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坐在上官问夏的对面,笑着给她剥橘子吃,小药王正坐在一边侍弄药草。
“这几日,我感觉的确好了许多,还要感谢小药王。”上官问夏转头,对小药王笑着。
“谢我做什么,你该些她的。”小药王头也没抬,指着墨玉说道。
上官问夏顺着小药王的手看了过去,“对,我最该感谢的人便是玉儿了,若不是遇见玉儿,只怕我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小药王耸了耸肩,也不打算说破,他抱着药草往后面走去,“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出门?这都快吃午饭了,还不出去?”
“天气凉爽,让她们多等一会呗。”墨玉耸了耸肩,拿着茶杯喝着。
“五姐她……又找了一堆郡主要给你下马威瞧,你偏偏还每次都应邀前去!”上官问夏瞥了墨玉一眼。
“她请的是你,你总不好每次都不去。你若是去了,我当然要看着你不让她欺负你啊。”墨玉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今天叫了阿香,她待会就来。”
“真的?”上官问夏眼睛一亮,“若是阿香来了,五姐她必定不会对你做什么!”
墨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她只是有些焦灼,这段时日来,皇帝从没有与她说过前线的战事。她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去打探了,但都是石沉大海,她怀疑洛和安对她的人做了什么手脚。若不是她被困在皇宫中,清风明月楼也不至于无法传信进来。
皇帝铁了心要打磨墨玉的性子了,便是一月一次的出宫,也在第二次直接变成了,他送死刑犯进来给墨玉用,完全断了墨玉出宫的念头。
“你在担心昭南将军?”上官问夏看穿了墨玉的心思,安慰道:“昭南将军这样厉害的人,必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是整日无事久了,以往也不见你这样担忧他的。”
墨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以往那是因为她能随时得到连城的消息。可是,连城已经很久没有与她来信了,便是墨衣卫那边,也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许久没有传来消息。
“洛和安和五公主对你下毒,六殿下又离宫独居了,苏晚晴这几日被拘着学规矩,能得到外头的消息的,又能随时入宫的,也只有这些被五公主请进来的郡主们了,我得去看看,究竟前面出了什么事了。”墨玉起身,按下了上官问夏的肩膀,“你在这里等阿香来,我先去那边。”
“你别走啊,不是说今日还有齐小王爷也入宫来?”上官问夏站了起来,“上次,你不是说他正在追求一个他喜欢的女子?今日也不会没人与咱们说话,哎——”
“你叫不住她的。”小药王抱着胸,淡淡的看着上官问夏,“这丫头决定了的事情,谁能改变她的注意?”
“四哥就能!”上官问夏坐了回去,“上回玉儿非要吃锅子,四哥不是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上官问夏捂着嘴笑了起来,“我现在还记着玉儿那脸色,她瞪着四哥,偏偏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四哥塞给她的糖水生闷气去了呢!”
“嗯嗯嗯,我当然记得,后面四殿下不是哄了她许久才哄好的,然后过了三日就带着锅子来你这里吃了?那丫头吃的别提多开心了!”小药王撇了撇嘴。
“你还是个医者呢!”上官问夏噘着嘴,“玉儿那是来了葵水!如何能吃那辣锅子!”
“嗯……”小药王轻飘飘的看了过来,“所以,你四哥是怎么知道她来了葵水的?我都看不出来……”
上官问夏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怔怔的看着小药王,“是啊,四哥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怎么看出来的?”尚寻香抱着一个小包袱进来了,“瞧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什么什么?”上官问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招呼尚寻香过来。
“你先说,刚和小药王说什么呢?”尚寻香将包袱背到了身后,噘着嘴看着上官问夏。
上官问夏耸了耸肩,“你不给我看,我就不告诉你!”
“调皮!”尚寻香戳了戳上官问夏的额头,“你定是在说玉儿的坏话,我转头就告诉她,保管你吐出来!”
“别别别!”上官问夏连忙抱住了尚寻香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她,“这不是在说玉儿和我四哥的事嘛。”
尚寻香怔了怔,“怎么?他们两个又有什么事了?”
“这不是天天有嘛……”上官问夏趁着尚寻香不注意,抢过了她手中的包袱,笑着坐了回去,“哎?你不在宫里啊,怎么知道他们之前就有事?”
“四殿下……与玉儿,他们?”尚寻香的神色略有些复杂的看向上官问夏。
“什么?”上官问夏都顾不上打开手中的包袱了,转身去看尚寻香,“你在说什么?那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尚寻香没做呢获罪不说话。
上官问夏见她这个模样,就知道他们几个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伸手就去挠尚寻香的痒痒,“快说快说,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别闹!”尚寻香轻轻的打了上官问夏的手一下。
上官问夏见她这个神色,也慢慢的收起了笑脸,“到底是什么事啊?”
尚寻香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看了他们两个那么久,都美玉问过一句?”
上官问夏摇了摇头,“玉儿没主动说,我便就没问,他们两个……”上官问夏耸了耸肩,“一个有未婚妻,一个有未婚夫,哪怕我再如何看好,也……”
尚寻香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问夏抓住了尚寻香的手,“你快告诉我,免得我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说漏了嘴。”
尚寻香摇头,“也罢,你若是直接去问她,她那个性子,也必定是个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上官问夏握着手,“不会是……他们两个……”
“想什么呢!”尚寻香在上官问夏敲了一下,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你可知道,四殿下当初为何求娶幼蕊?”
上官问夏一怔,茫然的摇头,“这有什么缘由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一见钟情?”
“哪有那许多的一见钟情……”尚寻香十分纠结,“可说是一见钟情,那也算……”
“啊?既是一见钟情,四哥又为何……”上官问夏捂着嘴,“莫不是移情别恋?”
“别乱想!”尚寻香拍了她一下,“当初,四殿下见过玉儿一面,当时两人还小。”
“啊?”上官问夏张着嘴,“这是,认错了人?”
尚寻香点点头。
“卫幼蕊这也能忍?”上官问夏的音调忍不住的提高了。
尚寻香神色复杂的看着上官问夏,“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不会再提起。他们在玉儿不在时,好歹也见过那么多次,你看什么时候出了岔子?”
“那便是他们中间,有一人说了谎,一定是四哥!或者就是两个人都说了谎!”上官问夏灵光一闪,可还没得到尚寻香的确定,又摇头否认了,“不,不对。四哥现在基本上都不理会卫幼蕊了,难道……”
尚寻香无奈的点了头:“对,就是幼蕊,她冒认了玉儿。”
“什么!”上官问夏一拍桌子,“她敢!”
“她已经这般做了。”尚寻香扶着额头,去拽上官问夏的袖子,“你先坐下。”
“这怎么能忍!”上官问夏被尚寻香拉着坐下来了,瞪着眼睛看着尚寻香,“玉儿她也知道?”
“嗯,四殿下应该是发现之后便找了玉儿。”尚寻香又叹了口气,“当时,那两人水火不容的模样,你也瞧见了,玉儿怎么可能与他好。更何况,还有一个叶长歌,这本就是两难之选。”
“可……可他们现在……”上官问夏揪着帕子,“那该死的卫幼蕊!她好端端的,我说怎么就巴上了玉儿!”
“哎!”尚寻香拦住了上官问夏,“她也是有苦衷的。当初,她也是存了心,要让两人换回来,还亲自去找了四殿下,却好像撞上了四殿下与玉儿剖白的场景,吐血病了。”
上官问夏有些茫然,“这……这不是话本子上写的种种巧合?”
“可不是?玉儿那性子,从来都是以友为重的,自然将四殿下越推越远。四殿下也因此更加厌恶幼蕊。”尚寻香叹了口气,“若是玉儿有这个心,四殿下的婚约早就作废了。”
“可是,她顾及到了卫幼蕊?”上官问夏沉着气,转头看向尚寻香,“卫幼蕊若是被皇室退货,便名声尽毁?她不愿让卫幼蕊如此,还安排了温泉馆给那个小贱人用?”
“别说了。”尚寻香摇了摇头,“玉儿本也不喜欢四殿下,何必勉强?”
“所以,我四哥就要为了一个赝品,连真品都无法靠近一步,竟是让那个赝品登堂入室了?我皇室脸面放在何处?”上官问夏越想越气,“还有玉儿,她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去告诉父皇,必定叫四哥这门婚事黄了!”
“你这话我们这里说说就算了,别叫玉儿听见了。”尚寻香按着上官问夏的手,摇了摇头,“她做了决定的事,你改变不了的!”
上官问夏怔怔的看着尚寻香,“阿香,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这事,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尚寻香摇了摇头,“按着玉儿的手段和心性,她绝不会与人争抢一个男子。便是卫幼蕊,她何尝不想物归原主?”
“那她去退婚啊!”上官问夏又拍了一下桌子。
“退皇室的婚?”尚寻香看了上官问夏一眼,“是她不想活了,还是她不想要她哥哥的仕途了?这本就是两难之举。”
上官问夏撇过头,不说话。
“走吧,齐小王爷大约已经在了,这个包袱里头是他托我给他心上人买的礼物,可别拖迟了,让人瞧了去!”尚寻香拉着上官问夏起来。
“我看四哥,与玉儿相处的极好……”上官问夏转头,拉着尚寻香的手,“他们若是成婚,必定也是白头偕老的。”
尚寻香看着她,不说话。
“难怪,难怪玉儿总说,我是公主,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我想要的男子,便能顺顺利利的嫁了,难怪……”
“你别这样!”尚寻香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玉儿有叶公子啊。”
“那个叶公子,也许久没有来信了,玉儿让人去找了……”上官问夏看了尚寻香一眼,“我为何看好她与我四哥,也是因着这个。那个叶公子,常年在外跑着,见到形形色色的女子与风光,如何能将玉儿放在心中那许久呢?”
“玉儿自由决断,若是没了这个叶公子,也会有下一个,长安城中的少年俊才还少吗?哪一个都是随着她挑的,你还怕她遇不到良人吗?”
上官问夏低着头,叹了口气,“可当我听到她与我四哥之间的误会,就……”
“就什么?”上官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摇着扇子朝她们走来,“听说了我与玉儿什么事?”
“四殿下?”尚寻香没有忽略上官时口中的称谓,是“玉儿”,不是“县君”,不是顺着上官问夏的口吻说的,而是十分自然、随意的,像是本就该如此。
“四……四哥?”在人背后说人的是非被抓到是很尴尬的事情,比如此刻上官问夏的脸就通红了。
上官时挑了挑眉,也没追究上官问夏和尚寻香,心中倒是微微的颤动着。她,竟然将我与她之间的事,告诉了她的好友吗?
“你们还在这里,不去五妹的小宴?”上官时往两人的身后看了看,没有墨玉,微微皱起了眉头。
“玉儿先过去了,说是要探听一下前线的事情……”上官问夏瞧见上官时的脸色变了,心中也有些忐忑,“怎么了?四哥,有什么问题吗?”
“她走了多久了?今日有哪几位郡主来?”上官时的神色微变,转身就走,“跟上,只怕那头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