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长乐捧着秋兰赋,看了看,说道:“也不知哪里就写得好了,小妹,你来看看。厅内人人都夸,大姐我怎么没有看出个好来?”
小妹永嘉微微一叹气,对于这个不怎么读书的大姐也是无法,接过秋兰赋,看了片刻,微微惊讶起来,便是读了又读。
一旁的长乐问道:“小妹,刚才你说甘奇的词是屈原的天问,那这秋兰赋又是谁的?”
永嘉摇摇头答道:“这赋写得极好,颇有曹子建之风。”
“又是别人的?曹子建的?可是曹操那个倒霉儿子?”大姐问道。
永嘉看了看自己的大姐,答道:“不是曹植的,是甘奇自己写的。”
“那你又说曹子建做什么?”大姐没好气说道。
永嘉却已起身:“大姐,你多读点书吧,多读些书,与姐夫也能聊得来一些。”
说完永嘉已然转头而走。
却把这大姐气得说道:“好你个小妮子,大姐为你忙前忙后,操不尽的心,你还来编排我。拿了东西也没有一句谢,说走就走了。”
却听已经到偏厅的永嘉回头一语:“多谢大姐。”
“这还差不多。”大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便是真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家中男儿二十多个,女儿五个,似乎就属这个刚满十七的小妹最惹人疼爱了。
第二天大早,甘奇起床,在苏轼家中吃了个早饭,便告辞而去。走之前还嘱咐了苏辙写话本的事情。
逼得苏辙才起床,唯有拿起笔开始写梁祝。
苏辙埋头苦写,甘奇开开心心哼着后世梁祝的曲子就出了城。也不知昨夜汝南郡王府发生过的事情,更不知汝南郡王还派人来请过他。
大哥彩坊里转悠一圈之后,甘奇就往工地而去。
半道就碰到了狄咏,狄咏开口就说:“大哥,周侗头前与我说,说他想进汴梁城走走,呆在村里实在难受。”
甘奇闻言答道:“不可,头前可有不少人认识他了,进城去万一被人碰上了,岂还能出得来。”
狄咏闻言大笑:“哈哈大哥,现在周侗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甘奇闻言一本正经说道:“你可不能幸灾乐祸,小心明天让你也名动汴梁城。”
狄咏闻言连忙双手直摆,口中说道:“大哥,大哥,我可不想名动汴梁城,您行行好,饶我一回。我再也不幸灾乐祸了。”
甘奇点点头,往工地走去,左右看了看,说道:“再有十天,应该差不多了吧?”
狄咏也认真想了想,答道:“十天足够了。”
“你去寻一个布店,做上百十面大旗,再寻些牛皮大鼓来,要弄个锣鼓喧天、彩旗招展的场面。”甘奇已然在做最后的布置了。
“鼓倒是好说,到军中借一些,刚好有几营西军更戍入京,有几个老熟人。不知大旗上面要写些什么呢?”狄咏说道。
“写天下第一武道会啊,留个三十二面,待得有了三十二强,便把这些人的名字与籍贯都写上去,到时候再派人扛着大旗,满汴梁击鼓游街。定要弄个声势浩大。”甘奇吩咐着。
狄咏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看着甘奇,大拇指已经竖起来了:“大哥,高明啊!几十面大旗,写上名字,击鼓游街。如此手段,当真高明。”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游街之事这几天就要开始,先造势。”甘奇说道。
“大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一定妥妥帖帖。”狄咏答道。
“记得回家与狄枢密说一说,到时候开幕之时,一定把狄枢密请到场。”甘奇嘱咐着。
狄咏忽然面色有些沉,说道:“此番我父怕是在京城留不得多久了。”
“为何啊?怎么回事?”甘奇急问。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那欧阳修与文彦博,欧阳修此番又上书攻讦我父,说我父之前不该在相国寺避水灾。又有谏官说我家狗长出了角,廊柱里生出了半夜发光的玉灵芝,还有人说见过我父穿黄袍。文彦博更是直接在官家面前说我父是周世宗之太祖。此番我父怕是要被贬出京城了。”狄咏说得是咬牙切齿。
甘奇张大了嘴巴,说道:“我去,这他娘也行?”
这是人话吗?说别人家的狗长了角,说别人家有半夜能发光的玉灵芝,还说别人穿了黄袍。文彦博更是直接在宋仁宗面前说狄青就是昔日周世宗手下的赵匡胤。
这岂不就是直接在说狄青要黄袍加身谋反吗?
这些言论,甘奇听来完全就是在搞笑。这大宋朝,一个狄青,一个岳飞,事情为何就是这么可笑?
但就是这么搞笑的言论,已然就要吓得狄青惶惶不可终日了。头前狄青还多是心中积郁,这么一来,难怪狄青就要病死了。
狄咏开口怒骂:“他娘的,若是来日我能得势,这些老狗,一定把他们的嘴都撕烂。”
甘奇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刚才你说有西军更戍入京?”
狄咏点头:“嗯,几营而已,三五千人罢了。河朔也有更戍入京的,八千多人。江南也有几千人入京,西军最少。”
“千万不要去借鼓,宁愿到城里去买鼓,也万万不可到军中去借。”甘奇嘱咐一语。
狄咏会过意来了,连忙答道:“对对,大哥说得对,这鼓当真借不得。那些狗官的嘴巴,指不定还能说出啥来。”
说完这一语,狄咏又道:“大哥,你点子多,办法多,脑子聪慧。能不能想个办法帮一帮我父亲?”
甘奇摇头叹气,此时的甘奇,想帮狄青?岂不是天方夜谭?
狄咏见得甘奇摇头叹气,也跟着低落起来,拳头攥得紧紧。
甘奇见得狄咏这般模样,安慰一句:“赶紧加快速度,把武道会之事做好,就算要贬出京城,也让狄枢密先消解一些郁气。只要人平安,什么高官厚禄的,看淡了去。”
甘奇话语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控制不住还是在给狄青想办法。
狄咏点点头,也唯有如此了。再如何怒的狄咏,心中有一语,却又不敢说出来。就算失去了理智,狄咏也不敢胡乱说话。兴许甘奇一语说得对,只要人还在,高官厚禄当真要看淡了去。伴君如伴虎,当真不假。
两个人长吁短叹,相对无言,唯有抬眼去盯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
忽然大路之上走来了一行人,头前一人衣着华贵非常,年纪不大,身后跟着的小厮十几人之多。
更有小厮飞奔往前,到得甘奇身边,问道:“诶,甘家村可是往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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