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风波虽然没有完全过去,但是桃花镇已经开始逐渐恢复原来的生机热闹。
陆之行还是在守着姜皖,只是决然不是之前的颓败之态,他不想姜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的狼狈样子。
“皖皖,快些醒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陆之行依旧每天都会给姜皖擦拭。
姜皖的脸色已经在开始逐渐恢复,现在看上去不像是患病之人,倒像是在沉睡一样。
御墨翎先一步醒来。
当南枢看着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多日来的担忧和委屈瞬间化成泪水喷涌而出。
“墨”南枢只顾着哭了,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御墨翎刚刚醒来,一时间他脑子有些懵,自己是怎么了
躺了这么久,一些记忆还需要他来慢慢记起。
“南枢,我这是怎么了”他只记得姜皖他们走的前一天,他本想去和她们道别,然后自己就开始头疼
南枢勉强止住眼泪,又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你得了时疫,都躺了十几天了,简直是把我担心死了”说罢,泪珠又开始在南枢眼眶里打转。
南枢紧紧抱住御墨翎,伏在他耳边,“墨,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些日子,简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我怕你醒不过来”
御墨翎抬手抚上南枢的背,轻轻拍打安慰,“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南枢,你为了照顾我都瘦了一圈了,人也憔悴了这么多。”
南枢听了忍不住笑出声,“还算是有良心的,知道体谅我,既然如此,以后你不许生病”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痛苦,这种惧怕,一生一次也就够了。
“姜皖他们,已经走了吗”御墨翎问。
南枢摇摇头,“你这个样子,他们怎么走姜皖被缀玉设计,也得了时疫,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城中的时疫也不过是刚刚平息,这些日子多亏了白薇,要不是她最后研制出了治疗的方子,只怕咱俩现在也不能相见了。”
闻讯而来的人都挤在了御墨翎的床前,御墨翎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也成为被关照的核心了。
“御墨翎,你可是让我们担心坏了,你说你救个人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值不值啊”二皇子最是口快,也早就忘了御墨翎把他重伤的事情了。
“醒了就好,看把南枢挂念成什么样子了。”桃依也高兴的说。
“我也没有想到,这时疫竟然这般厉害,当真是没有防备。”御墨翎想起那日救那女子的情形,他并没有过多接触,没想到自己还是染病了。
白薇站在一侧,嘴角是淡淡的笑意,她唯一的亲人,总归是没事了。
“姜皖怎么样了”御墨翎问。
陆之行说,“皖皖也没事了,白薇说也快醒来了。”
“是啊,你到底是底子好,皮实一些,醒来的早。”白薇一句玩笑话逗笑了所有人。
其实经历了这件事,不需要多说,御墨翎和白薇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
众人陪了御墨翎一会,知道他还需要静养,也不能多打扰,接连告退。
姜皖只觉得眼皮重的很,睁眼看着熟悉的床帘,她忍不住皱眉,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便是缀玉,那个几次三
番害她的女子。
床边没有一人,她挣扎着坐起来,许是躺的时间久了,头有些昏昏沉沉。
姜皖有些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看来自己已经没事了,也就是说,城中的时疫已经好了吗
那她生病了,也没有人来照顾她
“我姜皖还没有凄惨到这个地步吧”
陆之行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的声响,这熟悉的声音,是皖皖他激动地打开门,果然见姜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
“皖皖”陆之行就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疾步过去抱住了姜皖。
姜皖也拥住陆之行,看来还是有人照顾她的。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瘦啊,我生病的日子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姜皖捧着陆之行的头仔细观察。
陆之行满脸欣慰,“我很好。”
“骗人,瘦了这么多,也憔悴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姜皖的眼角湿润,经历了生死,她是多珍惜眼前的人。
“皖皖,答应我,绝对不能再有事”
姜皖忍着眼泪笑着说,“好”
她怎么能忍心再让自己出事怎能忍心让眼前的人如此受折磨
一日之间,姜皖和陆之行都苏醒了,对姜府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城中染病的人也陆续醒来,各自搬回到原来的住处,借用的宅子也在周文渊的主持下全部收拾成原来的样子,而原先那些出城逃难的人也都开始回来,客在他乡,哪里及得上自己的家。
各种小摊重新摆起来,商贩的吆喝声也给桃花镇添了生气,酒肆茶楼饭馆也再次开张,争着在这个好日子里鸣放鞭炮,图个好彩头。
一切阴霾与过往,交与时间去慢慢遗忘。
御墨翎醒来的这些天,一直被南枢摁在屋子里养病,昏睡着的时候自己管不着自己,可是现在他既然醒过来了,若是再不出去透透气,他会再次憋晕在床上。
出了屋子,一阵新鲜且夹着些微凉气的空气迎面袭来,御墨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世间如此美好,平白蹉跎了岂不是可惜”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一阵清脆的女音传来。
御墨翎低下头,见白薇立在一处紫薇树下,不知是自顾感慨还是回答他的话。
紫薇花已经残败了,远远失去了往日的盛况,而今就像是无精打采的颓废之人,再无生机。
御墨翎走下去,站到白薇身边,“小时候你也喜欢感慨这些,父亲母亲还说你多愁善感,温婉善良,不像我,暴躁任性。”
“可是时过境迁,我们都变了。”儿时的记忆美好,却是再也不忍心记起。
御墨翎低头不语。
白薇反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沏好了茶,就等你了。”
“等我”御墨翎一脸惊讶。
白薇挑挑眉,“难得南枢今日有事出去,我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偷偷跑出来的。”
御墨翎失笑,她还是这么了解他。
“南枢回来若是知道了,定然还会讲我的。”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是御墨翎脸上满是幸福。
“你大病初愈,按说是
该好好修养,但是偶尔出来透透气也可。”
“听南枢说你为了这时疫,都累晕倒了。”御墨翎关切地看着白薇。
白薇笑了笑,“没事,到最后你和姜皖都出现了病危之状,我也是着急了一些。”
“回京之事,又让你耽搁下了。”
白薇拿茶杯的手顿住,她抬起眼看着御墨翎,等着他的下文。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是真心的,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喜欢陆之夜,那就去吧,我不能阻止你,只是,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你要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白薇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她喝了一口茶,“你真的这么想吗”
御墨翎失笑,“怎么,难不成是我之前太混了,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
白薇笑着摇头,“不,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这些事,回京的事情我也搁下了,没想到现在倒是你主动提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本想那天下午说与你,毕竟那时我俩的关系太过于紧张,没想到我那天得了时疫,晕倒了,只能现在讲给你。”
白薇欣慰一笑,“那你呢随我去京城吗”
御墨翎脸上瞬间又恢复了放荡不羁之态,“天高任鸟飞,世间之大,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京城嘛,去玩两日也未尝不可”
两人之间的气氛欢快,心结打开,该是最为畅快的了。
姜府门外,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在徘徊着。
守门的人见状,便问,“这位姑娘,你找谁”
粉衫女子抬起头,清丽姣好的面容露出来,如雪般的肤色,淡淡的红唇娇嫩,一双眸子最是好看,圆圆如杏,眼波流转,似是含着千百媚,万种风情。
“我我找人。”粉衫女子有些害怕,声音微弱。
那守门之人见了如此好看的女子,也不舍得粗声大气,便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找人,只是这姜府大的很,你找哪一位”
“墨墨公子”她也不确定,她只知道那块玉佩是上唯有一个“墨”字。
“御墨翎”那守门人问。
女子微微怔住,“大概是吧,我可以见他吗”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个我们要通报一下,姑娘先等一会吧。”
粉衫女子连连点头,见事情有望,脸上也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你说你找谁”
女子回头,南枢站在她身后问,南枢的脸色不见得多好。
那女子只觉得南枢对她似乎有敌意,便小声说,“我找墨公子,不知你是”
“我也是姜府的人,我认得你所说的墨公子,不知你找他干什么”
那女子羞涩一笑,“姐姐好,我数日前不幸得了时疫晕倒,是墨公子救了我,今日前来,是想报答墨公子的恩情。”
南枢知道御墨公子救过一位女子,但是没有想到还找上门来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女危险。
南枢歪着头,仔细打量着这位要报恩的,轻声问“不知道姑娘是想怎么个报恩法”
“我我别无其他,若是墨公子不嫌弃,我愿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