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阳光明媚,黄灿开车载上江云溪和赵小玲子,一路跟着导航到达度假村,佟若水带着十岁女儿已在门口繁花夹道上恭候。
佟若水让女儿跟大人们打招呼,小孩子看见一个大男人被轮椅推着很是好奇,问道:“漂亮哥哥,你是怎么受的伤啊?”
江云溪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哥哥英雄救美负的伤。”
“噢,那救的美是谁呀?”
江云溪于是扭头看向黄灿,几个人同时乐了起来。黄灿笑道,“没过见你这么不害臊、不正经的哥哥。佟岚,你一向叫我阿姨,却叫他哥哥,差了辈了。”
赵小玲子好奇,“哟,这孩子跟佟姐姓呀?一听就知道佟姐女强人,家庭地位高。”说着朝佟若水举起大拇指。
佟若水笑笑,引领大家边走边参观度假村。原本计划让黄灿几个在高尔夫练习场松松筋骨,没想到她带来的男生有伤在身,于是在亭台绿棚下叫了一壶台湾高山茶休闲聊天。赵小玲子很喜欢佟岚,领着她游乐场疯玩儿去了。
江云溪好久没能出门,都快宅出毛病了,此刻看哪儿都是景点,树影婆娑下闭眼深呼吸着弥漫草香的新鲜空气,一副陶醉不已的样子。
佟若水悄声附在黄灿耳朵根问道:“真的只是你口中的‘师兄、小玲子同事’?”
“当然,我还瞒你吗?”黄灿答得肯定,其实心里绕了好几圈。
这些日子照顾受伤的江云溪,也算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中,过往那些久远生疏的美好感觉似乎一点一滴地悄然回魂。她与他之间相处的默契和自在仍然是远胜他人。
某晚她一边为他打扫公寓,一边聊起大学恋爱时期的同学和轶事。说到有次几个要好的哥们带上女朋友去农村玩儿,被村里忽然窜出的一只大黑狗追得东突西逃。黄灿被吓得腿软,跑不动蹲在地上。眼见大狗就要扑咬上来,江云溪用身体整个把她护住,包裹在她短衣裸露的手脚外。幸亏狗主人及时制住大狗,但他还是被狗爪子划伤手臂。她捧着他的手臂大哭,愣是监督他老老实实打完五针狂犬针。
提到江云溪挨针时的样子,黄灿就忍不住大笑,没想到玩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怕针晕针。她到现在还喜欢拿这个揶揄他。
俩人笑着笑着,江云溪便哼起一首从前俩人都喜欢的老歌: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梦里花落知多少。。。。。。
歌词勾起了无数美好而又深刻的回忆。黄灿不由背过身去,假装不经意地藏起眼眶里的湿润。
“想什么呢?”
黄灿听见佟若水问,忙回神答,“哦没什么。对了,你们维权进展如何?”
“受害者数目众多,我们选举成立了一个维权小组,我是代表之一。我推脱过但推不掉,咳,都是总经理头衔的名片害的。”佟若水说,“本来我们想借助媒体的力量,也约了几波记者现场取证采访,谁知道扭头他们就推三阻四说报道不了。”
一旁的江云溪接道:“这是预料之中的。这么大规模、著名的工程出问题,当中难免牵扯多方问题,相关部门追究下来肯定不仅仅是针对一家开发商进行处罚那么简单。新闻记者深知利害关系,不敢擅自发布未经查实批准的文章,可以理解。”
佟若水点头同意,“是这样。但这件事不闹到政府有关部门出面,单凭我们微弱的民间力量恐怕解决不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和开发商协商,但直到目前,开发商的态度都强硬得很,简直令人发指!”
见佟若水咬牙切齿,黄灿想起来,“禧运村离这里很近,不如你带我现场看看?”
“正有此意。不过。。。。。。”佟若水看向江云溪。
江云溪忙道:“你们去看房,我看风景。推着轮椅来回多有不便。”
于是佟若水开车带黄灿来到了禧运村项目。往佟若水一班人购买的楼群走的路上,黄灿忍不住一路“哇”出来。眼前建筑簇新现代,绿化满眼,亭台楼阁、小桥人工湖点缀美丽。久居cbd,生活便利是享受,但如此阔绰、大手笔的绿化是难以看见的。估计也就番禺、南沙这些地界才有此条件。
她不由向佟若水赞叹道:“佟姐,禧运村真的好美啊!这样的人居环境简直令人心旷神怡。从外部条件看,怎么也想不到能出质量问题。要是不出这糟心事,你都该搬进来请乔迁宴了。”
佟若水遗憾地答,“可不是吗。政府、个人都实打实地花费了大价钱,黑心开发商真该死!”
进入佟若水团队购买的楼房之一,她将那些质量问题一一指给她看:新粉的墙体有裂缝,地脚线、点插座安装不平、天花板渗水。最可笑的是,有几间房内渗水的墙角竟然长出了小蘑菇。
“你看看,看见没有?我们这算吹毛求疵、苛刻要挟吗?开发商却只答应维修。有几家胆小的接受维修建议,结果呢?所谓维修只是在裂缝上再涂一层漆。糊弄鬼呀!这一套套房子可都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真金白银购买的。有多少人一辈子可能也就只买得起这一套房呢?所以我们坚决维权到底。媒体不帮忙,我们打算去市政府和相关部门请愿去!”说到这些佟若水就上火。
黄灿怕她激动,忙抱抱她,问道:“请愿?可不可行?会不会违法啊?”
“放心,没人敢违法,合理请愿、表达诉求总是可以的吧。”
看完问题楼房,她们回到度假村时已经是傍晚,佟若水预订了一座菜,就在临水木楼包房内。
大家原本以为就自己人,但吃饭时佟若水却领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难友’,也是维权小组的,是位大学教授,姓郭。他住这附近,我就顺道把他请上了。不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话虽这么说,黄灿几人多少还是感觉有些突兀。
农家菜上桌,大家就着啤酒谈天说地,因为和郭教授不熟,所以都把热情的焦点放在他身上,小玲子更是问题连串。
这位郭教授其貌不扬,但谈吐间知识渊博,也算风趣。怪就怪在初次见面,按道理只该聊些场面上的事情,可人家话题时不时自我引申,半顿饭下来,把自己的从业经历、家里人口、未婚什么的主动暴露了个全面。
从郭教授言谈举止、敬酒的眼神专注在黄灿身上,几个人从莫名其妙渐渐猜出了大概。黄灿面对郭教授热情的提问从简短开始变成“嗯哼是啊”,一旁的江云溪倒是保持笑意,只是跟郭教授碰杯的频率吓得人家连连摆手讨饶。
赵小玲子故意戳破窗户纸,大声问道:“郭教授,什么情况?明明是我问你问题,怎么你总对着我家灿灿回答啊?”
郭教授被她这么一问着实尴尬。佟若水也瞧出了苗头,赶紧插科打诨圆场子。
一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结束。临走郭教授还主动要求加上黄灿的微信。
送她们上车的时候,佟若水特意把黄灿拉到一边连连道歉,“今天是我擅作主张搞出乌龙,老早就想着为你介绍个对象。没想到吧,老郭沉不住气,你身边也不乏青年才俊。你看这事儿闹得。。。。。。”
“佟姐别放在心上,你自己的事一大堆还记挂着我,心意我领了。”黄灿赶忙抚慰她。
谁知回程路上,赵小玲子不干了。打抱不平地唠叨:“佟姐也真是!眼力不好使。都说媒人给你介绍个什么样的对象,就说明你在媒人心目中价值几何。介绍个四十岁的,是暗示我们剩女贬值吗?太气人。。。。。。”
江云溪倒好整以暇,心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佟若水这是提供了一个弱势参照物。总之,他是不打算再给黄灿机会去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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