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绍先长叹了一口气息,又看了一眼黑旗秦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胸腹之中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生而为人,不虚度年华,不白走这人世间一遭,总该也要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不成功、便成仁!
遥想汉高祖刘邦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如今好歹身为‘拓拔大王’,难道还不如区区一个亭长?
拓拔绍心意已决,为保万无一失,再一次追问道“忽忸于伯安,魏都平城之事,有几成把握?”
忽忸于伯安沉思之间,极其镇定道“‘拓拔大王’,你且放宽心!我等有一妙计,足可让拓拔天王传位于大王你。大王你这一副蝎子腕刀,可取神不知鬼不觉之效!”
“咱们回魏都平城之后,就以魏与秦、魏与大燕战事为由,先支开大王的兄长去各处巡视军情。”
“之后,末将会把拓拔天王安排成一场意外,中‘无毒不丈夫之毒’,一时半会寻不着解药,榻前又无长子,大王可顺势继承天王之位!”
“待‘拓拔大王’继承天王之位以后,如何处置兄长,不容末将多言一字半句,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此计万无一失,十成把握!‘拓拔大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
“风雨不安”见势,毕恭毕敬齐呼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拉基阿路;‘拓拔大王’,拉基阿路;……”
拓拔绍眉头一舒,遥望星空,镇定又道“好,成败在此一举。就依忽忸于将军之计,事成之后,尔等皆是‘黄金八部’上四部将军。”
“北上魏都平城,驾!”
拓拔绍言毕,快马又加一鞭,一路策马往北,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风雨不安”狂奔紧随其后。
陈静一直在远处盯紧战事,眼下死伤无数黑旗秦军与五斗米道道士,五斗米顶上三道也该现身了!
极其警觉的张望,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现身,有清风斩在此助阵,战事一定不会比先前艰难!
其时,五斗米顶上三道早已回援,只是驻马立在最远处,又见寇谦之使出的清风斩强了十倍,要是再强攻上前,必定会两败俱伤。
孙秀原本想着助大秦巨姚余一臂之力,世间之事,要被人利用,首先还得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待事成之后,大秦巨姚余真有二心,必定也难逃五斗米道法,可借机再换取秦国姚天王的信任。
无论如何,大秦巨姚余只要生出二心,注定必死无疑。
秦国原本位居孟婆江北之地,又在中原腹地,本是一处上好的地方,无论谁接手都大可有为。
可是,眼下这一番败势,摧枯拉朽之下,秦国早已变成了鸡肋。
孙秀遥想这一路行来,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各国各州郡的顶上三道与五斗米道确实不好管教,各为其主又多有攻杀,实在有辱五斗米道之名。
不过,眼下秦国攻魏必定会落败,秦国自然又会开罪于魏国,有朝一日,秦国与魏国必有一战。
只要秦国有大战,“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之势,必定早一日消亡。待孟婆江北之地八国合为一国之时,五斗米道再来孟婆江北收拾残局,也不用这般劳心费神!
眼下,顾此而失彼,确实胡子眉毛一把抓,除了乱,还是乱!
既然孟婆江北之地要乱,那就让它更乱一点。只要撤出了孟婆江北之地的所有五斗米道,就让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冰与火降临,世道才会更快重生。五斗米道才能坐收渔利。
在孟婆江南之地,虽然沦陷了一些州郡,那也极其好办,只要从孟婆江北的顶上三道派出去一些即可。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孟婆郡!
毕竟,孟婆郡号称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眼下张家独大之势,先前又有张家的太平道,早晚会另起炉灶,定会把五斗米顶上三道凉快在一边,这不是好兆头!
眼下,趁身边还有不少顶上三道与五斗米道,大可借秦魏之战落败的颓势,去孟婆郡避一避风头,也正好打压一回张家人的气焰。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龙就是龙,蛇就是蛇。规矩就是规矩,想要另起炉灶,休想!
趁现在有机会、有能力去压一压孟婆郡张家人,要是错过了这一个机会,蛇入九天化飞龙,悔之晚矣,一切妄念都得灭于萌芽!
眼下这一翻落败的颓势,孟婆郡张家人完全也没有理由拒绝,相反,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孙秀思索已定,径直招来孙小权道“能来的,已经都来了,没来的,也不能好活!你明白了吗?”
孙小权策马远眺之际,满面欢喜道“黄天孙大圣,小友明白!既然那失去了一双胳膊的曹小强还未现身,那必定还藏在家里!待小友领人一把火烧了他的茅草屋!”
孙小权又得孙秀信任,喜上眉梢,右手一扬,招来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往曹小强的住处寻了去。
眼下曹小强又没有了双臂,自然使不了越女剑,就是一根枯木,孙小权全然不惧怕半分。
刘文之与释远护在孙秀左右,盯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黑旗秦军,没眨一回眼神;但见五斗米道道士命丧于清风斩下,怒火中烧!
“黄天孙大圣,杀了陆修静,杀了寇谦之,杀,杀了他们,……”
“黄天孙大圣,……”
刘文之疾呼不止,孙秀未理!
释远自是不敢多言,毕竟与寇谦之有师徒之情、师徒之实!
孙秀扭头先看了一眼释远,又看了一眼刘文之,冷冷道“贫道也很想杀了寇谦之与陆修静,只是眼下如何动手?左护法,你先上?贫道为你殿后,你意下如何啊?”
刘文之急切辩解道“黄天孙大圣,贫道要是学会了天罡地煞阵,一定杀得过寇谦之与陆修静!只不过,眼下贫道还未学会啊!……”
孙秀冷笑道“撒豆成兵?又或者借阴兵?于一般人说来,确实是好手法;要是遇见修道之人,无非只是障眼法而已!要是破不了清风斩,天罡地煞阵形同虚设!”
刘文之极其不甘心,急切追问道“黄天孙大圣,似此,咱们就该命丧于此?如之奈何?……”
孙秀冷冷又道“寇谦之与陆修静,不可能永远在一处。留得青山在,年年有柴烧!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也是道法自然!”
刘文之一时无言以对。
又过了好一会儿,黑旗秦军倒地者如山,五斗米道道士伤亡者无数,空气里的咸湿让人窒息。
哀嚎声,已充耳不闻了!
孙小权也策马回来了,满心欢喜道“黄天孙大圣,小友已经烧了曹小强的茅草屋,还在大火中多投了好多干柴,茅草屋‘噼里啪啦’,‘呼呼’的火光很燃、也很红火!”
孙秀轻笑道“孙小权,这一次你干得极好!为死去的众多五斗米道道友报得大仇,当是第一功!”
孙小权又得孙秀夸奖,喜上眉梢,旋即半弓身子,得意道“身为五斗米道,本是尽分内之责,第一功,愧不敢当!都是黄天孙大圣教导有方,小友还得多学学,……”
孙秀仰头轻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一家人,终归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好,好极了!”
“孙小权,既然你想学,贫道就敢教!至于你能学会多少,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哈哈,哈哈,……”
孙小权闻言,斜身下马,重重跪地,猛烈磕头,“咚、咚、咚”。
“小友多谢黄天孙大圣,黄天孙大圣再造之恩,恩比父母!小友愿黄天孙大圣寿与天齐!”
“……”
孙秀道袍一拂,镇定又道“罢了,罢了,罢了。贫道知你苦!由老祖母养大,贫道身为孙家人,自家人都不拉自家人一把,还能去指望外姓之人?起来吧,起来吧,先起来吧!孟婆江北之地,咱们就先不管了,离魏、离秦,入晋!”
刘文之与释远面面相觑。
孙小权轻抚明光铠,一咕噜爬起来,迎马在前,微微一笑道“孟婆江北之地恭送黄天孙大圣,孟婆江南晋国恭迎黄天孙大圣,……”
刘文之在一旁白了一眼孙小权,一时又无可奈何,旋即长剑一扬,轻声道“诸位道友,撤了!”
近处的五斗米道缓缓退后,不再随黑旗秦军攻杀上前,没过多久的功夫之后,便消失在夜色里。
陈静在远处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五斗米顶上三道的影子,冷不丁的听见黑旗秦军骤起一阵阵惊雷。
“五斗米道,又跑路了,……”
“马拉个巴子,怎么说跑就跑了呢?说好的不死不休呢?……”
“骗子,都是欺世盗名的一群骗子,不是秦人,不是土生土长的秦人,外国人终归靠不住,……”
“赳赳老秦,不死不休,……”
“大秦万年,姚天王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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