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仍在试图摧毁这小屋,我担心在真正的灾难之前,这小屋根本没用。
我说“后来呢你们找到这个西蒙了吗”
拉米亚说“我当时想我干了什么我杀了我的父亲可他杀了妈妈,我不该这么做吗但唯独一点,我绝不怀疑,西蒙医生是罪魁祸首,他挖空了父亲的脑子,自己寄生在里头。他似乎与父亲有仇,而且他还活着,更可能他已经准备展开接下来的行动了。
我哭泣了一会儿,想起他看我的那双眼,我明白自己决不能落在他手里,但我更不能把萨米留下,那个西蒙邪恶透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镇上有警官,我可以报案,但他们不会相信的,可能只会认为是特效药出了岔,而且是母亲先对父亲开枪,那些警官都是死脑筋,怎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只会把我抓住,把我关到牢里,我几年都见不到萨尔瓦多了。
而西蒙医生是能够占据人体的怪物。”
我插了一句“令尊之所以患上抑郁症也很可疑,我从没听说过有人罹患此症。”
拉米亚说“是的,镇上每户人家都在为生计而忙碌奔波,那个心理医生说类似的精神疾病十分罕见,而且父亲是忽然患病的,那根本不合常理,从一开始,都是西蒙在捣鬼。
我立刻开始准备,我带了些食物,拿上母亲的枪,带着萨米逃出了家。镇上仍有不少空地,但空屋子却一点没有,我想着躲到西斯科溪谷去,那儿或许还有一些山洞,可那也很容易想到。对我而言,黑棺外镇曾经很大,现在却狭小的无处躲藏。
就在这时,我见到城市广场上停着一辆货车,它是黑棺镇上曾经少数完好的卡车,存着些还清洁的柴油,虽然远远比不上尤涅,可外镇就是靠着这些卡车一点点建造而成的。
卡车后货箱用帆布盖着,我帮助萨米爬进去,自己也在里头躲着。”
萨尔瓦多笑着说“姐姐,你当年可真是异想天开。”
拉米亚“我当时只有八岁,你指望我怎么做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如果我躲到贝蒂家里,他们家也难免遭殃。西蒙虽然是个鬼鬼祟祟的懦夫,可他最擅长欺负那些毫无防备的普通人。
我听说卡车会在一早出城,去博纳高地找物资。好不容易等到天明,游骑兵启动引擎,他们并未掀起帆布,如果他们这么做,我会不顾一切地把真相说给他们听,也许他们会相信的。他们一共五个人,全副武装,就这么出城了。
到博纳高地后,游骑兵发现了我们。当时的队长叫特雷克斯,他很生气,说你们这两只小老鼠,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可没空当保姆
有一位叫芙拉的女士说他们只是调皮的孩子,就让他们躲在卡车里,没必要小题大做。我们搬了物资,立即回城。
我急于告诉他们那个恶魔西蒙的事,告诉他们父亲与母亲都死了,但特雷克斯根本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他说这年头,人都疯了,死全家的悲剧难道还少给我待在帆布里
芙拉说等回到摩天楼,她会收养我,再找个人收养萨米。她住在摩天楼里,那里安全得多。”
我叹了口气,说“她不该这么说。”
拉米亚问“她只是好心。”
我说“她这么一说,就死定了,尤其是这种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话题,最容易招来杀生之祸。”
贝蒂说“你这是什么歪理你难道从不说这种话”
我喃喃道“我是主角,主角是不会死的。”
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该怎么办天才注定不被理解。
况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何意。
拉米亚“我想着和萨米继续往北走,在远方,或许会有别的聚落能收留我们,实在不行,就在外面流浪。父母告诉过我外面多么危险,可我从未领略过,无论怎样,都好过返回黑棺,我觉得西蒙是个无处不在、阴魂不散的魔鬼。但我又觉得,如果他真对我们穷追不舍,我能把他引到我面前,那样我就有机会杀他了。”
我问“你不是说他能夺取人的身躯吗他怎会亲自冒险找你”
拉米亚回答“仔细回想,他害我父亲时是怎么做的他用了大约两个小时动手脚,而且又花了足足一天时间才熟悉父亲的身体。我认为即使是西蒙,也不可能同时操纵两具躯壳。而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另一具能运用自如的傀儡。他如果真不放过我,那来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我指出西蒙还可以花钱买凶来捉你们。
拉米亚说“黑棺法律很严,如果他雇佣很多平民,目标太大,无法轻易出城。如果他连游骑兵都能雇佣,那他的权利可不小,一开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冒充医药公司我认为他畏惧黑棺的权威,他绝不是那种一手遮天的权贵人物。”
她当时才八岁,竟能如此清晰地整理头绪,真是很不简单。
拉米亚“特雷克斯找到了一些资源,打算继续前往一家建材商店。这时候,恶魔袭击了我们,一头大象般的黑色恶魔从桥墩背后出现,撞翻了卡车。有三人当场死了,特雷克斯、芙拉、我和萨尔瓦多还活着。
特雷克斯和芙拉将所有神剑弹打在黑色恶魔身上,杀死了这怪物。但天已经黑了,我们躲入了一间小办公室。特雷克斯开始发送求救信号。
我听见一群恶魔在外面大叫着,奔跑着,天开始打雷下雨,雷声、雨声与恶魔声像是杂乱的交响乐。我抱着萨尔瓦多,念着圣经,向上帝祈祷,我祈祷我们能痛痛快快地死去,至少好过落在西蒙手里。
我拿起手枪,对准萨米的太阳穴,先是他,然后是我,我不会抛弃我的弟弟,永远不会,死也不会。”
贝蒂和萨尔瓦多把手握在一起,笑容有些紧张。萨尔瓦多说“姐姐,我倒不知道你有过这样的打算。”
拉米亚说“绝望时,人会放弃思考,选择最短、最快的痛苦。”
我想起了同样的绝望感,那时,我被困在钢铁的密室中,奥奇德他们在密室之外,他们通过对讲机,劝我与他们成为“真正的亲人”,得到永恒的生命。他们唱着欢快的歌,向我展示他们现在多么快乐。
我也曾想死,可我至今仍活着,我忘记了许多往事,但我认为我并未丧失自我。
拉米亚继续讲述“不久之后,恶魔们撞破了办公室的门,芙拉干掉了两个白色恶魔,但被另一个拧断了脖子。特雷克斯打光最后一颗子弹,他和剩余的恶魔同归于尽。
风暴渐渐小了,再没有恶魔的声音,屋外吹来冷风,与血腥气味儿混在一块儿。
我看着满屋子的尸体,有可怖的恶魔,还有与我们素不相识,却英勇保护我们的游骑兵。我再一次落泪,他们的死令我相信黑棺之内仍有正义,而正义能够战胜邪恶,至少令邪恶退避。我决定回到黑棺,向游骑兵们转告芙拉她们的死讯,然后告诉他们西蒙的事,他们会相信的,肯定有一些人会相信,黑棺的执政官说我们是人类的希望,他们拥有智慧,绝非冥顽不灵之辈。
门口有人说真是一团糟啊。
走进来的并不单单是西蒙,还有另外两个,一人是个年轻女人,一人是个年轻男人。西蒙走在最前面,我用枪对准他眼睛开火,西蒙晃动脑袋,用极速躲开了子弹。他说你从哪儿学了这么准的枪法险些要了我的命。
年轻女人说枪在会用枪的小孩儿手里是最危险的,他们没轻没重。她动了动手指,而我的手指僵住了,再也扣不动扳机。我对萨米喊快逃萨米小声哭着,他说自己的脚动弹不得,我发现我的也是。
西蒙说拉米亚,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对拉娜说的是真心话,我爱她,而我也爱你和萨尔瓦多。
我说你杀了妈妈杀了爸爸
西蒙说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我本可以直接把你们三人接走,而不是大费周章的用附体术。
我竭尽所能大喊因为你卑鄙,你想和妈妈在一起
西蒙说是的是的我一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此你知道吗我和拉娜早就认识,她本应该是属于我的我和她因为某种原因失散了,她不该嫁给约翰这头猪他凭什么占有这位活生生的天使如果当时不是约翰的灵魂还在反抗我,我不会失手杀死我此生的挚爱
年轻男子说主人,趁风暴停了,我们快些上路吧,前往鹰巢,路途遥远,这旅途充满变数。他好像打了个手势,我的脚恢复了自由。
我看见一双手毫无声息地掩住年轻男子的嘴,割断了年轻男子的喉咙,当年轻男子倒地时,年轻女子和西蒙才刚刚发觉。几乎在一瞬间,年轻女子也遭遇了同伴相同的命运。西蒙反应过来,极快地一躲,我看清门口站着个消瘦的人影,手里握着一柄匕首。
西蒙愤怒极了,他开始施法对付那个暗杀者,但他听见远方有人喊朗基努斯,你发现了什么一些人朝这儿靠近。
那个叫朗基努斯的暗杀者说三个无耻之徒,想要绑架两个小孩儿。在雷声中听不清他的声音,但似乎他很年轻。
西蒙出手了,快得像是一阵风,暗杀者摔倒在墙上,像是断了骨头。但暗杀者的同伴到了,他们围攻西蒙一人。
我不知道他们谁能活下来,但我和萨尔瓦多从后门逃了出去,我隐约记得回黑棺的路,当走了三天三夜后,我们遇上了前来搜救的游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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