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说出来虽然也只是几句话的事,但是实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萦绕多年的困苦。
回忆到某些时刻,生桑默默的叹了口气。
便见黄粱抬手故作抱怨的拍了他一把,道
“我说右护法,原来你一早便与华东君那个家伙搅和在一起了,之前他瞒着我冒充江姑娘给我写信,怕不是你出的主意吧”
闻言,生桑便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岁月更迭,他与黄粱都已经不是旭风那般年纪的青葱少年了,而黄粱却仍旧不改他往日不羁的个性,在熟悉的人面前放松下来,便还是那一副不稳重的模样。
这种在外人前与自己身边截然不同表现的反差感,还真是久违了,
如此,生桑笑笑
“嗯,当初东君公子以血鸢之名写下杀令之前,其实也根本不知你还活着,一纸杀令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说起来,你与江姑娘相继出现,惊喜与意外之余,也彻底打乱了我们原来的计划。”
“要不怎么说华东君这个人,真是恐怖,让人”
只见黄粱说着,忽而注意到薛子初闻言之后微微皱了皱眉,便当即又把要吐槽华东君的话咽了回去,并改了口风
“让人不得不佩服,再说他可真沉得住气,我就算了,江姑娘的出现,他竟也能从头到尾装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黄粱啧啧,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对华东君有意见,反而经过这段时间,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而至于华东君“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事儿,江清倒并不这么认为。
毕竟,初见薛子初时的他的表现就很异常了,看到她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之后,反应也过于激烈,还当场吐了血,更别说江左墓地得知她是活着
这样想着想着,江清心中也开始有些憋闷。
不过,想起那日,他便又忽而想起,那日在江左墓地,事情的起因,虽说是华东君的计划之内,但却是也意外获得了姚远用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的一封书信,而且据说是毕城写的。
当时华东君为了减少危险性,故意用了药让薛子初睡了过去,并让巧于用毒和解毒的生桑代替薛子初出现,带走了那封信。
想到这里,江清问生桑道
“我记得,日前你曾从姚远那里得了件毕城的疑物,那可是封信,可还在你手里”
闻言,生桑便是点点头
“确实是世子写的信,不过,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信与江姑娘有关,但应当并非是写给江姑娘的。”
说着,他便怀中取出了那个长而方正的水晶石,继续道
“此信是世子重伤之后所写,我猜,他应当是写给东君公子的,只是或因种种原因,当时没有送出去。”
“啊”
只见听了这话,旭风突然反应有点大。
“写给他写给他干什么啊”
闻言,生桑摇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
说是不知,不过到底大概他也能猜到了
江清,黄粱等人也皆默然。
只见薛子初接过那个水晶石,晶莹的石头里,一卷纸帛静置。
这是毕城的习惯。
他习惯将重要的东西封闭在这样坚固的晶石里,如此看来,在当时应当确实是写给华东君的。
毕竟当时,拥有能打破这样坚固的晶石的身后内力的,除他之外,也就只有华东君了。
这时,旭风有些迟疑,又有些期待的问了句
“现在能打开看看吗”
“不好吧。”
只见听了他这话,对面站着的鲁昭哼了一声
“又不是写给你的,你怎么能随便拆”
“你闭嘴,那都有你”
旭风当即愤然瞪了他一眼。
他想看的,自然不是里边的内容,因为当年被秋帆远打了脑袋一掌,记忆全失,他已经记不得任何关于他家人的事了。
若说这封信真的是他兄长的亲笔,那便是在如今这个世上,他能感受到的最真切的家人的印记了。
仿佛看出了旭风心中所想,陆茗儿便是安慰他道
“旭风哥哥别着急,反正这信又不会丢,我看咱们等东君公子醒来问过之后再看。”
贾克也道“是啊,不过,到底是你兄长所写,看看也没什么吧,东君公子也不会同你计较,你说呢,薛姐姐”
他紧接着问向了薛子初。
只见薛子初正皱着眉犹豫,她其实也很想打开看一看。
莫名的觉得心里的内容不简单。
这时,江清倒是说了句
“生桑所言,也只是猜测,不能全然断定这就是写给华东君的,我看,拆了也无妨”
说着,只见他便直接抽剑起了身,从薛子初手里拿过来那块晶石往空中一抛,紧接着长剑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晶石炸裂,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帛飘落在了地上。
“不是说只有血鸢哦不,只有薛姐姐和东君公子才能打开这晶石吗”
程锦惊讶至脱口而出。
便见纪辰微微笑道
“我们家宗主这些年为了练功也经常废寝忘食,如今的内力修为也非常人能比。”
此言,无人反驳。
江清自小聪慧,确实也在功夫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照实说,若非这些年他还要被江左盟的事物分神,只潜心练功的话,想必现下也定然能做到与华东君不相上下。
地上的两张纸,散开之后,在折页上看到了收信人的名字。
一张上写着华东君,另一张则是写了三个字
小白菜。
小白菜
这三个字映入眼帘,薛子初鼻头突然一酸,紧接着便湿了眼眶。
那是当年,毕城对她的称呼。
在毕城与她最初相识的那段时间,她也才到岱山不久,因为各项功课总是落在后面,她十分不自信,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尤其后来跟了冷僻无情的华东君做徒弟,在他面前又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那时毕城总调侃她的生活也太苦了,就跟歌谣里唱的小白菜一样,于是,便给她取了这样一个惹人生怜的代称。
便是在薛子初红着眼略微有些出神之时,只见江清收了剑,俯下身捡起了那两张纸帛,一并交回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