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也很高兴。
她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妇人,一昧的打压庶子。
一府之人,本就一荣俱荣,家中庶子出头,也总比没人出头要好。
现在多少人想抱恩福郡夫人的大腿,只苦无门路,她这个庶子倒好,明明是旧识,却一点也不积极。
幸好她恬脸来问了问,这不,人家一点架子也没有。
两人聊的很热络,直到宴席散了,大家纷纷起身,唐时玥正跟林老夫人告别,忽听一阵喧哗,一个妇人的声音惊慌失措道:“圆儿!圆儿!叫太医!快叫太医!”
众人纷纷侧身去看。
就见一个妇人,怀里搂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那孩子脸都已经泛青紫,出现明显的窒息症状了,她还慌里慌张的往他嘴里灌茶!
糟了!
唐时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吃什么了?!”
妇人也不知道是谁在问,颤声道:“他吃了一个杏仁……”
唐时玥也来不及多说,一把推开她手,把孩子从她手里抢过来,迅速用两手臂从那孩子身后绕过,伸到肚脐与肋骨中间的地方。
妇人惊呆了,急冲上来:“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孩儿!”
唐时玥喝道:“拦住她!”
琳琅赶紧冲过来,一把抱住那妇人的腰:“别急,主子在救他!”
妇人这会儿哪里听的到,拼命挣扎,尖指甲从她脸上猛的划过。
唐时玥也顾不上理她,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另一只手包住拳头,然后猛的向内上方一用力,接连用了三下力,就听噗的一声气音,有什么从孩子口中吐了出来。
孩子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哼声,然后才慢慢的,开始断续的哑哭起来。
唐时玥松了口气,缓缓的松开手:“好了,没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庭必备,海姆立克急救法了。
那妇人动作猛然一顿,琳琅一松手,她急冲过来:“圆儿?圆儿?”
唐时玥就把孩子给了她,琳琅急上前来,帮她按着脸上的伤,几人簇拥着她去了。
她们走了好一会儿,那孩子都缓过来了,太医才姗姗来迟。
毕竟,今天这个日子,是不适合叫太医的。
太医检查过后,才讶然道:“这是哪位高人出手?幸好幸好,若晚上一步,这孩子只怕就要没了……咳咳,就有些危险了。”
妇人后怕的直哭,旁人纷纷跟他道:“是恩福郡夫人。”
“哦?”太医道:“原来是小师祖,怪不得!”
大家并不知道唐时玥是苏济的徒弟,一听这话,惊讶莫名,觉得终于找到了真相,原来恩福郡夫人真的是神医。
也因为这件事,后来老王妃纵是被府医诊断没什么大病,也仍旧觉得是府医无能,而一点没怀疑是唐时玥骗她,这也算是附带效果了。
唐时玥刚才紧张之下,根本没顾上疼,这会儿往永和宫走着,就疼的咝咝直吸气。
琳琅急道:“你说说,为何管这闲事,又不落好。”
“我又不图落好,”唐时玥道:“我是为了那条小命,这种情况,也就几息的工夫,我要是不救,他等不到太医来的。”
两人一进永和宫,把皇贵妃吓了一跳。
琳琅跪下请罪,一边把事情说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唐时玥才知道,这位居然是晏时葳的妻子盛氏,那孩子是他家的独子晏行修,小名叫圆儿。
唐时玥又是讶然又是庆幸,幸好顺手救了,要不然……
皇贵妃一边叫人悄悄的去请医女来,一边扳过她脸,细看她脸上。
从右耳后到脖子,长长的一道血槽,皇贵妃气的直喘气:“这盛氏!真是作死!”
“算啦,”唐时玥摆摆手,由着医女给她清理上药,“她也是担心她儿子,我的手法闻所未闻,她信不过也是难免的。”
皇贵妃仍是气的来回走动,一边又低头细看:“幸好没伤到脸上,若是伤到我玥儿的脸,我定不放过她!”
一边说着,明延帝也大步进来了:“玥儿?”
他弯腰细看,怒道:“可恶!下这样的狠手!”
“别生气啦,”唐时玥一边偏脸忍疼,一边扯了扯明延帝的袖子,笑道:“谁的谁心疼,哪家都是这样的。”
明延帝怒道:“但你救下了晏行修!竟这么对待恩人!”
皇贵妃气不过,叫人:“瑾瑜,你去前头看看,若是她们还没走,你就过去照顾一下,就说本宫的话,本宫的玥儿出手莽撞,许是伤到了行修,叫她不要见怪!!”
瑾瑜福身应了,就带着人去了。
盛氏当时是真的吓慌了,被皇贵妃这么一警告,再想想太医的话,也渐渐的回过神来。
她急向瑾瑜表示要见皇贵妃,瑾瑜含笑拒了:“我们娘娘忙着照顾恩福郡夫人,只怕没空见夫人。”
盛氏急道:“还请瑾瑜姑姑帮忙向郡夫人致歉,我一时情急……”
瑾瑜道:“郡夫人伤的厉害,奴婢不敢多说。告退了。”她就走了。
盛氏实在担心儿子,也就先出了宫,一回府,赶紧跟孟敏说了。
孟敏也听的十分后怕。
她又叫府医来看了孙子,好生安慰了一番。
听她说了瑾瑜的话,孟敏不由皱眉:“看来娘娘是生了气了。不过此事,关键还在这个恩福郡夫人,她既然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可见并不是什么坏人,应该不会记恨你。”
盛乔急的直哭:“可是母亲,我情急之下,许是抓伤了她脸……”
孟敏的脸色也是一变。
女儿家的脸十分重要,如果抓伤了脸……那只怕就不好善了了。
两人都有些犯愁,倒是盛氏的丫环道:“奴婢听说二少爷与那恩福郡夫人关系好,不如去问问?”
对啊!盛氏立刻打发人,叫把盛齐叫过来。
晏时蕤在前殿吃饭,也听到了这事儿,刚回府,与晏时荼前后脚进来,一听这话,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晏时蕤便安慰:“大嫂不用担心,想来恩福郡夫人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盛氏哭道:“谁不知她与我们安王府有仇。”
“可是她跟我们没仇啊!”晏时荼道:“我跟她阿兄还是同窗呢!我们关系好着呢!”
“去去去!”孟敏烦了:“你们懂什么,快出去!别在这添乱了!”
两人只得站开了些。
又等了片刻,盛齐才急匆匆进来。
听盛氏说了这事儿,他直接摆手:“我当什么事呢!唉,阿姊,你真是瞎担心,阿玥她胸怀坦荡,不输男儿,她知道你是慈母之心,一时情急才错手,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就算阿玥不认识我,她也不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的!”
他拍胸担保:“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事儿我担着,你要实在不放心,等回头我去跟她说一声。”
盛氏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那就好。”
孟敏道:“她不计较是她的大度,但她救了圆儿,改日,还是要去道谢才是。”
一边说着,她就有些沉吟:“这位恩福郡夫人,听上去倒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物,我倒是想见见她。”
晏时蕤与晏时荼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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