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庄外有一处坟茔丛生的地方,这就是李氏祖坟。
今天的这里,站满了李萼从周围十几个村子里解救出来的相邻,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无非是为了感念李萼的救命之恩而来。李家的仇人,已经被抓住了,这些人就想看看李萼是如何报仇的。
段子光披头散发地被带到了一块高大墓碑前面时,他早已经吓疯了,一裤子屎尿涂满了裤裆。
“阿郎,这就是你的仇人,你睁开眼看看,你儿李萼,已经把他抓来了。”张洮芳一手扶着墓碑,一手抹着眼泪,喃喃地说。
‘噌’地一声,李萼抽出了他的***,一刹那间,寒光一闪。
‘嗤’的一下,一道血注溅出两尺多远,段子光右腿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憕的墓前。
“哥,你为何不一刀杀了他?”李悟恶狠狠地盯着段子光说。
“一刀杀了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李萼回答。
“乡亲们,叛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劫掠你们的钱粮、糟蹋你们的妻女、杀害你们的亲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难民们义愤填膺,大声高呼。
“没错。血海深仇,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大家看看这个人,他就是杀害我阿爷的仇人,我今天就可以宰了他,替我阿爷报仇。可是,你们的仇想不想报?”李萼继续大声地问。
“李家小郎君,你能不能帮我们报仇啊?”有一个人高声喊。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老百姓太弱了,他们希望有一个力量强大的人站出来,能够替他们主持公道。这个人,百姓可以称呼他为‘神’,甚至可以拿牌位供着。但是,真正有血性说自己去报仇的,少之又少。很多人在遭受欺负之后,往往选择忍气吞声。
“我不能帮你们报仇。”李萼很果断地拒绝了。
“难道你们不想亲手杀了仇人吗?”李萼问。
“怎么不想。可是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这个能力。”有一个年轻人懦懦地说。
“所以,我们才应该合起伙来,去报仇,光靠我一个人,又如何能杀那么多的叛军呢?”李萼说。
“我们可以帮忙。”尉穆宁穿着一件破衣服,站在人群里故意高喊。
“好!这位兄弟说的很对,我一个人打不过,可是你们可以一起帮忙。”李萼说。
“可是,叛军那么厉害,我们害怕。”有人懦懦地说了一句。
“啊!”李萼回手就是刀,直接砍在了段子光的后背上,疼得段子光大叫。
“强吗?只要我们抓住了他,他就是一只兔子,随便你怎么砍。”李萼举着手里的刀说:“你看看这个人,他可是叛军的将军,一样也是肉做的,一样会流血。”
众人一看,李萼手里的刀已经沾满了鲜血,血水顺着刀刃,一直流向刀柄。难民们的恐惧一点点消失了,因为他们感觉,李萼手中的刀,就像是自己内心复仇的箭一样。原来,百姓也是可以杀仇人的。
“李家小郎君,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能够报仇?”有人醒悟了。
“想报仇,就要学我们,拿起刀枪,去杀叛军。”一群李庄的青壮们,拿着刀枪站了出来。
李武举着一面三角形的旗帜,那旗帜黑色的背景,边缘处缝合了一圈红色锯齿状的火焰边框;旗子正中画着白色的北斗七星。醒目又显眼,一下就可以记住了。
李武大吼:“是爷们的就应该站出来,拿起武器跟着我一起去杀叛军报仇。”
“杀叛军,报仇!”卢诚杵着拐杖,举起了拳头带头大喊。
“报仇!报仇…”起初,人群里有胆量跟着喊的,大约只有民团的士兵和李庄的青壮。
“啊!”李萼转身又是一刀,再一次砍到了段子光的腰上,段子光的叫声更大了。
“杀叛军,报仇!”李萼挥舞着拳头大喊。
也不知是现场的口号太激情,还是段子光的叫声太刺激,在一浪接一浪的口号声和段子光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所有的难民们都被煽动了起来,排山倒海般呼喊起来。
段子光的每一次惨叫,都是百姓们心中怒火的一次燃烧,许多人从没想过,原来报仇的快感是如此的振奋人心。在众人的怒火被点燃到最高点的时候,段子光终于叫不动了,他睁大着双眼,一头栽在了李憕的墓碑前面。
“万胜!万胜!”几面黑旗军的军旗,在人群里快速传递着,人群更是爆发了热烈般的欢呼。
李庄早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是不能驻扎军队的,所以李萼把驻地设在了陈庄。陈庄远离清河,练兵更安全;而李庄仅仅作为少数人知道的秘密仓库,反而更隐蔽。
李萼没想到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仅仅靠着解救周围几个庄子的百姓,居然能募到八百青壮,实属不易。这可不是从各村拉壮丁凑人数,这是实打实的八百兵,得各个都是自愿跟随李萼才行。
有了兵,自然需要装备,不然赤手空拳怎么打仗?大唐的府兵一般是有自己准备兵器,而募兵则是朝廷统一装备,那么团结兵呢,基本上就是富户替青壮们准备兵器。黑旗军是团结兵,自然要靠李萼来装备了。
“公子,您唤我?”陈老汉小心翼翼地来到李萼的身边。
“咱们又不是不认识,你干嘛老这样怕我啊?”李萼一看陈老汉的样子,就问将起来。
“公子,您真是神仙?”陈老汉盯着李萼看了一下,忍不住问。
“嗯?啊!”李萼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陈老汉听到李萼没有反驳,反而心里大定,他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嘘,这个可不能告诉别人,知道的人多了,我的法术就不灵了。”李萼故意悄悄地压低了声音说:“就你一个人知道就好。”
“老汉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从今以后,公子…哦不,神仙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保准没错。”陈老汉开心极了。
“你去把所有的木匠、瓦匠、篾匠都集中过来,我有活儿交给你们做。”李萼吩咐说。
“公子是要打制兵器吗?”陈老头立刻就领悟到了李萼的心思。
“是要打制兵器,所以专门找你来,想让你负责。”李萼说。
“一切听公子吩咐。”陈老头一口应了下来。
李萼有不到二百副盔甲,这还全是缴获得来的,而且他也没有权力装备更多的盔甲,这是批文里明确写着的;陌刀是不用想的,那玩意成本高,一般的铁匠也做不出来;马槊制作的周期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出来的。
不能制作盔甲、不能制作陌刀、不能制作马槊、也没有更多的战马,那李萼还能剩下什么?
剩下一堆铁吗?不好意思,李萼依旧想得太美了。
“你说什么?买不到铁了?”当李武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萼之后,李萼觉得老天有些不公,如果早让他穿越一年,那他肯定会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是的,自从颜公发布募兵令以来,各地的粮食、盐铁都成了紧俏货,有钱也买不到。”李武垂头丧气的回答。
“连铁都买不到,那这装备还怎么造?”李萼真想骂娘。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跟之前一样,用削尖了的木矛打仗吧?”李武问。
“咱们不是缴获有一批弓吗?”李萼说。
“弓倒是有,一般当过兵或者家里祖上当过兵的,都留下的有弓。可是会用的人少,一般传下来的弓都是硬弓,不专门练习个两三年,根本拉不动那玩意。”李武说。
李武说的是实情,任何当过兵的人,都会有收藏兵器的习惯。府兵制在大唐施行多年,府兵又是自己准备兵器装备,像盔甲、陌刀这样的重兵器朝廷不准私藏,但是刀和弓还是会留下的。不过,刀这种东西容易坏,弓倒是最好保存。
“赶快去各村各家收购硬弓,力道越大的弓越好。”李萼一听李武的分析,喜上眉梢。
“收硬弓干嘛,咱们的人怕拉不动吧?”李武反问。
“可以把硬弓改成弩机,我知道有一种弓,一般人都拉得动,叫神臂弩。”李萼搜肠刮肚,也就能想到这件武器适合在当前条件下制造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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