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更应该感谢的,应当是此前差人送来冰凌草的那位。”
“噢”
听了穆先生的话,薛子初稍稍一愣,便是有些不解道
“冰凌草不是兄长寻到的吗”
江清闻言,微微摇头
“自从听你说了无用之后,我便没有再执着于此了,那支冰凌草和药方,是有人刻意送与穆先生的。”
“那可知是何人”
问出这句话时,薛子初便已经想到了是谁。
只听江清道“那株冰凌草当时封存于水晶石之中,晶石已破。”
世人言之唯有血鸢剑才能将其破开,此言也非虚,晶石坚硬无比,需利刃附加强大内力,而有此内力的,还能有谁。
自然是她的曾经的那位师傅。
“如此说来,想必那时东君公子故意借着旭风胡闹之时伤了薛姑娘,也是为了既随了姑娘之意不拆穿,又可以让姑娘顺理成章服药。”
穆先生说着,又是淡淡的笑了笑
“真没想到,他是如此心思细腻的人,再加上近日种种,也算是打破了老夫十几年的认知了,不输毕城世子,呵呵。”
如此,薛子初看了看江清,见其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垂了垂眸子,内心五味杂陈。
话说完,穆先生再没再继续逗留,言之药炉还未熄,先行离开了。
他怎么什么都不说。
沉默了半晌后,薛子初慢慢抬起头,看着江清问道
“兄长,你说,他还做了些什么”
闻言,江清便是淡淡的弯了下嘴角,道
“说不清,我所知的有很多,我不知的,或许更多。”
说完,他见薛子初正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于是,他便便指了指桌上的药,说了句去
“把药喝了,然后随我去一个地方。”
午后,城外山林。
薛子初随江清来到此处,发现曾经埋葬江琊的那座青砖垒砌的坟冢已经没有了,没被铲平,成了一块光秃秃的平地。
坟墓没有了,原先墓旁边的那棵石榴树却还在,高耸的树枝上,还挂着零星几个蔫儿了的石榴。
薛子初慢慢走过去,望着那棵树,仔细端详片刻,像是忽而发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江清道
“兄长,这石榴树的品种很熟悉,看起来很像是北方的。”
如此,江清闻言,信步跟过去,点了点头
“嗯,没错,这棵树是从岱山上移栽过来的。”
“岱山”
薛子初略不解“是你种下的”
“自然不是。”
江清摇摇头“我是没有那个闲心栽树的,此为你离开后的第二年,华东君来这里种下的。”
“他”
薛子初眉头紧了紧,可知她从前最是喜欢吃石榴和柿子这些甜甜的东西的。
江清道“不止石榴树,他当年还执意在此种过柿子树,可因为地域差异,北方的植被在我们江左很难成活,最后便只留有这颗石榴树了。”
说着,江清也忽而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却又有深意的道
“说起这个,你可不知,当时因为那颗死了的柿子树,跟我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
“他无理取闹”
薛子初微诧。
如此,此前的许多疑问,也忽而一下都涌了出来。
“兄长,此前传闻,他当年大闹江左,誓要掘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江清淡淡的摇了摇头,道
“刚开始确实是要掘墓的,只是,不是传言说的什么挫骨扬灰,而是当时,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你已经,便就坚持要挖开那座墓看一眼。”
江清躇眉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便是也着实没有想到,有幸所见高高在上的公子东君,此生副最为狼狈的光景”
只见陆知临上前对华东君和薛子初抱拳,微微颔首道
“眼下江兄放了话,怕是二位也不能入府了,青云派下榻客栈尚有几间空房,若不嫌弃,可随我一同住下,且我那里有治创伤最好的药,看东君公子有用。”
闻言,薛子初以为华东君定然会拒绝,谁知他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口应下了
“好,多谢。”
陆知临又问“那薛姑娘呢”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下,他邀请华东君就罢了,还邀请薛子初一个自称魔头旧友,且维护天鹰教之人的女子。
并且以他的眼力价,定然会知,她一定把旭风带在身边。
可知,以旭风与天鹰教和江琊的关系,他可没有理由善待他。
遂薛子初看了他一眼,也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便多谢陆宗主了。”
陆知临微微一笑“姑娘客气了,请吧。”
说完,他转身带路。
薛子初扶着华东君,唤旭风跟着她。
路上见陆茗儿悄悄的溜到旭风身边,小声宽慰他
“旭风哥哥,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对你都会像以前一样的。”
旭风一路上拉松着脑袋,眼中这才微微有了丝丝光彩,他道
“茗儿,还是你好。”
默默的听着,薛子初则是欣慰的笑了笑,她愿意随她不太喜欢的陆知临而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心思,另一方面也是觉得,眼下旭风需要宽慰,而那个小姑娘大抵比任何人都能让他宽心了。
而大概是听出了她在笑,华东君看了她一眼,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似乎,眼中也多出了些柔和。
到了客栈,在陆知临安排下,大家安顿了下来后,已经很晚了。
薛子初去看旭风,从门外听到陆茗儿正在陪他说话。
她不便打扰,便走去了另一间房,想去看看华东君的伤如何了。
谁知她刚要敲门,门便开了,继而撞上了华东君的目光。
华东君道“找我有事”
薛子初忙收回目光,低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的伤,好些了没”
华东君“并无大碍。”
薛子初点点头“噢,那我”
她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华东君道
“去一趟江左盟,一起吗”
薛子初不解,当即抬头问道“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华东君“取衣服。”
听了这话,薛子初心里当即咯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