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一下子涌了上来,四面八方的逃窜。
原本就很热闹的街上一下子比春运现场还混乱,大家乱哄哄的向各个方向的跑,互相踩踏。
“这到底是要往哪跑啊?”
米朵闷哼一声,被后面健壮的男人撞到在地上。
一下子淹没在人群中,没了目标。
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一个两个的踩在她身上。
每个人都惊慌失措,逃命要紧,又有谁能够顾及她的性命。
仓乱之中她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救命,谁来救救我。”
没人停下来。
她不想就这样被人踩死。
身上好疼,她双臂撑着像一旁移动着。终于,靠着一个箱子勉强的坐起身子。
旁边是石柱,没几个人费力从这边走。
她安静坐下来,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
肚子好疼,她想站起身子,可看着繁乱的人流里怎么也没力气站起来。
她这是受伤了吧,只觉得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意识也有点不清醒。
“米朵,米朵!”
景皓爵不停喊着。
景皓爵跟桑普在人群中寻找着米朵,俩人四处张望,可是都没有看到。
景皓爵找了几条小巷都没看到米朵,顺着人流的话还好走,想回头逆着人群走好吃力。
他费力的边走边寻觅,可却被身边的人推动者不停向前移动。
就这么跟米朵失之交臂。
景皓爵找到城郊也没有发现米朵,只好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路旁的平民窟寻找。
米朵迷迷糊糊的坐在小巷的角落里。
天色已暗,人流也消散了,小巷里似乎除了她还有被别的被撞伤的人。
她笑的朦胧,原来还有难兄难弟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抬着担架的人走上前来。
是国际医疗队得到刚刚难民暴动的消息,准备好的担架等东西上街收人。
“小姐?你还好吗?”
金色头发的艾丽莎是医疗队里唯一的女性,半年前为了实现自己治病救人的梦想她只身来到非洲。
看着面前似乎是亚裔个姑娘,她有点惊讶。很少看到女性来X国的,她对米朵莫名的好感。
“小姐,醒醒。”她晃动米朵的身子,才看到米朵身下的那一大滩血,倒抽了一口冷气。
“快,把车子开过来!这边有一个不太好的。”
不太好的,就是太不好的,可能再不抢救就快挂了的。
艾丽莎给米朵验了血型,有点后怕的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一袋O型的挂上。
还好还有几袋血,失血过多的人第一件事儿应该是接受输血。
接下来的检查让她更加吃惊,这个女孩子竟然怀孕了,她明明看起来还那么小。
可惜孩子实在保不住了,米朵的意识不太清醒。
就算是将她叫醒,也没法问她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毕竟,问了也是白问。
在X国,一个没有妈咪的新生儿根本养不大。
她手上麻利的做着手术,看着还没怎么成型的胎儿极力的压下自己的罪恶感。
血袋还在不断给米朵输血,她的脸色渐渐好看起来。
两个男大夫帮忙把米朵转移到伤员的帐篷里。
艾丽莎翻看了米朵的随身物品,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包,里面有手机护照及机票。
原来是华国人,艾丽莎准备等她醒了就帮她打电话联系华国的人。
伤员帐篷大概四五十坪的大帐篷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号伤员。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好的命可以躺在床上,大多人都是躺着或者坐在地上的。
土地,没有什么瓷砖和水泥。
他们有点好奇的看着米朵,她皮肤的颜色似乎非常不同。
不想本地人一样黑,也不像救援人员一样白。
看着她身上还挂着血袋,大家只是窃窃私语没有吵她。
又过了几个小时,米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头好疼,身上也好疼,全身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肚子空空的。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她努力睁开眼睛,扫视着四周。
这是哪?
没有天花板,好像是一个帐篷。
周围的人皮肤黝黑,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来到非洲X国了,在人群中被人挤倒。
而后……
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它是离开自己了吗?
为什么她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艾丽莎又做了几台手术来到伤员的帐篷查看,见米朵已经醒了过来便径直走过来。
“你醒了?”
米朵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操着熟练的英语跟自己说话。
“你?大夫?”
大学考完四级就没看过英语了,上次去米国参赛也是全程带翻译的。
如今,她只能努力搜刮脑袋里的单词。
“是啊,我就是你的大夫,我叫艾丽莎。真开心能看见一个同样来自他国的女性。”艾丽莎滔滔不绝,差点忘了米朵是病人。
“哦,对了。实在对不起,孩子,没能留住。”
艾丽莎说到这,有点语气低沉。
米朵听不太懂她的话,只是听到“baby”这样的单词,猜测着自己的预计可能成了现实。
“孩子,死了?”她问道,想要确定一下。
艾丽莎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米朵依旧没听明白。
可从她无能为力有点惋惜的眼神也能猜到了,孩子没了,她已经尽力了。
米朵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挣扎着要做起来。
孩子就这么没了?
即便是之前看到景皓爵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再悲伤绝望也没有想要不要这个孩子啊。
她第一次后悔偷偷来到X国。
宝贝,都是妈咪不好。
妈咪不该这么自私的,不但丢了爸比还丢了你。
艾丽莎轻轻了将手掌搭在米朵的后背,无声的安抚她。
“小姐,你来X国是做什么的?记者吗?还是技术人员?你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
艾丽莎问的很慢,差不多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
如果实在找不到联络人,她就准备联络华国的大使馆。
她无法送米朵回家,而米朵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呆在X国。
米朵整个人还有点蒙,她看艾丽莎拿着自己的背包,翻出里面的护照一直比划。
好似,问她来这里做什么,有同伴吗。
果然年轻的时候没白被英语老师折磨,英文还是能听懂一点点。
她拿过自己的背包翻了半天,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交流的东西。
“我想出院,我没事儿了。”她比划着。
“What?”金色头发的显然听不懂米朵说的话。
米朵的英文不怎么好,只能说个大概。
包里有电话,只可惜华国移动似乎真的没有信号,新下载的在线翻译软件用不上。
她有点气馁的放弃手机。
背包侧边的小口袋里面有好几张她出发前做的小卡片。
那是她怕行李丢失,在每一个行李的口袋里都放了一份的景皓爵的地址。
如今看在眼里,是多么的讽刺。
她再也用不上它们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纸,这是唐师兄塞给她的联络方式。
上面的手机号码好似不是华国的,地址也写的清楚。
她犹豫了一瞬间,原本以为用不上的。
她颤颤巍巍的将纸条递给了艾丽莎,“Thisman。”
她蹩脚的英文让她急出满头大汗。
“哦,唐。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艾丽莎连着说了几个OK。
艾丽莎出去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