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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宇文武惊天一现
    灰烟清雾散,草尘风消亡。

    渐渐的,渐渐的,终于看清了丘穆陵良一张血迹斑斑的老脸,锦帽貂裘已经支离破碎成了飘飞的一块又一块破布头。

    丘穆陵良这一副血迹中夹杂了泥污的面孔就似刚入“十山八寨”的无家可归的魏地乡民。

    咳咳、咳咳,……

    丘穆陵良双眼血红,半跪于地又呕下了几口热血,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又一树摇曳的海棠花瓣。

    丘穆陵良眼前还是一阵灰蒙蒙的感觉,虽然天色将晚,日头还没有全部落下去,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光景恍若置身月朗星稀之夜。

    丘穆陵良一对耳朵里盘旋着的嗡嗡声音,好似一群总也赶不走又讨厌的蚊子,又好似一群蜜蜂把丘穆陵良当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儿。

    丘穆陵良胸腹中一阵火辣的剧痛,似有一只猛兽在翻江倒海,又似一把刀子在撕裂心肝脾肺肾。

    突然,丘穆陵良呼吸一急,抬头极速一扬,旋即又“咯噔”一口气上不来,身子如风轰然倒地。

    扑通,丘穆陵良昏过去了!

    独孤老太婆见状缓缓收手合十,一边又默默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陈静心里一紧,旋即一脸迷惑急切追问道:“独孤老婆婆,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丘穆陵良他死了吗?如果丘穆陵良真的死了,丘穆陵三良妹妹会一辈子恨静静的!”

    独孤老太婆微微一笑,缓缓又道:“妹妹,要相信老婆子我!老婆子我只说让丘穆陵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榻!倘若老婆子我真想杀光了他们,又何必费此周折!”

    陈静一时心宽,独孤老太婆功夫如此了得,无论是一根棍子,又或者是张嘴一技波音功,真要杀光这一些魏军亡者必定十之八九。

    独孤老太婆旋即棍子一斜,指住丘穆陵泰张口大骂道:“丘穆陵泰儿,你还不滚回去!你家四兄弟曾经作恶多端,如今只留你一条性命!倘若不思悔改,一个不留!”

    丘穆陵泰勒紧马缰绳,急躁怒目圆睁之际,旋即反唇相讥道:“马拉个巴子的,你这一个已经被‘典妻’的糟老婆子,尽是胡说八道!”

    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杵,旋即正身大怒道:“老婆子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魏人。活不下去了,这才去孟婆江南‘典妻’求活,国中乡民如此,难道冯太后一点儿也不害臊?”

    “老婆子我家夫君原本是‘黄金八部’独孤氏一部的神威将军!当年为冯太后入主宫中执掌朝政立下了汗马功劳。卸磨杀驴也就罢了,如今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赶尽杀绝?”

    “敢问丘穆陵泰将军,冯太后是不是该害臊一回?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千百年来,从来都不变!”

    “至于你家‘国泰民安’四兄弟,也都是浪得虚名之徒,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乡民。如今,你尽得北山关拓拔子推留下的财货,想以地利之由做‘丘穆陵大王’?做梦吧你!”

    “老婆子我杀了你家三兄弟,那是你们丘穆陵家咎由自取。倘若再不退兵,老婆子我要替被你们家祸害致死的无辜乡民报仇雪恨!”

    “……”

    丘穆陵泰被独孤老太婆看破了心思,又揭穿了老底极其愤怒,也不去管丘穆陵良死活,旋即长刀一挥,下令魏军大将士出军出击。

    正当旌旗官令旗一挥之际,从后军极速大呼一声“住手”,接着跑马闪进来一个锦帽貂裘的汉子,身边左右尽带两行“黄金八部”勇士。

    丘穆陵泰自然认得,这是“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的宇文武,宇文武在十年前魏国灭燕一战中,成了冯太后新宠,也成了魏国新贵。

    丘穆陵泰勒马正身,长刀抱拳毕恭毕敬问道:“宇文大人,本将军受命领军攻杀‘十山八寨’,如今这又是为何?莫非冯太后有诏令?”

    宇文武锦帽貂裘一拂,白了一眼丘穆陵泰,又指住地上的丘穆陵良道:“这就是你攻杀‘十山八寨’的结果?损兵又折将,奇耻大辱!”

    宇文武马鞭一扬,两个“黄金八部”的勇士极速上前,先探了一回丘穆陵三兄弟的鼻息摇头而去,接着又探丘穆陵良的鼻息,之后架住丘穆陵良往后军奔去。

    宇文武不给丘穆陵泰一丝好脸色,旋即又厉声大喝道:“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魏国,早晚要被尔等这般鸟人所害!”

    宇文武接着往魏都平城方向举手一拱,而后又道:“还是冯太后料事如神。要是本官不来此行,只怕尔等损兵折将有负冯太后圣恩。”

    丘穆陵泰心中极其不悦,好歹也是“黄金八部”的一个将军,居然被“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的亡国丧家之犬宇文武踩在脚下!

    丘穆陵泰一时忍无可忍,但最后还是恨恨的吞下这一口恶气,毕竟:不忍、则乱大谋!

    以丘穆陵泰私下的计谋,待破了“十山八寨”,再收“十山八寨”为麾下一块绝好的地盘,与北山关又成掎角之势,更是近可攻退可守。

    正如独孤老太婆所说,“丘穆陵大王”也未尝不可,毕竟拓拔一族原本也非王侯将相也能得半壁天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必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坏了心中大事。

    丘穆陵泰只得暂时放下亡兄丧弟之痛,又不得不毕恭毕敬的抱拳与宇文武问道:“宇文大人,如今冯太后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宇文武并没有理会丘穆陵泰,径直一手紧握腰刀,一手拉直马缰绳缓缓上前道:“本官还以为这两个女人都长了三头六臂,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大腿的吗?天底下的女人也都一个模样,为何不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呢?”

    陈静也认出了宇文武,虽然又过去了十年,但是宇文武满口“仁义道德”与当初去夺贺葛殊的一篮子天鹅蛋的振振有词完全一个味道。

    陈静越女剑一斜,透过面纱斗笠看见宇文武的这一张脸,实在生厌。毕竟,帮助他国灭家国的人,正是:大师在流浪,丑在庙堂。

    似独孤老太婆这般心慈一念是善又雪中送炭的大师,居然冯太后不给一条活路;似宇文武这样的丑,日子却还过得有模有样。

    陈静心中有怒,就似一鼎翻滚的炉火,见到宇文武就想烫他一个外焦里嫩,旋即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都说二百五出自燕人;‘三姓败家奴’宇文氏为最!如今弃了自家祖宗,供别家祖宗,你心何安?”

    宇文武不恼不怒,旋即却腰刀一紧,仰头大笑道:“总好过不知道自家祖宗在那里的人好吧?”

    对宇文武的羞辱,陈静心中确实五味杂陈。正如宇文武所言,确实不知道自家祖宗是谁,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自称“二叔”的人,可惜百合楼一闪之后也没有了音讯。

    但是,诚然不知道自家祖宗是谁,那总也好过抛弃了自家祖宗,去认别家祖宗为祖宗的人。

    陈静缓缓上前一步,厉声又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沽名钓誉、虚有其表之徒,本谷主今日得替慕容太白,还有白鸟城中的万千燕国大将士,杀了你这个二百五!”

    宇文武一脸满不在乎,一边又仰头大笑道:“想杀了我?来杀吧!本官知道宇文氏‘连环刀’不是越女剑对手,但是本官手中有宝!”

    宇文武旋即马鞭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看看是你越女剑快,还是咱们的弯刀快!”

    说时迟那时快,从宇文武身后极速涌上前四个“黄金八部”勇士。其中两个勇士使劲摁住一个头罩夜行衣的汉子,其中两个勇士弯刀交叉架在脖子上,倘若头罩夜行衣的汉子乱动,必定人头落地。

    宇文武轻蔑的瞅了一眼一脸迷惑的丘穆陵泰,指住头罩夜行衣的汉子又厉声对陈静大喝道:“杀吧,来杀吧,来杀吧!只要本官受了一丝惊吓,这家伙必定人头落地!”

    陈静一时懵了,这一个头罩夜行衣的汉子莫非是从百合楼逃出去的“二叔”?可是看身形又不像!

    宇文武旋即马鞭又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让她们都瞧仔细咯!一定要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看她们还怎么能耐!”

    “黄金八部”两个勇士极速拔开了头罩夜行衣的汉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慕容川东被宇文武捉住了!

    燕人捉燕人,“三姓败家奴”!

    慕容川东一脸狰狞,嘴巴被宇文武塞住了一团破布头,支支吾吾反复急眼之间更是不知所云。

    陈静一时愣住了,丘穆陵泰也愣住了。毕竟,陈静同慕容川东几乎一同离开孟婆江北岸,就只差了说几句话的时间;丘穆陵泰在北山关早就有了防备,可还是被宇文武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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