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莫非,《道德经》开篇中说的就是你这一个不德无德的糟老头子!从今往后,这一句话,永远都不能放在最前头!”
陆修静折扇上下、左右一通轻摇,怒目而视,“道法自然”面对寇谦之那一张怒气十足的老脸。
寇谦之反驳道“你这一个破孩子,就你能改?孟婆江北之地,道家嫡传上清派是贫道说了算!”
陆修静愤愤不平道“得,你改你的,贫道改贫道的!至于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要是到那一个时候,《道德经》是出自你之手,还是出自贫道之手,一切都全凭天意!”
“道可道,非常道!哼!”
寇谦之面有八分怒气,反驳又道“道可,道非,常道!你这一个陆家破孩子,就知道忤逆尊长,就知道与老人家叫板,非要让贫道步葛道长的后尘,你才甘心!”
王文之眉头一皱,先对陆修静拱手,之后又对寇谦之拱手,镇定道“两位道家嫡传上清派道长,听说道家嫡传上清派顶上三道就剩你们两人了,怎么还内斗内行、外斗外行?难怪被五斗米道欺负!”
“你,你,你这小子,……”
“你,你,你,……”
寇谦之与陆修静一时无言,紧接着又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
王文之急切又道“两位道长,眼下,难道还不想着善后?”
寇谦之开口道“天罡地煞中的变化,贫道确实破解不了。这一边的两位道友,四个时辰之后道法自解;那一边的十八位,全凭天意。”
陆修静环视一眼,急忙起身,斜持长剑,往胭脂亭奔了过去。
“曹大侠,曹大侠,……”
“谷主,谷主,谷主,……”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天煞的五斗米道,……”
陆修静这才看见曹小强没了双臂,原本还以为两人在说悄悄话。
“谷主,谷主,谷主,……”
陆修静又唤了好一阵子,陈旭嫦与曹小强却双双“扑通”倒地。
陆修静见状大吃一惊,轻探两个人的鼻息,还游离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紧接着又探了一回曹小强脖子上的脉搏,又把了把陈旭嫦右手的脉搏,后背骤起一阵拔凉。
眼下,两个都似将死之人!前一阵子都还并肩作战,眼下,又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万万不能。
陆修静极速拿出了临行前,宋定伯给的两颗灵丹妙药。
原本以为与王虎之一路行来江湖救急会用得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曹小强与陈旭嫦更为需要。
话不多说,陆修静相信宋定伯的灵丹妙药,旋即一人一颗灵丹妙药下嘴,轻拍其后背,而后长剑一直,急切招呼道“寇谦之,你这一个糟老头子,还不过来帮帮忙!”
寇谦之闻声,又不得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拂尘一扬,又是探鼻息,又是探脉搏,长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都相依!”
陆修静闻言不喜,眉头深锁,厉声又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曹大侠失去双臂,你要负全责!”
寇谦之凶了一眼陆修静,厉声又道“你这一个破孩子,忤逆吧,你就使劲忤逆吧,你要是再忤逆,小心也失去了一双手臂,哼!”
陆修静更为恼怒至极,厉声又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是看贫道碍眼吧?贫道也看你极其碍眼!不如,咱们去外边打一场,谁活着,道家嫡传上清派就是谁的!……”
寇谦之眉头一皱,拂尘左边一扬、右边一扬,冷冷道“年轻气盛,贫道不与破孩子一般见识!”
“你,你,你,……”
陆修静一时气得又无处发作。
寇谦之又急忙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瓶子,倒出了几颗红红绿绿的丹药,叹气道“贫道都舍不得吃的金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就送两位有缘人吧!”
寇谦之极速与曹小强、陈旭嫦服下丹药之后,又多看了一眼没有胳膊的曹小强,摇头叹气,道“前番,与你们说了要万分小心。不听贫道之言,吃亏在眼前啊!”
“如今没有了双臂,也算是与贫道有缘,贫道定会保你周全,只要人在魏境,只要贫道还在,没人敢来伤害你。谁要是对没有手臂的人出手,贫道替天行道,杀无赦!”
陆修静闻言,骤起一阵冷笑,极其轻蔑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要是早一刻现身,怎么会有这般状况!要不是贫道急着赶来,只怕你是来为五斗米道贺喜的吧!”
寇谦之急切起身,拂尘左边一扬三次,右边一扬三次,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最后忍了好久,又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心可诛!”
王文之在远处听得明白,急切招呼道“两位道长,能不能省一省力气?要是再有一拨敌人来,咱们不就又都变成刀下鬼了?”
陆修静急切又道“王文之,要是五斗米道敢在现身,那是找死!别的敌人,现在还有别的敌人吗?”
王文之一时无言以对。
陆修静与寇谦之就这样吵吵闹闹了四个时辰,依然还是谁也不服谁,寇谦之又不出手,又多在关键之处插开话题,自然打不起来。
“嗷,嗷,嗷。埋汰旮旯,这该死的孙小权,下一次遇见了他,一步夺命掌,一定要让他无药可救!”
“嫦嫦,……少主,……”
刘一谷与陈静失效了道法,各自一通疾呼。陈静往胭脂亭这边,刘一谷往桃花林边缘去救“鬼军”。
刘一谷小跑上前,一个一个的去扶起了“鬼军”,一个个“鬼军”命不该绝,面上骤起八分喜色。
陈静见一脸平静而又身中数个焦黑窟窿的王虎之一声长叹。
而后又往胭脂亭下急步奔去。
“两位道长,曹小强与谷主,眼下伤情如何?可有其它法子?……”
陆修静自是无言,如此惨状,不忍再从口里说道一字半句。
寇谦之眉头一舒,缓缓道“道友,他们吃了丹药又过去了四个时辰,还在昏迷之中,实属少见。”
“不过,两位道友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曹道友失去了手臂,从今往后,就与越女剑无缘了。”
“谷主道友用情太深,万念俱灰,一时半会也使不了越女剑,还得静养数日又或者数十日。要是谷主道友求生越快,越能振作起来;要是求生越慢,那可就太难了!”
“……”
陈静一时无言以对,又多看了一眼可怜的曹小强与陈旭嫦。
寇谦之抬望眼之间,又见刘一谷领来了“鬼军”,更是刮目相看。
天色已晚,太阳早就已经沉下去了,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传过来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鬼军”见势,防御在外。
没过多久的功夫,一行数千狼皮帽军士策马狂奔而来,身后一面将旗,上书二字独孤。
寇谦之自然认得,这是土城郡守城以及巡城的军士,领头的将军为土城郡第一猛将独孤达。
独孤达气宇轩昂,要是脱去锦帽貂裘,换上读书人的行头,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读书人无二。
寇谦之拂尘一扬,急切高呼道“独孤将军,快来这一边,快来这一边,快来这一边啊,……”
独孤达原本在土城郡侯命,眼下已经都过去了四个时辰,又不见一个五斗米道道士回城,这才不得不领军出来巡视魏秦边界。
不过,独孤达看五斗米道这一副惨败之相,心中暗喜。虽然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但是没有任何一国愿意变成晋国第二。
独孤达策马奔来之际,又看一众人的惨胜之相,除了由衷的敬佩之外,万语千言也都是敬佩了。
独孤达弯刀一扬,止住了巡视的狼皮帽,斜身下马,往胭脂亭奔了过去,急呼又道“寇道长,末将在此,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寇谦之拂尘一扬,轻声道“眼下此地的善后之事,就非独孤将军莫属了。秦国一时也不敢入魏。”
独孤达抬望眼之间,觉得寇谦之言之有理,即使秦国大军袭魏,要是眼下这一众人出手,摧枯拉朽必定会让黑旗秦军有来无回。
独孤达自是应承,旋即弯刀出鞘,紧接着厉声高呼道“众军将士听令肃清战场,不得有误!”
狼皮帽得令,依令而行。
独孤达又道“各位高人,还有什么事,需要末将帮忙的吗?”
王文之急切又道“劳烦独孤将军,派人送少主之身入晋国!不知道,魏人有没有这一个胆量?”
独孤达先是一惊,不过,眼下北山关已在魏人之手,从北山关而下江南王家,确实不难!
独孤达不假思索道“此事易如反掌。来人,本将军有安排!”
独孤达与近身的几个狼皮帽耳语之后,又道“这位小哥,你且放宽心,一定送到老王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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