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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无名天策,上
    司徒剑南望着地上沾染了尘埃的两本青皮无名书籍,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是动作缓慢的俯身将书籍收起,拍打干净上面的尘土。

    “还我”,司徒剑南收好两本书,又将手伸向铁匠,双目微低着,口中语气冷若冰霜般吐出二字。

    “还你可以,让欧阳小混蛋把拿了我们的东西给还回来”,铁匠冷然一笑,抬起手中的青布包裹的第三本书晃了晃,口中道。

    “可以,你先把书还来”,欧阳夏天此刻的脸色也阴沉的要命,来到司徒剑南身边直截了当的一口应下铁匠的条件。

    “口说无凭,先把爷爷们的八角震山锤和梅花玄铁棍还来”,铁匠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青布包,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全然不知自己是在玩火。

    “我再说一遍,把书还我”,司徒剑南微微抬头,目光中透着一抹凶光,脸色一片铁青,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般,口中牙关紧咬,那模样仿佛一头怒气冲冲的恶狼,想要将铁匠撕碎似的。

    在司徒剑南的凝视下,铁匠竟然打了个冷颤,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毛头小子心生恐惧,现在可好,给,等于自己认怂了,没了面子,不给,司徒剑南的眼神告诉他,这事没这么简单。

    “铁匠,把书还他,至于你等的兵刃,老夫自会让欧阳完璧归赵”,张御之一个飞身闪到众人身边,同样脸色不甚好看,抬手拍了拍铁匠的肩头劝解道。

    铁匠的本意本就不是这几本不知为何的无名书籍,现在张御之开口给了他台阶,他也就接过来下了。

    “既然老长老开口,那晚辈就依老长老所言”,铁匠双手将书籍归还到司徒剑南面前。

    “多谢前辈”,司徒剑南同样双手接过书籍,小心翼翼的从新包好再次放入怀中,而后拱手分别向张御之,铁匠,厨子等人行了一礼,而后与步凌风互望了一眼后转身步入城内。

    “欧阳”,张御之面无表情的看向欧阳夏天,口中低唤一声,双眸中透出一抹猛虎般锐利的寒芒。

    不用明说,欧阳夏天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九重塔后玉竹林中的青松崖下有一洞窟,你们的东西都在那呢”,欧阳夏天抬手一指九重登天塔的方向,口中低声道,随后与易冷追随司徒剑南离去。

    张御之目视着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隐隐显露出一抹担忧。而后向周围围观的行人客商挥了挥手:“好了,都散了吧”。

    待得众人退散,铁匠和厨子才缓缓的走到张御之面前,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口中道:“老长老”。

    “你们还不去拿你们的祖传兵刃,别到时候欧阳小子又改了主意,先一步拿走之后悔之晚矣”,张御之头也不抬的轻然一笑,仿佛眼中只有他的烤全羊。

    “晚辈等有一事求教”。厨子和铁匠互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开口道。

    “老夫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张御之微微抬头,如狼般闪烁的双眸紧盯着厨子和铁匠,“莫问,因为与尔等无关,知道了反而会生出祸端”

    “晚辈只是想看看我等心中猜测是否准确”,厨子低声向张御之解释道,“可是那位所书”?

    “天下大同都传他了,有那个东西也不足为奇”,铁匠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听老夫一言”,张御之饶有深意的凝视着厨子和铁匠,烟火后的双目似乎有些迷离,口中低叹一声道,“成王败寇乃世之大势,古往今来多少英杰枭雄败倒,又有几人名垂青史,英杰一世,活的是一世洒脱,何必为那功名利禄白白浪费天命”。

    厨子和铁匠闻言神色不觉微微愕然,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皆心照不宣的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同时向张御之拱了拱手,口中道:“老长老明鉴,我等半生已近,哪还有什么功名利禄之心,不过是为了这最后星火罢了”。

    说话间,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城门方向,高大的城门楼前,司徒剑南和步凌风战斗过的地方,一个小巧的身影在矮墙后露出半个额头,高高的朝天揪微微晃动着。

    “大浪淘沙,你们又能真正护住他几时”,张御之淡然一笑,而后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烤全羊。

    艳阳高挂中天,等到闹剧结束,已是天过晌午。

    太昊所有书院中,若问治学严谨,非齐鲁泰山书院,晨起鸡鸣讲学乃始,为天下各大书院最早。其次为荆楚鹿门书院,再之后为蜀中剑阁书院和杭州西湖书院,号称太昊第一书院的国立书院反而最晚,究其原因,竟是书院中各位长老要睡觉。

    每天午后是龙首峰上最为热闹的时辰,内外二门弟子济济一堂,皆盘坐于皇天殿外,等待一众长老们讲学论道。

    长老们讲学毫无规律可寻,有时可能一人接连讲学三五日,也有某些长老可能一旬半月才讲学一节,不过无论哪位讲学,一人也好,三人也罢,每日必定三节,一节一个时辰,直至日隐黄昏。

    对于外门弟子而言,长老们的讲学是必须要听的,而对于某些内门弟子而言,那些学究之论,亦不过是老生常谈,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听也罢,而此类人中,必定少不了欧阳几人。

    每日日后,大多数弟子都去了龙首峰皇天殿,这反而倒给了欧阳夏天战天涯等人小聚的时间,也不用太过于在意隔墙有耳之事。

    九重登天塔后,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向内行,在玉竹林深处有一清幽竹亭,亭中竹案竹凳排列,暖炉茶盏尽有,再添一张棋盘两副棋子,倒不失为一处风雅之地。

    如今正有几人隐于林中,三人浅饮淳酒,两人逐子对弈,一人朦胧假寐,一人侧立观摩,其景好不悠闲。

    “这下可要小心些了,莫要出现差错才好”,战天明一手轻浮羽扇,两指浅衔白子,微一斟酌落于棋盘之上。

    “恕在下棋艺不精,还需天明兄指点,这一子可有哪些玄妙”?司徒剑南闻言,刚准备落下的黑子不禁又抬了抬,最后还是没有落下,而是微微皱眉略有疑惑的看向战天明口中笑问道。

    战天明闻言不觉微一愣神,目光先是看了看司徒剑南,又看到后者指间的黑子,不禁摇头轻笑道:“五皇子勿忧,在下是在说今日城门之事,而非当下之棋”。

    “哦”,司徒剑南微微一笑,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不再顾及其他,直接将棋子落在自己所看好的位置,“城门之事已过,不知天明兄是在所思为何”?

    “错喽,错喽”,战天明微笑着摇了摇头,双目紧盯着棋盘道。

    “此事何错之有,还请天明兄详解”?司徒剑南更加纳闷了,神色茫然的抬头望向战天明。

    “哦,现在在下是在论棋而非事”,战天明拿起一枚棋子,在指间旋转了一圈后微微一弹,白子在半空中划出一轮弧线,而后稳稳的落在一圈黑子旁。

    “黑龙御登天而行,却受巨剑断七寸,五皇子您又输了”,战天明抬起羽扇点了点棋盘,口中微微笑道。

    司徒剑南闻言赶忙低头看去,果然,在战天明那枚白子落地之后,自己苦心构建出的黑子立刻如同一盘散沙,没了此前的联系,已然成为一盘死棋,全无回天之力。

    “那对于今日之事,天明兄有何计教我”?司徒剑南见自己败局已定,也就不再顾及,转头向战天明问道。

    “敌在暗我在明,可守而不可攻,唯有见招拆招,无其他办法”,战天明微微摇了摇头道,抬指在棋盘上波动着,虽只将黑白两子换位,却是让全盘黑子竟又活了,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胜势。

    “那天明认为谁会先出手”?司徒剑南再次提起几分思绪回到棋盘之上,随着战天明拨动出的棋路又落下一子,口中下意识的问道。

    “在下猜测,燕王或许最有兴趣,齐王或许最想一观,川王最是不屑一顾,楚王最是模棱两可,而最想得到的定然是吴王”,战天明笑着再次随手抛出一子,口中低语道。

    司徒剑南望着再次陷入绝境的黑子,已经抬起的手一时间竟有些尴尬,不觉无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度将棋子放下,抬头看向一旁斜靠着假寐的欧阳夏天口中低唤一声:“欧阳如何看”?

    “在下赞同天明所论,燕王一直自认是太祖武帝大任继承之人,必然最感兴趣,齐王也同样会好奇其中所书计策玄妙,不过这二者还不至于为此物而动刀兵,楚王优柔寡断且生性多疑,纵然想得到,也不会下定决心对五皇子出手,而川王向来不喜书卷,莫说是此物,就是天书在前,在他老人家心里也不如美姬一笑,而吴王虽最不喜文学,却是最想得到的,因为此物在五皇子手里,又是太祖所书,武帝所传,以他的性格,就是一坨屎,只要与太祖爷和武帝爷有关,他也要夺过来闻上一闻”。

    司徒剑南闻言不觉暗暗咧了咧嘴,心中斟酌了片刻后,神色略显尴尬的笑道:“欧阳所言虽有些恶心,倒也不无道理,不过,在下并未问书,只是论棋”。

    “啊”?欧阳夏天猛然间惊醒,目光刚好落在棋盘上,却刚好看到司徒剑南面前的黑子再次被战天明逼迫到绝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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