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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出发去香港之前,黄灿对如何安排江云溪犯了难。江云溪恢复得还算不错,复检拍片显示骨痂已开始生长,他现在可以拄拐稍微行动,但还没到可以完全生活自理的程度。

    黄灿先找赵小玲子商量,希望她能代替自己每日送餐打扫。

    小玲子嘴撇得老高,气呼呼地问:“凭什么?你们俩个高级金领联合压榨我一可怜小白领啊?就是受不了你们眉来眼去、郎情妾意地摧残我幼小孤单的心灵,才刻意躲开的。怎么?还得随叫随到,当我是你们丫头啊?”

    “你哪里像?我又哪敢?”黄灿好笑地对她又推又搡,说:“大小姐,没有谈不拢的买卖,你开个价吧,想我从香港给你买什么?列张单子给我。我看展完可怜仅剩的休息时间全部贡献给你,可以了吧?”

    “我可没港币,也没人民币!”

    “但你有铁瓷、闺蜜、姐妹儿。”黄灿拍拍她,“再客气我可就当真了。亲爱的,帮我把这几样日用品给江云溪拿过去,我整理好行李就来。”

    赵小玲子一听此言,立马七月的天变了孩儿脸,嬉笑作揖:“好嘞!得令。”

    黄灿望着她蹦蹦哒哒出门的窈窕背影直乐。花了半个小时装箱一周差旅物品,合上行李箱,关房门朝江云溪房间走去。

    房门大敞着,赵小玲子喧哗的打趣声传得整个走廊都听得到。

    “你们两个怎么连门也不晓得关?”她提醒道,顺手关了门。

    “呵呵,你问他。”赵小玲子一副特瞧不起的样子朝江云溪努努嘴,“我都声明是奉旨而来,他却说开着门好通风。我多通透一人啊,还不知道他这点子小心思?是怕孤男寡女要避嫌吧?女朋友还没追到手呢,就一副防患于未然的样儿。哼!我看呀,他在别人面前正经八百,唯独在你面前又怂又二。”

    “灿灿,我可说不过她。你要让她来负责我的起居饮食,腿就算好了心脏该心律不齐了。”江云溪望向黄灿求饶诉苦。

    黄灿笑,“你俩能别闹吗?明天一大早我就搭港九动车走了。一来小玲子,你每天管饭管卫生,看看云溪有什么需要。二来云溪,你有什么必需品要我代你从香港住处取回吗?”

    江云溪答:“倒没有什么要取的。只是我房间里的花花草草和珊瑚金鱼不知道还有幸活着呢吗?替我去看看,活着加氧喂食,死了清理现场。钥匙和门禁密码待会儿给你。”

    “好。这么久了估计不乐观,你做好节哀顺变的心理准备先。我到你家拍照发微信给你过目。”黄灿点头,然后向赵小玲子确认,“玲子你没问题了,对吧?”

    “没问题!”赵小玲子朝她比个ok手势。“那分别前夜的宝贵时间留给你们,我走了。记住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调侃的声音未断,人已飘走。黄灿有点儿囧,追着她声音尾巴解释,“什么呀!他现在可是残障人士。。。。。。”

    坐在轮椅上的江云溪被她俩逗得哈哈大笑个不停,边笑边说:“我可算明白为什么你们俩个各方面差异很大的人却能成为好朋友。灿灿,你有时候太紧张了,总给自己施加压力。而小玲子的直接随心、开心果特质给你释放,也算一种心理按摩。所以啊,我得感谢她。她问我要求的条件是应当应分的。”

    “她向你要求什么了?刚还迫使我给她做代购呢,她这是甲方乙方通吃啊?”

    “没什么,是我很乐意效劳的事儿。她要求我必须给她介绍个优质男朋友。刚把我朋友圈里英俊有财的帅哥通通过滤了一遍,锁定目标,排出相亲次序一二三,当面让我给人家打电话约到广州一块玩儿。”

    黄灿一听,这还真是赵小玲子的作风,撒娇耍无赖,高效又迅速。

    她有时还真的很羡慕这样的赵小玲子,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来,她承认自己境遇使然,从小就是内心绷紧的一个人,虽然经过社会打磨和自性修炼,旁人并不能轻易察觉她这一点。

    江云溪笑而无语,黄灿神思飘荡,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待到意识到这样的安静,俩个人却感觉很舒服,谁也不着急去填补空白。

    也许可以像江云溪和小玲子一样,轻易让她卸下武装,感觉舒服自在的人不会太多吧?黄灿想。

    仿佛心有灵犀洞察了她的念头,江云溪转动轮椅靠近她,伸出双手牵住了她的。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温柔得滴出水来:“灿灿,据说分开后重新相爱的恋人概率低于百分之五。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百分之五大概就是一种慈悲吧?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相信吗?”

    黄灿低着头没有回答,然后听见他说:“最重要的是,我爱你,我依然爱着你。我也能捕捉到你对我的感觉。都说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开空折枝。你在顾虑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面对江云溪的追问,黄灿终于低声回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怕重蹈覆辙。”

    “没有尝试过,怎么能武断下结论?”

    “云溪,你知道吗?分开这几年我经常梦到你。梦里我都好开心和你在一起,梦醒我却对自己没有信心。我自我审视、反省,读心理学书籍,尝试静坐内观。。。。。。我知道一个人是无法从外部世界找到答案的,所以我尝试向内探究。但似乎,还没成功。有时清楚有时糊涂,有时振奋有时沮丧。但有一点我清楚知道,无论我现在多么努力试图磨炼成为珍珠,内核里还是梗着颗沙砾。这沙砾就是我的原生家庭。我感情上的失败、胆怯,都不过是我糟糕的原生家庭关系的投射。”黄灿的越说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灿灿!”江云溪温柔又坚定地制止住她,握她更紧,“不要自困在假设里,不要把一切想得那么严重!拜托,更别轻易否定自己好吗?这不像你。”

    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黄灿苦笑,她猜他即使尽量理解也不能完全明白她的。他从未见过她的家庭,只从她嘴里轻描淡写地被告知了单亲家庭、父亲年迈、亲戚疏远,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多么糟糕的关系。而他本人,家境,“云溪,你是不懂得的。我看过的所有心理书籍里都强调,原生家庭对人的一生有多么难以磨灭和改变的影响,我甚至去做过一次心理咨询。。。。。。”

    “尽信书不如不信书,书上说的未必都对。并且看来你这些生吞活剥、不够专业的理解,对你产生的副作用比正面意义要大,导致你在这方面对自我的评价出现了错误偏差。我听着心都发疼,我不能让你这样误解下去!”江云溪劝解道:“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黄灿,你要怎么选?是选择做一个幸运的人,还是不幸的人?决定权不在老天,也不在我或者他人,在你自己手里。你明白这一点,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黄灿稍微平静了一些,她知道江云溪说的不无道理。很多情感障碍和藩篱都是人自己给自己树立的。

    江云溪的笑容似乎蕴含着某种镇静安抚她的力量,“放轻松,我等你。等时间做功,也许等你从香港出完差回来我们再谈。什么都不会变坏,也没有压力。相信我。”

    黄灿默默地点点头,“好。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她用力想挣脱江云溪的双手,谁知江云溪反倒一使力,把她拉入怀中,柔软的双唇在她的唇上飞快地蜻蜓点水吻了那么一下下。

    “goodbyekiss。”他耳语,嘴唇上扬微笑皎洁。

    黄灿一霎那间睫毛轻颤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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