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霏便和姜晔一起去了刘天岑的公司。
刘天岑是个大个子,长了一张白白的长方脸儿,虽然已经四十五、六岁的人了,可是无论是五官,还是体态,都几近完美,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演员,还是唱京剧的小生。
姜晔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就问这个刘天岑:“王总的事情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因为把5000万借给了您,导致不能及时偿还信用社的12笔贷款,被起诉到法院,这是法院的终审判决,您看一看。”
刘天岑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位美女律师,淡定地说道:“我不用看了,我相信你们。而且王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所以呀,情况我都知道了。”
姜晔倒有些狐疑了,刘天岑这是坦诚还是
姜晔便又说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您,您欠王总公司的那5000万,能不能赶紧还了呢?”
刘天岑还挺爱笑的,这不,他一直都笑眯眯地看着姜晔呢。
刘天岑不笑不说话,只听刘天岑笑道:“律师呀,不瞒您说,您看看那屋里,一堆债主儿都等着找我要钱呢。他们可没有王总这么客气,还专门聘了律师来上门他们呀,直接找的黑社会。您快瞧瞧吧,嘿嘿嘿。”
姜晔比刘天岑年龄小很多,刘天岑却客客气气地称姜晔为您。
那屋的“黑社会”之一便站了起来,很明显,他是听到了刘天岑刚才所说的话。
只见那个“黑社会”走了过来,走到刘天岑的身边,一边轻柔地给刘天岑捏着肩膀,一边笑嘻嘻地说道:“瞧瞧,有我们这么样儿的黑社会吗?这都服务到家啦!哪儿不舒服您说,我这儿伺候着哪!”
刘天岑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拿我没辙,我老婆孩子早都送去加拿大了,这儿就我一人儿,我光棍一人儿陪你们耍!”
“黑社会”便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干讨债公司十几年了,头次碰到您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我们是真真儿没招儿了!律师,我求求您,您要是有招儿的话,也帮帮我们呗!”
说着,“黑社会”便掏出自己的名片来,双手递给姜晔。
姜晔接过来一看,原来这人姓齐。
这老齐又跟姜晔套磁,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姜晔听这“黑社会”瞎拽词儿,差点儿笑出声来。
老齐又问姜晔要了名片,说以后要常联系,要互通消息。
姜晔便向“黑社会”打听:“是刘总个人欠的钱,还是公司欠的?”
刘天岑便替这“黑社会”说道:“呵呵,当然是公司欠的了!公司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账上根本就没钱,嘿嘿嘿。”
薛霏听了这么半天,心里便有数了这个刘天岑,还真是个煮不烂切不断的滚刀肉呢。能拿这种人怎么办呢?没辙。便起身说道:“姜律师,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让刘总先忙着,咱们改天再来。”
两人并没有回律所,而是直接去了世纪大酒楼,找着王总,商量抓紧起诉的事情。再不起诉查封财产的话,怕是就来不及了。
刚刚姜晔不是问过了嘛,“黑社会”是向刘天岑的公司讨债,而不是向刘天岑个人。
这个信息可太重要了!
欠王总5000万的,幸亏不是刘天岑的公司,而是刘天岑个人,不然的话就会有“分食者”了。
姜晔申请法院查封了刘天岑及其妻子名下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为什么也要查封他妻子的财产呢?因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或双方对外所负的债务,均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刘天岑自认为聪明。当初他从王总那里拆借走的5000万,不是有3000万被他用来买了一栋楼吗?这栋楼就登记在他妻子的名下,这次当然也被查封了。
刘天岑气急败坏地找到姜晔的律所来了,威胁姜晔,让赶紧给他解封,不然的话嘛,哼哼,后果自负!
姜晔见刘天岑来者不善,心里便也有点儿担心。能不担心吗?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但是,脸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
姜晔冷笑道:“刘总,您以为干我们这一行的,是吃干饭的吗?被您这一吓我就认怂了吗?那您可真是打错算盘了!我劝您快省省吧,快别瞎费力气了。有那工夫赶紧凑钱去吧,晚了就要被拍卖了!”说完,便也学着刘天岑用力“哼哼”了一声。
刘天岑笑得很邪魅,站起来说道:“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等这刘天岑走后,姜晔赶紧用座机给家里打电话,怕手机不安全,告诉老妈好好嘱咐嘱咐儿子,一定要当心,要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跟踪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自己最近不回家了,怕把坏人领到家里去
老妈一个劲儿地追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晔简要地说了下情况,并安慰老妈:“应该没有什么,我这么小心无非是要防患于未然。”
老妈便说道:“你自己千万小心,别自己一个人呆着。看看,你这律师当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姜晔安排完家里,又去找柳会计,问所里给上的人身保险到期了没有。
柳会计笑道:“这才上了两个月,还早着呢。”
姜晔便问道:“能不能再多加几份?”
柳会计笑道:“姜律师这是要给自己安排后事呀!”
姜晔笑道:“那是!哪能白白地死掉呢?就算死了,也得给孩子留点儿保障!”
柳会计便给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打电话,让她赶紧来一下,又有业务上门了。然后又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薛霏是后来才听说的,还是柳会计讲给她听的。
薛霏便来找姜晔说:“没关系,有我呢,我陪你上下班。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还有个表弟呢,他是当兵的出身,还是个特务兵呢。我这就把他找来!”
姜晔笑道:“我还说,我是个神经质呢,这不,又多了一个!哪儿有那么严重,凶案发生的可能性也就是百分之零点一”
薛霏笑道:“就是百分之零点零,咱们也承受不起呀。”
后来,薛霏还是把他表弟给找来了,一天到晚陪着姜晔。
姜晔果真没回家,就住在所里。薛霏那屋不是有沙发吗?姜晔便住了一个礼拜。
再后来,实在是太想儿子了,姜晔才又回家住了。
那个刘天岑,也总算是归还了部分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