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环走了,岸上的百姓谈笑着慢慢散去。穷仁和永年还站在码头边。
“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穷仁道。
“哥,我还没见到季月呢,娘娘怎么走了”
“你没看到富家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还惦记季月回去照顾店吧。”
永年站在码头上不走,“你走吧,我自己呆会儿”
“不管多热闹,走了一切都结束了,做生意的地方该干嘛干嘛,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哼”
穷仁站到永年身边,“说白了,大家来富家庄都是奔着钱来,什么太后啦,庄娘娘啦,楚娘娘啦,都是一样的。楚娘娘走了说明她目的达到了”
“她们目的达到了,就走了哈哈哈哈”
“走吧,走吧”穷仁拽住永年,“咱们哥俩还活着,就是她们天大的仁慈了楚环是什么人啊,富家是什么家门啊,咱们是什么人啊忘了吧,都忘了吧你看这河面上,船过水无痕,这千百年来,谁知道,这水上到底行过多少船,来来去去的有多少故事”
永年深喘一口气淡淡道:“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有哥哥,有那家店”
“对对对,要不是他们,咱们哥俩怎么能在一起呢回去照顾店吧”
富家祖宅祠堂里,回来的族人在祖宗排位面前磕头报过平安,都回去休息了,剩下富大贵还跪着。
钱多多从没有见过父亲这模样。
“爹你不要哭了,祖宗知道你为家里尽力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族人们都安全回来了楚娘娘也走了。”
富贵花在一边,“大贵,族人们都感谢你呢,你对得起家里所有人。”
“我作为一个嫡子,努力照顾所有人,让家里人都满意,我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我女儿啊”,“唉我对不起你闺女啊”
“大贵,你说什么呢”
“我对不起闺女啊”富大贵从怀里掏出契约。
“富大贵你用这个交换了家里人回来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楚家贪得无厌,算计不上金山,就算计闺女富大贵这种契约你也能答应,你是怎么办事的”富贵花发疯地捶打,钱多多捡起地上的契约,看了几眼之后转身跑了出去。
“多多,多多”富贵花追出去。
“季月,季月怎么回事,她知道是怎么回事”钱多多念叨着往樱花坞跑。
回到樱花坞,季月果然在柜子里。
“季月,季月,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说啊,楚环放弃了金山,怎么把我拖进去了呢你说啊你说啊”钱多多大哭。
季月一手捏着一绺头发,把钱多多抱在怀里。另一手轻轻抚钱多多的后背。
“季月季月”富贵花跟着跑进来。
“你个狐狸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出的主意真是歹毒,我居然会相信你”富贵花把季月揪出来拖在地上打,“你怀恨在心,就陷害富家,大小姐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有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个妖精,家里养你十几年,你不记恩情就罢了,投靠庄妃,投靠太后,就为把家里搅乱,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娘,娘”钱多多努力拦住富贵花,把季月从富贵花撕扯下拉出来。
“我要听你说,你说与我听啊”钱多多抱住季月,“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会说话”
季月头发被扯的糟乱,脸上满是富贵花的挠痕,手里依旧紧紧捏着那一绺头发。
“你个九尾狐狸,有九条命么怎么死都不了,我富家几百年的富贵大族,居然被你这个下贱的丫头克的死死的你的八字好硬啊”,“富大贵,你个没用的,当初非要占金矿的便宜,非要揽在女儿名下,富大贵你好贪啊楚环楚家要多少钱,不能给你们,居然还要霸占我女儿一群豺狼,窥伺富家的财富,拿走多少都不够”富贵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外面站了一堆丫鬟婆子都不敢进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三人都哭虚脱了,外面的丫头忽然散开,富大贵走进来。丫鬟婆子们不敢再围观,关上门散去。
“夫人,那只是订婚的契约,多多还小,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当时实在情况紧急,楚家人急着回京,我若不给一个说法,这事就过不去”
富贵花闭着眼睛不说话。
“当时的状况,季月都看见了,她知道,我是一心想家里救人啊这件事情,家里已经死了富豪强了,不能再死人了你们不要过分担心日子还长呢,总会有办法的”
富大贵自顾自自地说,母女二人都不理会他,他自有他的道理,自有他的难处。
傍晚时,老太太院里来人,说开了宴席来请大小姐,富大贵拔腿离开,富贵花见状,一口气没上来竟昏了过去。再醒过来竟似疯癫了一般,不是说要写休书休了富大贵。就说带人去烧了县衙,烧死那帮贪财没够的豺狼。
钱多多给季月叫了郎中包扎伤口,养在床上,她依旧不想季月死。富贵花一口一个“千年狐狸精”,说的她也信了,既然是千年修炼的狐狸大仙,那好好待她总是没错的。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楚环走后几日,富老太爷带着庶出的族人们坐船回来了。楚环进东宫正式封了妃子,昭告天下,不过富家庄的百姓早就知道了。
富家包下庄上的所有戏园子,从早到晚的唱大戏,富家佛堂又开始修建,一切危机似乎都随着老太爷的回来化解了,富家庄依旧热闹繁忙,遍地散落无人捡的钱币。
县衙门口重新建了大金猪,穷仁依旧每天挑着扁担走街,没事就去县衙门口晃悠,县衙进进出出的人多,他每天去逛也猜不透发生了什么永年每天守穷当馆一个钱一个钱跟人掰扯生意,还有不知道什么就会冒出来的胖小姐。
所有人都在期待新年的到来,这一年因为太后到来,发生了太多稀罕事,茶馆里总是聚满了人,随便找个事情整个茶馆的人都能聊在一起。
家里人似乎不知道钱多多已经被富大贵定过婚了,又似乎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提起。奇怪的是,师傅不在逼钱多多读书了,来上课也常说,大小姐开心就好,读那些作甚没有用的。
季月依旧跟鬼魂一样飘在樱花坞里,有时她也会出来,不过所有人都躲着她。
炸金花经常问富贵花要不要把季月弄死,再建一座塔镇住她,富贵花都摇头。
“留着季月干嘛,难不成奶奶真把她当大仙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