,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希望他不辱天燕。”

    武良手里攥着玉佩,翻身上马,一骑绝尘,朝重兵阁冲去。

    重兵阁大军洞开,冲出一人,一骑当先。

    “重兵阁西霸天前来借道西门。”

    重兵重甲,战意冲天。

    武良冷哼一声;“只怕有命去,无命回。”

    那西霸天手持一口八十余斤的黑色大锤,一脸嗤笑:“重兵所到,片甲不留。”

    武良表露出不屑:“那何以龟缩月华十年不出?”

    西霸天面露不忿。

    武良单手举起,“大汉边军何在?”

    前营将士身躯一挺,抽刀而出,明晃晃的刀光照亮了这片天空。

    “战。”

    黄沙大漠明月夜,千营将士不还乡。

    重兵阁将士之中一阵骚动,只见四名红衣女子抬着一顶镶紫的轿子悄然出现,一只玉手掀开了帘子,一位紫衣少女缓步走出。

    重兵阁将士齐齐下跪:“恭迎圣女。”

    被称作圣女的紫衣女子蒙着面纱,双手轻轻运功,只见一株青莲悄然出现,青莲之上拖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石。

    顿时天色大变,乌云满天,一片寂静黑暗,片刻从玉石之上升起了日昼之光,所有人急忙伸手遮住双眼,面露痛苦。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将青莲缓缓拖出,那青莲升至半空,如同太阳一般,照亮了整个天地。

    “莫说你们这小小的西门关,就算是中州,我也是想去就去。”

    少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千营将士的防线,缓步走向西门关。

    武良刚想出手阻拦,却被西霸天拦下。

    重兵阁齐齐冲出,与大汉边军战至一起,一时间人马嘶鸣,金铁撞击的声音响彻天地。

    ……

    突如其来的昼日让许牧和秦昭阳同时为之一怔,不由得放下眼前的打斗,抬头望去,只见一株青莲上托着一块玉石,同时伴着的还有清晰不绝的打斗声。

    秦昭阳想到了什么,对着许牧大叫道:“许牧,快撤回西门。”

    许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正像他们靠近,轻声嗯道,两人拔腿便跑。

    可是当他们看见后方出现的一群学员之后,不由得张开嘴巴。

    那五院大会的学员们正惊恐的向他们跑来,似乎是有什么人再追他们,许牧郝然看见梁武等人也在其列。

    “牧哥,牧哥。”梁武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许牧身边,然后大喜道:“牧哥,你竟然没被秦昭阳那个小妞打死。”

    许牧一巴掌拍向后者的肩膀,指了指秦昭阳,苦笑道:“诺,被她打了个半死,快要死了。”

    秦昭阳正怒气冲冲的对着梁武,梁武自知失言,退向一旁。

    正说话间,一群白衣人也赶了过来,为首的是无命书生秦政,在他身后则是北原白衣。

    “怎么回事?”许牧问道。

    梁武正欲出口,却被黄泽拉住:“你别再耽误事了,我来说。”

    “牧哥,我们接到了一张纸条,说你跟冰山剑约战,不放心就赶过来了。”

    许牧生出疑惑:“他们呢,你们为什么要跑?”

    黄泽摊开双手,苦笑道:“不知道啊,我看他们跑,以为是来援助秦昭阳的,于是跟着跑了。”

    秦政看了一眼许牧,眼带不爽,走到秦昭阳身旁,止不住的咳嗽问道:“小妹,没事吧?”

    秦昭阳微微摇头:“九哥,怎么回事?”

    秦政的回答比黄泽等人的半吊子要好许多,只见后者轻声道:“我们应该中计了,有人特意将我们支出来,想要一网打尽,那些人应该正在追杀当中。”

    秦昭阳轻声一哼:“莫不是一直看戏的项家?”

    五院大会到现在,项家却没有出面,这不由得让秦昭阳第一个想到。

    “应该不会,项家与我们实力差不多,应该不会这样冒险,我想应该是另有他人。”

    “会是谁呢?”

    秦昭阳正思考间,只见九道身影越过逃窜的众人落在许牧等人身前。

    为首少年先跟许牧到了一声谢谢,然后对着秦昭阳笑道:“秦家小妞,今晚陪小爷睡一晚,我就放了你。”

    秦政一步跨出,一掌拍出,少年亦是对拍过去,两掌相撞,秦政被震出十几步。

    少年不屑的拍了拍手,“小爷说过,你跪在我面前喊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不然,你们全得死。”

    汉城之中,一位素衣老者一脚踢翻案几:“他娘的,西域当真是反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