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静疾呼着攻杀上前之间,这一众人等在手慌意乱中听到“趴下”二字,确实左右为难了。
毕竟,趴下即是臣服于五斗米道,眼下司马温飞扬跋扈招人恨,又如何能在谢家东山入相祠前,失去了堂堂男儿应有的铮铮骨气
不过,方才在东山中的那一群猎户见着了越女剑上的真功夫,径直“扑通”一声便伏在了地上。
孙玉伯“哎哟”一声入地,顺着落下的担子又一次躺下去了。
远近的五斗米道道士见司马温出剑念叨之际,早就闪去了远离九条水渠的流水之地,又极其警觉的蹲下,长剑剑锋如笋破土而立。
嘭、嘭、嘭,
九条三尺宽的水柱就似水龙凌空而上,之后一分为二,二又分为三,三分为万千雨箭,从下而上直逼近身水渠的路人,无论谢家人、陆家人,又或者是孙家人,
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昙花骤现,落地又是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一时之间染红了九条水渠,就似刚染过丹朱纱布。
没有中雨箭的路人与猎户早已被血水淋成了一个又一个血人。
惊吓之余,失魂如寒蝉。
陆修静在琉璃瓦台上怒目圆睁而又气火攻心,都说修道之人当心静以观万物之灵性
如今一个个活生生的乡民在眼前失去了性命,又如何能心静
紧接着,一通“吱吱喳喳”咬牙切齿之间,一无起死回生之术,又见四把越女剑攻杀上前,不得不狠狠的轻摇了一回折扇,但愿四把越女剑能剁司马温为八块
正当四把越女剑剑气攻杀上前之际,司马温自是眼疾手快,如今要以一敌四,还有陆修静在一旁,要是此时不逃、又更待何时
思量之间,要是不及时逃走,即使没被清风斩一剑丧命,必定也会命丧于四剑封喉,旋即厉声疾呼道“天地无法无天,”
言未毕,一绺浓烟骤起,旋即隐去了身形,寻不着踪迹。
四把越女剑剑气落地,如天人交战落了一场空,只在祠堂前骤起四绺即将午时的寒光剑影。
咚咚、咚咚,
一众越女剑极速落地而又背靠着背,之后极其警觉的盯住四方,要是司马温冷不丁再使一技道法,又将会逝去更多的无辜乡民。
不远处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喜色未消,原本以为司马温接着会多使几技道法,让谢家东山入相祠前的这一众人等通通臣服。
殊不知,一时凭空又来了四把越女剑,惊恐四散逃窜之际,又被率先起身的猎户一阵横劈竖砍。
眼下,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不仅成了过街老鼠,在这一众猎户眼里,就似东山中的那一只吊额大白虎,早该同样的一分为四了。
惊醒的一众乡民,一时厉声大喝道“杀,杀光了这一些臭道士,杀光了这一些臭道士啊”
“杀,杀,杀该死的臭道士,修道之人,要是不存善心,与地狱来的魔鬼何异杀,杀,杀”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都是一群该死的臭道士,”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修静在琉璃瓦台上听着乡民之言,开口闭口一句“臭道士”,极其刺耳,一时却又无可奈何。低头轻摇折扇之间又是一声长叹。
毕竟,身为道家上清派道士,见司马温所为确实不耻于口。
孙玉伯这时也看见了陆修静,极其吃力的撑起了身子,之后隔空一通招呼道“陆道长,大凡修道之人,可不能只修一人之心,还需以一念是善,悬壶济世才是啊”
孙玉伯一言,言中一众乡民心中所想,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被欺负如此,从来也不反戈一击以正道家之名,不但愧对道祖老子,还愧对这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
“陆道长,时也、势也、命也,想要独善其身,只会让道家嫡传上清派失去人心。旁门左道当道,你又如何能一个人置身事外呢”
“是啊,陆道长,都说修道之人救苦救难,南山郡葛道长不愧为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如今斜门歪道让孟婆江南、江北乡民受苦难言,为何就不替天行道一次呢”
“陆道长,道心在人心,公道在人心,善恶在人心。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就不能心动而行动一回以东山郡陆家之势,大有可为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
“陆道长,如今已经远去了五斗米道道士,你与一众乡民同在东山郡中,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得听到心坎里去啊”
“”
乡民嫣切一言,字字珠玑如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刀刀刺中了已然沸腾起来的一颗热血良心。
不能再退让了,也不能再事不关己了。倘若再退让一次,不但有辱道家嫡传上清派之名,更有辱东山郡陆家人见死不救之嫌。
倘若再事不关己,似死于“天河之流”中的乡民里,确实有不少人是陆家人,又如何能事不关己
陆修静折扇极速一收,在左手虎口处一通猛烈的“嘭嘭”,之后一闪身影飘悠如云而下,正身立于祠堂前,紧接着先是半鞠一回道袍,而后拱手道“多谢诸位东山郡的乡民,都还惦记着道家还有嫡传的这一个上清派,贫道万分有礼了”
一众越女剑见五斗米道道士连同奔来时的枣色高头大马都一一远去,司马温要以一敌五,全无一分胜算,想来已经逃去了多时。
陈静率先越女剑一旋,毕礼又道“陆道长,从前而今,皆是大道非道、天道非道,眼下该当除去旁门左道而护大道、天道了。”
陆修静眉头一舒,又骤生三分愧疚之色,一众越女剑都舍命为他人,如今身为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居然作壁上观,确实无地自容。
折扇张驰之间又见一众越女剑入鞘,也知葛洪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交厚,眼下这一个个望眼欲穿的眼神就似遇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对于此时此刻的四把越女剑,陆修静更为看好陈静。毕竟,昨夜一战比方才一战更加难以忘怀。
“纯依香儿女侠,白纱白袍飘逸如天降莲花,心若莲花必定不常恨人,有道是佛门之外是地狱,道门之外即红尘。难道,你就不怕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吗”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旋即又道“在下助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一臂之力,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陆修静仰头一通长叹,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远非江湖中杀富济贫的一般游侠可比。
“天志”,更是锄强扶弱,还天道一个太平,还天下一个太平。
似陈静这般忍辱不辩利、寡言不争名之辈,确实万中无一
“好一个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南山郡葛道长都能以身轻天下,贫道又如何舍不得这一副七尺之躯诸位大侠要是不嫌弃,贫道从今往后也秉承一回天志,不知可否”
陆修静旋即折扇极速一收,半鞠着蓝白相间的道袍,陈静极速又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陈旭嫦一时会意,旋即越女剑一正,毕恭毕敬回道“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令,许你天志”
人声鼎沸,好似全然忘记了方才司马温道法伤人之悲,骤生出了一股翻滚如孟婆江波的人潮。
“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道家嫡传上清派陆道长,上善若,道法自然而得万福”
“”
孙玉伯又从人群中吃力的招呼道“越女剑与上清派合二为一,确实东山郡万千乡民之福啊”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九条水渠中的无数亡者,心生一阵猛烈的撕裂之痛,对于五斗米道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确实棘手万分。
司马温隐了身形,眼下凑热闹者又众多,确实不能使错负轮回剑法,要是伤及无辜,罪过大矣。
“陆道长,即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眼下可有大破五斗米道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的好法子”
陈静急切一问,正中陆修静的痛处,长叹道“纯依香儿女侠,贫道惭愧啊道家上清派顶上三道以葛道长最为年长,先前葛道长都无能为力,贫道又能奈何”
“贫道也知这一技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就是障眼法,可是贫道实在想不出万全的法子来破解”
“如今,还得仰仗诸位大侠与五斗米顶上三道打斗又无法脱身之际,待贫道清风斩出剑取其性命。除此一法,别无他法”
陈旭嫦觉得多一个人,也便多一分力,旋即抱拳道“既然如此,陆道长就与我等同行吧。如此一来,五斗米顶上三道,不惧”
陆修静折扇一扬,轻笑道“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https://www.tmet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