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现在在哪里?”梁文一边看着两张画像,一边问道。
“就在我们平谷镇望月村。”周旺财也是赶紧答道。
“这事还是等我和老爷商量后再做打算吧,毕竟去一趟长武国的迴旋剑派送信路途遥远,怎么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周兄车马劳顿,今晚就暂住我府内,说不得晚上县令大人还要宴请二位呢。”梁文表面上笑道,心中的小算盘却是打的噼啪响。
一听县太爷还要宴请他们俩,周旺财父子更是喜出望外,连连点点答应。
……
一转眼,五年时间如流星一般匆匆划过。
当年的孩童都已是少年模样,莫名在村里的一群少年中更是显得耀眼,不但身形修长模样俊俏,而且还下的一手好棋,性格更是从以前的沉默乖巧变得如今的洒脱不羁。
性情渐变的莫名,可是把孙成武愁坏了,倒不是担心莫名耽误练剑,相反莫名练剑从未落下,甚至凭借自身天赋将廻旋剑法练的都小有所成,怕就怕莫名会走上歪路,好在这种事情如今还没发生,这让孙成武安心不少。
平谷街道上。
“下注咯,下注咯,下的多赢的多。”一个胖少年一边对着街道上吆喝着,一边看着蹲在街边下棋的两个人。
下棋的正是莫名,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短打,修长的身形即便蹲在地上都比同龄人高许多,而与他对弈则是一个面容富态的老者,大声吆喝的人正是汪敬。
此刻的老者正神情专注的看着棋局,莫名则是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显得轻松惬意,时不时伸手摸摸蹲在他身边的大熊,两人周围却是被旁观之人团团围住,有些窃窃私语,有些则是指指点点。
沉思良久后,老者终于落子,莫名也是紧跟其后的落子,甚至都不用思考,老者看着棋局又沉思起来。
“李老爷,现在弃子认输还来得及,等会就怕会输的更惨。”莫名嘿嘿一笑提醒道。
“莫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李姓老者却是头也不抬的答道。
莫名只得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一炷香之后,李姓老者果然弃子认输,而且输的真的挺惨,旁观的人则是一阵唏嘘。
“李老爷,承让,承让。”莫名拱手笑道。
“哼~!侥幸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敢不敢再来一盘?看老夫不把你杀个片甲不留。”李老爷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来了,不来了,今天跟你都下了三盘了,你赢了一盘,时候也差不多了,该回家吃饭咯。”莫名笑呵呵的说道,对于李老爷的这种讥讽言语,莫名早已听习惯了。
李老爷气愤的掏出一枚铜钱扔给莫名,起身挤开人群走了。
“多谢各位的捧场,多谢,多谢。”莫名也是笑着起身与旁观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而后才开始慢慢收拾棋子。
一旁的汪敬则是忙着给那些赢了钱的人结账,等到二人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莫名又去街边卖了两块猪肉,二人这才向着望月村走去。
等到无人的地方,莫名搓搓手兴奋地问道:“今天怎么样?敬哥。”身后的大熊则是叼着一个肉饼吃着。
“还行,赚了二十几个铜钱。”汪敬也是憨憨的笑道。
“比以前确实是少多了啊,敬哥。”莫名嘴里嚼着一根野草,有些叹气的说道。
“有比没有强啊。”汪敬宽慰道。
“回去了别忘了给爷爷买点糯米酒。”莫名说道。
“知道了,忘不了,每次都说烦不烦啊。”汪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慢慢回了村。
堵棋这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自打孙成武那次出手之后,周家好似也就此罢手,只是听说周旺财父子去一趟县城,直到四年前才回来,回来之后做人办事很是低调。
而莫名自打那次打猎后分了些铜钱之后,从此对于挣钱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执着,跟着马来风拼命学习打猎。
后来有一次去镇上卖山货,在街边发现有人堵棋赢钱,看得莫名眼热不已,回村后白天练剑,打猎,晚上点灯读书,打坐外,没事就跑到村里酒坊门口看人下棋。
看了一段时间后,便与村里经常下棋的几人混熟了,这几人便开始教莫名下棋,不到一月时间村里便没人能下过莫名了。
孙成武开始担心莫名,每次找莫名也不用去道观了,直接去酒坊门口便能找到,气得孙成武狠狠教训了一顿莫名,莫名也收敛很多,只不过偷偷摸摸的还是会去。
渐渐的平谷镇周围的村子都知道望月村有个少年下棋高手,堵棋的风气也就慢慢形成了,但是总有不信邪的人,就如今日的李老爷一样。
经过这几年堵棋,莫名的棋艺是越发的高超,但是每次堵棋输赢都只是一个铜钱,而后汪敬觉得这样太少,便提议他来坐庄,赢了钱再分账,这才有街上的那一幕。
下棋时莫名每次看似左顾右盼,实则是在看汪敬的眼色,如果摇头那便是这局不能赢,点头则是可以赢。
只可惜这样的好事肯定是长久不了的,平谷镇上会下棋的都知道,与莫名堵棋十赌九输,也就没几个跟他下了,只有像李老爷这样的棋痴才会乐此不疲的跟他下,挣的钱自然也是越来越少。
……
天色渐黑,莫名手里拎着剩下的一块肉回到道观,看着已经翻新过的道观,莫名心里很是欣慰,这几年他赞的那些铜钱大多都用在了这上面。
他这样拼命挣钱,就是想给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多一些报答。
“我回来了。”莫名喊道,同时推开虚掩着的朱红色的新大门,院内没看到大黑狗的身影。
平日里大黑狗都会在大门口等着他们回来,今日却是奇怪。
莫名心中纳闷,便几步走进厢房内,看到大黑狗正双眼闭眼静静趴在床上,也没有抬头看他们。
莫名也并未在意,而是絮絮叨叨说着:“我今天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猪肉,今天堵棋又赢了十几个铜钱,明天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肉放到大黑狗的饭盆里。
只是大熊却是一直围着大黑狗不停的呜咽着,时不时还用脑袋蹭着大黑狗的身体,仿佛是想大黑狗起来陪他玩一样,大黑狗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莫名也察觉不对劲,赶紧上前查看,这一查看莫名当场如遭雷击,静静的看着早已没有气息的大黑狗,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莫名抱着大黑狗的尸体无声的留着泪,手掌轻轻抚摸着大黑狗的皮毛,脑子里回忆着从小到大十二年相处的一幕幕,不断闪过的美好片段,就如一把把尖刀一样,刺在莫名的心间,回忆越多,痛苦越深。
直到三日后,莫名依旧抱着大黑狗已经冰冷的身体静静的坐在床边,不吃不喝,也没有动过,布满血丝的眼中早已不在有泪水留下,只有眼角旁深深的两道泪痕。
屋外渐渐变的雨声,惊醒了仿若在睡梦中的莫名,他低下头用脸在大黑狗的脑袋蹭了蹭,就如平时大熊一般。
莫名用被子将大黑狗包裹好,如同怀抱婴孩一般小心翼翼的走出屋门,瓢泼的大雨,瞬间将他整个人淋湿,只是他低着头尽量不让雨水淋到大黑狗。
一直走到他目前的坟前,放下怀中的大黑狗,莫名开始用手在旁边挖坑,大熊也是用前爪不停的刨着土。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莫名只是静静的跪在大黑狗的坟前,而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回屋,只是刚走到床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https://www.tmet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