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燕朝陈修言使了个眼色。
陈修言会意,赶紧下床穿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二婶刘兰香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她一甩头,就看到了炕几上的豆腐脑,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大屁股往炕边一坐,就把陈谷秋给挤开了。
“嗨,我说是啥呢,原来是豆腐脑,你们……”她小心地看看窗外,却一点没压着声音,“是不是藏钱了,怎么一分家,日子过得比之前好那么多呢?!”
她说着就伸手去拿陈谷秋的筷子。
陈春燕眼疾手快地按在了筷子上,她冷着声音道:“奶都说了,分了家,分开吃,什么东西都各用各的,二婶这是干啥呢,奶没给你吃饱么,还跑到我家来打秋风,你难道不晓得,昨儿到了饭点,我还临时跑到二狗子家借面、借柴禾、借东西!”
她声音也没压着,估计东屋和正屋那些个竖着耳朵听的人,都听见了。
刘二婶脸皮甚厚,听了这话丝毫不脸红,手照旧朝筷子伸,“哎,你这孩子,怎么还记仇上你奶了,她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说你几句,做点你不高兴的事情,你让着她也就完了,就当孝顺老人家了。”
陈春燕啪地甩了筷子,“我们家今后吃不上饭,二婶是不是要接济我们啊?”
刘二婶到底把筷子抓在了手里,眼见着就要去舀豆腐脑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说什么接济不接济的,你要吃饭,直接上我家那儿去,我还能不给你吃?”
陈春燕趁着刘二婶得手前,冷笑道:“我们家现在就吃不上饭,东西都还是借来的,婶子如果真有心,不如给我们几个大钱吧,也省得这饭都吃得不踏实。”
刘二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也终于不能再装傻对着豆腐脑下手了。
她放了筷子,“我哪儿来的钱啊,钱都在你奶那儿,哎,正屋也快开饭了,我去瞧瞧。”她说着放了筷子就走。
不多时,正屋就传来张氏的骂声。
“你这个眼皮子浅的饿痨鬼,巴巴跑到人家那里送上脸去给人打,也不瞧瞧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吃吃吃,一天天就晓得吃,让蒸个窝头,人全都躲了,你们还想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伺候你们不成?”
陈春燕几个小的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敢情到这个时辰,正屋那边还没做饭啊。
陈修言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没分家时,有活儿都叫他们干,还从来落不着一句好话,这下好了,让奶好好见识见识,谁才是值得疼的人。
燕儿爹放了筷子,看了燕儿娘一眼。
燕儿娘叹息一声,“去吧。”
燕儿爹才拿两个完舀了豆腐脑,穿鞋下炕。
陈春燕无语了,“阿爹,您干啥去?”
记性不会这么不好吧,昨儿他们饿着肚子还要先去借面做饭的事情,这就忘了?
正屋不是吃不上饭了,是懒,没有做饭,您巴巴的去干啥呢?
燕儿爹理所当然地答:“你爷奶年纪大了,饿不得,我去给他们送点豆腐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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