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忠就是我的真实身份呀,我曾经真得是一个小乞丐,来做贵府的门客就是为了能够给碗饭吃,兴许将来还可以出人头地,我都说过无数次了,您怎么就是不信呢?”由于这几句话说的次数太多了,卫子岭说这几句话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心虚生涩之感,听起来竟像真得一样了。
“鬼才信!”武青绫生气地撅起了小嘴。
“可是您的父亲安平君,还有,还有公子荡和太子建,包括王上,不,不都是相信了吗?”卫子岭终是不善说谎,开始结巴起来了。
“你不会以为他们真得相信了吧!”武青绫真是又气又笑。
“啊!”卫子岭心中已经开始发起虚来。
“宁大公子,我真被你的天真和无知打败了,人家那是大智若愚,故意不说破而已,你还真以为人家相信了你的话。”武青绫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啊……这……”卫子岭再次愕然了。自从在王宫大殿中与安平君的一番对话手,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安平君猜到了,但却相信,安平君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之与别人的。而武青绫本就一直怀疑,卫子岭也不怕她怀疑。然而,今日武青绫竟告诉他其实大家谁都没有相信他宁忠这个身份,只是未说破而已,这不得不令其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心中已经完全被这三个字填满了。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武青绫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其故意面露微笑、神情古怪地说道。
卫子岭竟然紧张地没有听见武青绫说话,仍然木讷地愣在那里。
“喂!喂喂喂!”武青绫孩子般在卫子岭眼前用手晃了几晃,见卫子岭仍然无任何反应,禁不住咯咯得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一笑才算是将卫子岭从无比紧张烦乱地思绪中拉了回来,其大口地强咽了几口唾沫,结巴得问道:“大小姐,您说得是真得吗,他们真得都不相信?”
“啊哈哈哈……”武青绫又是一阵大笑,少女那独有的天真面容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恰似一朵梅花的娇艳。
“您,您笑什么?”卫子岭被武青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竟然当真起来,啊哈哈哈……”武青绫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满脸涨红的卫子岭真恨不能一掌将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拍出门外,然其内心又隐隐有些不舍,真是非常矛盾的心理,“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卫子岭在心里问道。
过了片刻之后武青绫的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无话可说,都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又过片刻之后,还是武青绫先开口了:“听父亲说,你相信王上一定会任你为新军主帅的,对吗!”武青绫竟一改跋扈骄横的态度,盈盈细语尽显女儿柔情。
“是的,因为大卫国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卫子岭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可不可以不去当什么新军的主帅呀?”武青绫的气音小的怕是她自己都听不到,即便如此,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脸还是红成了天边的绯云。
“不!我一定要当新军的主帅,不败狄族,我绝不罢休!”卫子岭第一次如此语气的拒绝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而且说得如此坚定。
“宁忠!你欺人太甚了,再也不理你了!”武青绫怒斥一声,扭头朝外面跑去。屋中只剩下卫子岭丈二和尚般愣在了那里。
卫子岭竟不知武青绫为何突然变脸,其心里还在纳闷,女人真是奇怪,刚才还开心大笑,竟突然间生起气来,真不知其所气者何。在紫阳之时雪儿是这样,如今的安平君府大小姐亦是这样,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很快卫子岭就将女人的善变抛之脑后,因为他还要好好谋划一下,对狄族用兵一事。
又是三日之后,卫子岭正被大小姐武青绫强拉着去街上闲逛,大街上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阵阵急促地马蹄之声。片刻之后周围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金箭使者!”
卫子岭顺着那人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位身穿军服手持金箭的军士躬身扒在马背之上,其身下之战马早已汗流全身,然战马的四蹄却始终在主人的吆喝下狂奔不止。
只几个呼吸间金箭使者便在卫子岭与武青绫的身边飞驰而过,尘土飞扬间朝着王宫飞奔而去。
“看来关外狄族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卫子岭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东西越来越大了?”武青绫还在望着远去的仅剩下一个黑点的金箭使者,突然听见卫子岭说话,然却未听清楚其说得什么,故其追问道。
“没什么。”卫王迟迟没有下达任命卫子岭为新军主帅的王书,卫子岭几天以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武青绫才会拉其出来散心,卫子岭虽然知道武青绫是一片好心,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不愿与多说哪怕一句话。
“得得得!当我没问,我看你是身在街上心在新军,就算我硬逼着你出来也是无用,你还是自便吧,还要再多逛一会呢!”说完武青绫便朝着前方蹦蹦跳跳地一个人闲逛去了。
卫子岭也只能莞尔一笑,独自一人回安平君府去了。就在其刚刚踏入安平君府的大门,一辆华贵的双马驾车便急匆匆地驶出府门,朝王宫急驶而去。看来定是卫王急召安平君入宫议事了。在安平君府时间常了,像这样卫王急召安平君的时候太多了,因此卫子岭也没多想,只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在床上眯起了双眼。
王宫雄阔的大殿中,卫王怒气冲冲地坐在王座上,王座下九级玉阶旁分别站着太子建和公子荡。待安平君堪堪进入大殿之时,那名金箭使者才刚刚离开。
安平君刚要拱手行礼便被卫王突然打断:“行了,关外狄族又拢我边境百姓,此等冥顽的恶贼本王对其已忍无可忍,本王急召你三人前来就是问一句话。”
“王上请讲!”三人齐声应道。
“那个什么‘宁忠’为新军主帅,到底有几分胜算?”卫王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两位王子心中不知作何想,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竟无话应答。
卫王看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安平君身上,似在示意叫安平君先说。
安平君也明白,因为‘宁忠’为帅是自己一力推荐的,此时也只有他来回答这个问题了。故而安平君略加思索后,中肯地说道:“五成。”
“什么,才五成,五成胜算你就敢向本王推荐其为帅,你这不是拿我大卫国的五万新军的性命做赌注吗?”卫王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
“王上,这已经是此时最好的人选了,如若换成别人怕是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除非……”安平君不敢说下去了。
“除非什么?讲啊!”卫王瞪了安平君一眼。
“除非,除非上将军卫冉再生,只有卫冉能在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敢立必胜的军令状。”安平君说完后异乎坦然地看着卫王。
这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提到卫冉,卫王定会立刻将其拿下问罪,然提到卫冉之人却是安平君,大卫国的丞相,也是此时卫王唯一能倚重之人,因此卫王也只能闭口不语了。
就这样,大殿中的四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此时若是有第五人在场,肯定会被大殿中沉闷压抑的气氛所压跨。而这四人是谁,一个是卫国的王上,一个是掌权的公子,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封君丞相,也只有这四人能够承受如此沉闷压抑的气氛吧!
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卫王先开口了:“算了,算了,准尔等所奏,就让这个‘宁忠’来统帅五万新军,本王累了,对狄族用兵一事,就由你们三个全权处置吧,本王只要胜利!”最后一句话卫王几乎是大吼出来的。
当天,王书下达:王命安平君府门客宁忠为新军主帅,统领新军务于二月初二前出征。余下未妥事宜由太子萧建、安平君武修平、公子萧荡共商之。
正月的最后一日,太子建、安平君、公子荡一齐为“宁忠”举行了隆重地拜将典礼,典礼之上,卫子岭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红缨战盔,那把赤红色的古剑斜挂在其腰间,一领绣金边的红色斗篷在料峭的春风中鼓动飞舞,远远看去真是集伟岸与英气、威武与睿智、轩昂与洒脱于一身,真乃气势刚健似骄阳、身姿挺拔如苍松。
隆重的拜将典礼与喜庆的元宵佳节使整个濮阳都笼罩在浓浓的激动与欢快的气氛当中。
然卫子岭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接下来他所担负的责任和要面临的危险,都令其无法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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