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孩子们清澈而充满期望的眼神，彭白沙心中一痛，原本准备的谎言刚到嘴边却又咽下，只好如实道：
“是的，奶奶的病还没有好，所以你们要乖，爸爸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奶奶知道吗？”
彭玉溪听到回答后没有接话，反问道：“那为什么不送奶奶去医院啊……”
“是啊是啊，老师说了，做人要孝顺，不然爸爸这样对奶奶，以后孩子也会这样对爸爸的。”
弟弟彭红河忽然想起老师说的课文，一字一句的道，说得很是认真。
彭玉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痛苦的低下了那沾满水泥的头颅。
就在这时，不远处奶奶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玉溪乖，奶奶不痛了，快去给爸爸还有弟弟洗点水果吃，爸爸上班一定很累了。”
这声音有些颤抖，好似在忍耐什么，可彭玉溪并没有听出来。
于是她赶紧来到奶奶的房间内，抬头一看，奶奶躺在床上，果然再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她的嘴唇禁闭，同时还有些抽搐，额上还有些冷汗。
而在彭玉溪转身去拿水果的时候，她没看见，奶奶的嘴里竟然有一抹嫣红。
她果然是在忍耐痛苦，为此竟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是夜，彭白沙和妻子洪塔珊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母亲痛苦的呻吟忧心忡忡。
还好，孩子们都睡了。
然而刚这么想着，房门被“吱”的一声推开，只见彭玉溪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坐到床边。
用着祈求的眼神和带着哭腔的语气对彭白沙说道：“爸爸，奶奶这么痛，我们带奶奶去医院好不好……”
彭白沙没有说话，一旁的洪塔珊却突然出声：“玉溪，家里现在没有钱，不能带奶奶去医院了……”
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一旁房间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奶奶痛苦的呻吟。
忽然，彭玉溪抬起头，眼中有泪水泛出莹光：“爸爸，是不是有钱了奶奶就不会这么痛？”
彭白沙没有回答，只是坐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了起来，沉默的抽着。
“为什么我们没有钱？”彭玉溪带着哭腔，直直的看向父亲。
“回房间睡觉吧。”一旁的洪塔珊突然出声，长叹一口气后，才出言劝慰道。
看着彭玉溪亦步亦趋的走出房间，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满脸无奈，整个房间内充满了不甘。
躺在老旧的木床上，听着从奶奶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呻吟声，彭玉溪张开小嘴，无声的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
奶奶是那么的好，是那么的慈祥，可是为什么会得上这种病？！
自己的家庭原来是那样的美满幸福，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爸爸妈妈也那么的勤劳，可是为什么治不了奶奶的病？！
或许是小玉溪的怨念触动了什么，床边同样破旧的木桌上，一张漆黑如墨的卡片发出了淡淡幽光。
在夜色里，显出一种缥缈高远又惊心动魄的美丽。
……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店铺二楼，徐羡鱼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摸索着响起闹钟的手机，半晌之后，音乐声才消失在房间中。
徐羡鱼的睡意也终是褪去，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不过早上八点。
洗漱过后从冰箱拿了罐可乐来到窗边，打开窗户静静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边喝边发呆。
这是他贫穷以来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忽然，他注意到原本斜对门的“好再来烧饼铺”竟然换了招牌，而店前还有不少行人正汇聚在一起看新店开张。
随着爆竹声响起，在一片蓝色的烟雾中有人揭开了挂在牌匾上的红布，露出“祈禳堂”三个烫金大字。
一名看似店主模样的。道袍老者正笑呵呵的给路上行人们散着红包
抬头见徐羡鱼正看自己，一伸手竟将一个红包向他抛去。
面对着老人的举动，徐羡鱼略一皱眉，便准备转头不作理会。
开什么玩笑？本店主可是身家千万的男人，会稀罕你那俩钢镚儿？
然而他一细看，那红包仿佛轻飘飘的，像一棵海草随风飘摇。
好像是纸钞？！
于是他连忙伸手一招，那红包仿佛受到了引力一般直直飞来，落入手中。
打开一看，两张红艳艳，粉嫩嫩的百元大钞正含笑看着自己，目光中还带着些许同情。
“这年头道士都这么有钱了吗？”徐羡鱼有些难过。
将钞票收起，冲那老者点点头，就关上了窗户准备去洗个澡再出门吃早饭。
就在徐羡鱼合上窗户的时候，那道袍老者张望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将手中的红包交给店员后，转身回到店内。
刚刚在徐羡鱼伸手接红包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应到，红包仿佛受到一股力量的牵引，但好似与自己修炼的灵力有所不同。
而当自己想要探究的时候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阻止着。
“莫非老道的机缘就在此人身上？”张望舒看着对面的店铺喃喃自语。
……
徐羡鱼很快就洗漱好走出了店门，距老街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吃街。
他安步当车的走入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笋干肉丝面后，就坐在桌前玩起了手机。
然而一道经过面馆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得出那是名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
穿着一套印着“育英小学”四个大字的蓝白色校服，脚下踩着一双有些破旧但很干净的球鞋。
只是可能是女孩的脚太小，又或是鞋太大，总之有些不合脚。
所以每当她提起脚步行走时，总会发出“踏～踏～”的拖地声。
就在徐羡鱼打量着女孩的时候，那女孩忽然转过头来，也显出了她那稚嫩的面孔。
正是之前在医院里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彭玉溪！
只见她两手紧紧的握着一张黑色的卡片，看向面馆，闻着香浓的面汤，咽了咽口水。
快步走到店前，用紧张又清脆的声音向老板问道：“阿姨？您知道这个天都代打在哪吗？”
正在煮面的老板抬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举着一张黑色的卡片向自己问话。
老板轻声笑了笑，随后看这那卡片：“天都代打？”
想了一会之后老板才摇摇头，说道：“小朋友，阿姨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吧。”
彭玉溪听见答案有些失望，道了声谢谢后便准备去隔壁问问。
徐羡鱼站起身来，两步并作一步走到跟前，对着彭玉溪道：“这个店我知道，就在老街里面，小朋友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再左转直走就是了。”
“谢谢叔叔！”彭玉溪一边听着徐羡鱼的话一边点头，确认记住之后，才朝着他甜甜一笑，匆匆向前走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徐羡鱼露出淡淡微笑。
做好事，人快乐，何况还是生意上门。
而这时老板也恰好将面做好，正准备端到桌上，却被徐羡鱼打断：“麻烦给我打包吧，再来三个茶叶蛋和四个烧麦。”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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