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强,你这胆子贼大了,莫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这几师弟中就属你最机灵,不愧为陈留王之后啊!哈哈,哈哈,……”
“乌图木,你可得跑快一点,谁晚到郡城一步,幽嫣谷墨家八剑齐聚一堂之前,谁使银子开销一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哈哈,……”
“曹强,又逗我了!想先祖乌丸各部刻木为信,我找一块木条,刻上一些数,当银子与你使一回,看你如何办!哈哈,哈哈,……”
“乌图木,这话你要与大师兄慕容白说,要是大师兄知道了,看他怎么凶你!哈哈,哈哈,……”
“……”
曹强与乌图木你追我赶,陈静全然插不上一字半句。
陈静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幽嫣谷墨家弟子确实与众不同。如此见来,更期待遇见幽嫣谷墨家余下弟子,还有谷主陈旭嫦。
白马逐三尘,玄影留一白。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三骑高头大白马一闪停蹄已然立于南山郡城门口,城门洞内站立的两排明光铠军士像一个个死寂的木雕。
陈静三人斜身下马缓缓步入了城门洞,全然无视了明光铠军士,明光铠军士也无视了陈静三人。
“曹强,果真出其不意!要是在晚一些时日入城,只怕杜康那一个家伙会让太守杜安盘查,又或者青云道长杜福又生幺蛾子,……”
“生幺蛾子好啊,生幺蛾子了,咱们八剑重聚,出剑灭了这一只只幺蛾子,让南山郡重见天日,……”
“……”
陈静依然紧随其后,还是没能插上一字半句,只是默默的听着。
南山郡郡城里的繁华不亚于孟婆郡城中的繁华,一应过往行人与商贾,全然一副天下太平之景。
眼前这一番繁华至极的景象,不由得想起年幼时,半老徐娘说过的一句话:没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此刻想来,恰如此时此刻。又或者说,没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负重潜行。郡城里的一派繁华至极,正是郡城外的罪恶之源。
“梨了,梨了,上好的黄花梨木雕,买一木雕送一把竹椅子,……”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好吃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咯,……”
“青菜,青菜,青青白白的好菜,刚割的,新鲜着哩,……”
“……”
曹强在前,三人前前后后绕过了几条熙熙攘攘的大街,最后在一处清幽的客栈停了下来。
悠然居。
客栈里的伙计极速上前拉过了三骑高头大白马,悠然居掌柜笑迎出门,旋即抱拳一正,又极其警觉的瞅了一眼街道左右,轻声道:“陈留王啊陈留王,你终于又回来了!二叔可是天天盼、夜夜盼啊!”
悠然居掌柜复姓夏侯,名玄德。说起来,汉末夏侯一姓与曹姓本为一宗,相见即可视为一家人。
如今,孟婆江南晋国司马氏篡魏而自立,夏侯一姓也备受司马一姓各种打压,难以再见天日。
先前有一日,曹强来悠然居投店,机缘巧合之后各道其宗族,一时相见恨晚之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论辈分,夏侯玄德刚好高曹强一辈;论年岁,夏侯玄德刚好大了曹强两轮生肖。
于是乎,夏侯玄德认曹强为侄,曹强认夏侯玄德为二叔。
陈静闻声一惊,又多看了一眼悠然居掌柜,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长者,虽然穿着古朴,但眉宇之间总掩盖不住溢出的一绺英雄气。
曹强越女剑一正,右手无可奈何一扬,仰头一阵轻笑道:“夏侯二叔,你这可真是折煞侄了。陈留王,都不知是那一辈子的事了。侄与你说了千万回,侄眼下只是幽嫣谷墨家六弟子,‘兼爱’与‘非攻’,最重要的是秉承‘天志’,……”
夏侯玄德一阵嗔怒,旋即极其不乐意道:“二叔,才不管你是什么弟子,也不管是什么爱,什么攻,什么志。真正的帝王之后,可别就这样丧了志气。司马家怎么拿过去的,曹家要怎么夺回来!二叔我,可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呢!”
曹强一时尴尬至极,径直越女剑落地似一根拐杖,一手捂住肚子,旋即轻笑道:“夏侯二叔,侄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下比折了一根肋骨还难受!夏侯二叔,可有好吃好喝的,好吃好喝的?”
夏侯玄德眉头一皱,旋即一声长叹一阵闷雷,又道:“你这一个子,每一次二叔给你说正经事,你总拿不正经的事来搪塞二叔,太见外了,真的是太见外了啊,……”
乌图木一时忍不住抱拳,缓缓开口说道:“前辈,师弟他真的是饿坏了。一路上杜家人坏了不少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饿了,……”
夏侯玄德先是一惊,旋即伸手捂住曹强额头一探,接着又是一怔,自言自语又道:“头冒虚汗、微微一线凉,确实似饿极了之状!”
夏侯玄德面有一丝愧疚之色,径直身子一斜,右手一迎,开怀一笑道:“该死的杜家人,欺人太甚。看来,是二叔多虑了。三位即是来投店,安排三间上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先去雅间伺候着,二叔一定让你,让你们都吃饱喝足!”
夏侯玄德一踏入悠然居内,极速招来一个伙计,领三人去雅间,之后昂首阔步去后堂吩咐菜食。
进入悠然居大门之后,伙计又领着三人穿过一个天井,之后再一处三层镂空飞梁的别院停下来。
在别院高墙的一侧,曲径通幽处的尽头,有一个三面环水的八角琉璃亭台,上书:悠然亭。
悠然亭外是高低错落的青绿荷叶,荷叶中还夹杂着莲蓬与荷,荷花花瓣飘香更让人嘴馋三分。
悠然亭八根方圆一尺立柱上下落地之间,镂空飞花、龙兽图纹,更配有亭中的一方八角古色古香的案台,越见奢华而又不失大气。
案台上,一方古色古香的担子中,一叠精细的杯盏光华如脂。
刷、刷、刷,……
伙计心翼翼的满上三盏江南佛手铁观音,点头哈腰之间,旋即毕恭毕敬又道:“三位请慢用,待掌柜吩咐好菜食,的再来侯着!”
曹强越女剑一斜,玄色行头一拂,径直抢先坐下,捉起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一饮而尽。
“啊,好茶,好茶,好茶啊!”
曹强大呼之间,一股浓郁的江南佛手铁观音香味混合荷塘中的荷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一种滋味确实好馋人!
陈静缓缓取下了面纱斗笠,越女剑一斜,径直盯住曹强道:“好一个陈留王,居然成了幽嫣谷墨家弟子,说一说都有什么奇遇啊?”
曹强扭头对乌图木无可奈何一笑,径直轻放茶盏,一边又自满上了盏,嗅着浓郁的江南佛手铁观音味道,悠悠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天意如此,就是缘分如此!就好似咱们曹家的先辈与乌图木的先辈,曾经杀得死去活来。如今,咱们居然成了同门同派的师兄弟,天赐的缘分啊!”
乌图木旋即越女剑一斜,轻嗅了一回江南佛手铁观音,旋即又淡淡的说道:“陈静,你有所不知,不但咱们家的先祖,就是大师兄的先祖,二师兄、三师兄的先祖,也与曹家先祖杀得死去活来。如今,这说什么来着,相逢一笑泯恩仇。全然都是同门同派的师兄弟,不是血脉亲兄弟,又胜似血脉亲兄弟。”
陈静一时也不过多追问了,既然过去之事已然冰释前嫌,自然得往前一步看,径直又轻声问道:“曹强,眼下,可有对付南山郡杜家人的好法子?”
乌图木附和又道:“幽嫣谷墨家弟子就属你最机灵,你若有法子,说来听听,也好周全万一!”
曹强轻咽了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径直低声又道:“此一计,引蛇出洞,志在除恶务尽!”
乌图木一惊,轻声又道:“莫不是南山郡顶上三道的脖子,已经要洗干净了等越女剑一剑封喉?”
曹强轻咽了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摇头又道:“啧啧啧,啧啧啧。乌图木,我曹强的计谋就只配除恶务尽南山郡顶上三道?”
陈静一惊,旋即又道:“莫不是以南山郡顶上三道为饵,引五斗米顶上三道前来,志在五斗米顶上三道?也对,除恶务尽,只有除尽了五斗米顶上三道,孟婆江南、江北州郡的顶上三道必定如鸟兽散!”
乌图木拍掌一呼,道:“妙!”
曹强旋即对陈静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径直又问道:“咱们也都说道说道了,也该说道说道你是怎么得到师傅她老人家一模一样的越女剑。这其中,又有何奇遇呢?”
乌图木眼中一闪有光,径直附和着道:“对啊,曹强所问,正是我乌图木忍不住想问之事!”
陈静盯住越女剑一声长叹,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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