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静静地看着秦泽,口中轻声道“你只知亡者,却不知眼前人。莫非,你已忘记了当日的承诺么你若有什么闪失,置琉璃与何处”
秦泽愣了愣神,紫眸的提醒,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日对琉璃的疏远。当初在镇妖塔内许下的诺言,他从未忘却。只是不经意间,疏远了许多。
他的手,轻轻落在琉璃的毛发上,无力的抚摸着。一直以来淡如死水的双眼中,似乎稍稍有了些神采。
琉璃没有言语,只是朝着他身上靠了靠,似乎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秦泽勉强起身,朝着紫眸道“你且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丢下琉璃一人。带我去灵狐山。”
紫眸看了看秦泽,她轻叹一声,却不知如何说他。不过既然秦泽愿意与自己一同前往,自然是再好不过“你这身子,尚能远行”
“无妨”秦泽脸色苍白,他强支起身子,双脚踩在地上。不行数步,却是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若不是琉璃施展变化之术将其托住,恐怕倒是要闹出洋相。
紫眸摇了摇头“你这嘴硬的习惯,何时才能改改。你被风吹雨封印了一道元神,如今与凡人并无许多区别。况且你紫府空虚,纵然有风吹雨的真元,也不足以支撑你御剑而行。且让琉璃驮你,好早日赶到灵狐山。”
秦泽一眼不发,似乎对自己方才的模样十分懊恼。紫眸之言,何尝有假只是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自己承认了
琉璃缓步走到秦泽身边,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秦泽的裤脚,前爪伏地,做屈膝状。
秦泽苦笑一声,口中道“委屈你了”
话分两头,却说风吹雨离了玉门关,便朝黄沙楼方向疾驰而去。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远远便见黄昏下的黄沙楼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也不知有何大喜之事。
风吹雨没有多想,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个锦盒,将随身所带玉瓶置入其中,大摇大摆来到黄沙楼山门处。
黄沙楼跟前的军士见了风吹雨,当即上前拦住,口中竟用内域语言呵斥道“中原人,你怕来错了地方。”
那些军士虽知风吹雨修为深不可测,但职责所在,不得不拦。
风吹雨看一眼这黄沙楼内的布置,心中有了定数,当下笑道“专为楼主而来,此乃贺礼,可去通报。”
军士虽然无法确定风吹雨所言虚实,但关系到黄沙楼主,自然不敢大意。当下便让风吹雨稍待,派了一位军士朝黄沙楼深处而去。
原来,风吹雨见多识广,早年间在凰琊,各种卷宗密事知之甚详。这域外的规矩,与内域不同。凡是喜宴,内域当中或是三日,或是七日,张灯结彩,宴请客卿。而在域外,却是大有不同。
倘若只是本族喜事,便自家摆酒,畅饮一日,也就罢了。若是族长之喜,合当张灯挂彩,宴请各族,长达一月之久。
风吹雨先前只是朝着黄沙楼内瞥了一眼,便见许多他族之人。心中自然明了,这必定是黄沙楼主大喜。又闻美酒飘香,故而猜测,此地必有大宴。
那黄沙楼军士进了正殿,只见一身红衣的黄天正与各族族长对饮,一旁的乌逸风也是锦衣华服,做陪酒状。
军士上前附耳低语,黄天先是一愣,旋即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朝着乌逸风道“门前有一内域人,说是前来做贺。你且在此陪衬,我去去便来。”
乌逸风闻言,淡笑一声道“莫不是不胜酒力,欲要遁走若当真如此,却叫人见了你本来面目。”
乌逸风的话,似醉非醒,黄天只是大笑,自知话中之意。
黄天与众族长打了声招呼,走出大殿,便将那黄金面具戴起,恐为人所见。
不片刻,黄天来到黄沙楼门户,远远便见到一袭白衣的风吹雨,迎风而立,好不潇洒。
黄天并未认出他来,便主动上前,右手成拳,放置胸前,朝着风吹雨行异族礼“阁下原来劳顿,正值本楼主大喜之月,本应邀请阁下入内畅饮,不过碍于阁下身份,便不擅做邀了。”
风吹雨闻言,只是笑了笑,便将手中锦盒奉上,口中道“楼主英雄盖世,一统九族。不过楼主今日之喜,恐要变成来日之悲。”
黄天见其话里有话,身边士卒有皆是域外之人,便朝左右道“你等且去歇着,饮上几杯,再来当值。”
军士也不知其中故事,便应了一声,径自去了。此大喜之日,饮上几杯喜酒,岂不美哉
黄天见军士已去,便朝风吹雨道“阁下有话便说,莫要藏着掖着。今我大婚,本是喜事,如何来悲你若说不上来,今日便休想离开。”
风吹雨指了指自己的心室,朝着黄天冷笑道“楼主岂能因女色,而忘记当年一剑之仇”
黄天听了这话,皱眉如麻,他长舒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本座不知阁下究竟再说什么,若无他事,还请速速离去。”
风吹雨狂笑数声,让黄天心中有些忐忑,不由沉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胆小如鼠,苟且偷生。当年剑冢的凌云子,如今却屈居在这域外蛮荒之地,当真是可笑之极。”
听了风吹雨的话,黄天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金色面罩,口中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谁。”
风吹雨见到黄天的本来面目,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还真是健忘,鄙人,风吹雨。”
风吹雨三字一出,黄天竟是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手臂有些颤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着风吹雨道“是当年那个疯子”
“这是何话,我来给你指条明路,你却如此说我。即便是故人,也不用如此说话吧。”风吹雨故作不悦,紧接着又道“黄天,若想重返内域,你当听我一言。”
黄天见其脸上漏出一个熟悉至极的笑容,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道“有屁快放,放完快走。有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