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剑脉级的剑士,竟然被一个气脉级的剑士偷袭了,虽然木英不知道卫子岭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但这样的耻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其大吼一声,长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一技凌厉的剑招已然朝卫子岭攻了过去。
果然是剑脉级的高手,无论是其出招的角度、速度,还是其威力都是气脉级修为的剑士无法比拟的。只见闪耀着七条剑脉光芒的长剑在黑夜中犹如一条泛着金光的毒蛇,夹杂着剑脉级剑士那独有的龙吟般的剑鸣,穿越时空般转瞬及至卫子岭的胸前。
此刻卫子岭别说全身的真气无法运行,就是在全盛状态下其也无法躲过剑脉级高手这致命的一剑。然而,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心中反倒无比的坦然,不就是一死吗,父亲、姐姐,岭儿来陪你们了……
等等,姐姐在雪岭与之交手的那个黑衣蒙面杀手好像也是剑脉级的修为,在雪崩爆发之前,黑衣蒙面杀手向姐姐刺出的一剑好像也夹杂着同样剑鸣。什么时候大卫国的剑脉级高手随处可见了吗?想到这里卫子岭终于明白了,看来追杀姐姐的黑衣蒙面人也是眼前这个一直隐藏在卫家的剑脉级高手。
而一想到姐姐的死,卫子岭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其紧握“乾坤玉”的左手猛然间攥得更加用力了,由于用力过于猛烈,其左手虎口已经撕裂,鲜血慢慢透过伤口惨了出来,瞬间被“乾坤玉”吸了进去。
当然这些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此时木英长剑的剑尖已经刺入卫子岭前胸半寸,如若不是木英突然心生不忍之心,卫子岭的心脏早已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而恰恰就在木英停顿的这一刹那,奇迹发生了。已经吸收一些鲜血的“乾坤玉”突然红光大放,在深夜之中犹如一颗突然出现的小太阳,瞬间便照亮了整个辽阔的山塬。正在打扫战场的卫军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敢近前观看,也不忍不看而错过什么良机。
就在“乾坤玉”光芒乍现之际,木英已经刺入卫子岭体内的长剑竟好似遇到了一股来自其体内的无比强大的力量地反弹一般,无论木英怎么运转真气,都不能再刺入分毫。要知道木英可是剑脉级的高手呀,连他都不能抵抗的力量会是多大可想而知,而且这股反弹之力还在不断的增大着。
突然“乾坤玉”所发出的红光瞬间增大近百倍,耀眼的红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因为谁也受不了如此强光这么近距离地照射。
而就在大家刚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木英整个人突然被卫子岭体内那股反弹之力摧枯拉朽般弹射出去,其整个人如同一下子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落到了十丈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估计已经重伤。
然则待大家试探着再次睁开双眼之际,下一个惊人的变故又开始了。刚开始是卫子岭身上所残留的血迹在一瞬间被“乾坤玉”吸收的干干净净,紧接着周围九尺之内的血迹又被吸收干净。而“乾坤玉”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像是吃馋了的野猫一般,继续扩大着吸血的范围,一丈、五丈、十丈、二十丈、十里、三十里……
最后整个谷口山塬战场上的近百里双方死伤军士的血迹都成为了“乾坤玉”的目标,霎时间,方圆百里竟形成了一个臣大的血红色的超级漩涡。漩涡以卫子岭为中心,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超级大漩涡之中,凡身在漩涡之中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如一个个木桩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瞅着夹杂着浓浓腥味的血气缓缓地朝漩涡的中心汇聚。
如此这般过了近一个时辰,血红色的漩涡才渐渐暗淡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这可怕的变故终于要结束之时,漩涡的旋转速度却突然加快了起来。而伴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所有人都有一种被人强行抽走体内血液之感随之而来。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这个吸血的玉佩将周围死伤将士所流之残血吸完以后并没有得到满足,下一步就要吸走活人体内的鲜血了。如果真如其所想,那余下的几千人兵士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漩涡地速度继续加快着,然此刻处在漩涡中间的卫子岭却比所有人都更加痛苦。因为“乾坤玉”所吸收的那些血气正顺着卫子岭左手虎口处的伤口强行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在气魂的转化下变为一股强大的真气。其身体因消化这股强大的真气而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比上次在冰洞之中所遭受的痛苦要厉害十倍、百位,甚至近千倍。
原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卫子岭体内之气魂所造成的。当气魂感知到“乾坤玉”被木英夺走之时,就已经向他的主人卫子岭传达了必须要夺回的意识。因而卫子岭才按其所传达的意识进行拔剑,气魂随之再次进入古剑之中,控制古剑斩落木英的手掌,并将玉佩夺了回来。
而当木英长剑刺入卫子岭胸口之时,气魂突然感受到了主人心底所升起的那股无名怒火,其又瞬间进入到玉佩之中,控制玉佩开始吸收血气,继而将血气转化为卫子岭体内的真气。
这个过程恐怕也只有卫子岭体内的气魂才能做到,正常人哪怕是修为再高的剑士恐怕也没有能力做到。看来卫子岭体内于那次巧合所形成的气魂绝不是简单有意识、有灵性的真气而已,至于其到底是谁都什么,现在还未可知。当然这些卫子岭此刻却无暇去想,因为他现在就像被强行充气的气球一般,几乎快要爆炸了。
终于,到达了卫子岭所能忍受地极限,只闻一声“虎啸”穿破云层直达九天之上,继而吸血漩涡骤然消失,“乾坤玉”又“叮当”一声脆响落在了雪地上,所有身在漩涡之中的人也方可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性命。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卫子岭却早已昏死过去,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不动。
大约又过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木英毕竟身怀剑脉级的修为,其率先恢复过来,看着远处倒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的卫子岭犹豫起来。其所忧郁者到底要不要把在掉落在卫子岭身旁的“乾坤玉”再次拿回来,去拿吧,生恐卫子岭及那把古剑再次给他来个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不去拿只身逃走吧,又心有不甘,自己潜藏在卫家二十多年,为得不就是最终拿到“乾坤玉”吗?
木英忐忑地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一会儿鼓起勇气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见鬼般飞身闪回。直至东方已微微发白,已能隐隐听见云中郡农户家的雄鸡报晓之声,木英才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朝卫子岭身旁走去。
待其走完这近十丈的距离,全身已紧张地被汗水浸透。此刻木英离“乾坤玉”仅剩五尺之遥,接下来只要一个飞身就可轻易夺玉而走,但其却久久不敢动身。
终于,木英出手了,剑脉级修为的身手被其发挥到了极致,木英整个人如同一团影子,只一闪的功夫,便连同卫子岭旁边的鱼形玉佩一起消失了,下一瞬间那团影子出现在了十丈之外。木英虽再次夺玉成功,却仍对刚才的异像心有余悸,他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平复一下起仍起伏不定的心绪,终是几个纵跃间消失在了晨晖之中。
其实木英太过于谨慎了,此时的卫子岭真得是昏死过去了,就连其体内的气魂都一动不动得昏睡在其丹田气海之中。如果木英不是被刚才的异像吓破了胆,他刚刚只要轻轻一剑划过就可以把卫子岭的头颅割下来,卫子岭根本不会作出任何反抗。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待武青绫飞马赶至此处之时,卫子岭还仍未醒转,围在其周围的军士既不敢上前施救,亦不敢弃之回师。
原来卫子岭在下令大军开动之前,便将武青绫打晕留在了云中郡之中,原因当然是不想让其与大军一起冒险了。当武青于深夜之中醒来之后,对卫子岭是又爱又气又恨,爱之其心中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气之其敢动手将自己打晕;恨之其木头般的脑袋,竟不知自己愿与其同死之心。
因而武青绫立刻飞马追来。待其穿过峡谷,勒马望着在朝阳的映射下,辽阔山塬上满地的尸体之时,整个人于瞬间疯狂起来:“子岭哥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后,武青绫在马身上一跃而起,施展出即将突破至剑脉级的修为,朝着众军聚拢处掠去。
几个呼吸间武青绫扑至卫子岭身旁,看着赤红发紫、全身滚烫,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的卫子岭,武青绫几欲急晕过去。然其毕竟是安平君之女,自幼便受安平君的影响,沉着冷静、临危不乱虽然还做不到,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毕竟还乱不了章法。
武青绫轻轻地将卫子岭抱在怀里,立刻吩咐道:“中军司马立刻令大军按编制各自归建,各营将军负责安置好死伤军士,殉难者登记在册后就地掩埋,伤者全数上战车战马,大军于两个时辰后准时开拔回师!”一连串的军令下达后所有军士在各营将军的招呼下都去准备了,任何人都不曾质疑安平君府大小姐的命令。一来是因为大小姐武青绫与卫子岭的关系军中早已传开,在这种危乱时刻她的命令就如同卫子岭本人的命令;二来此时这样处置眼前事宜也最合适不过了,之前大家之所以茫然不知所措,并不是都想不出该怎么办,更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主事之人,群龙无首罢了。
随之武青绫抱起仍然在昏睡中的卫子岭朝中军指挥车走去,待将卫子岭放入车中之后,其又命令卫士找来大量的冰块放在车内备用,直等武青绫将卫子岭全身的赃污擦拭干净后,各营将军也将各项事宜处置完毕,大军便于卯时初刻准时凯旋回师了。
堪堪近万人的北征之师,虽然比之出征前人数少了近三分之二,但其经苦战胜利后的喜悦和复仇成功之后的快意,都使得这支军队比之出征前多了几分刚毅、挺拔和豪气。
中车之中,卫子岭仍旧昏睡着,全身仍滚烫不止,武青绫曾几次欲为其脱衣用冰块降温,然却因男女不便而不能。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放任不管,武青绫又极其不忍。终于,武青绫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紧闭着眼睛伸手去解卫子岭的衣带,可是用手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着,无奈之下睁开眼细看,却发现卫子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过来,正睁大双眼愣怔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武青绫尴尬羞愧得无地自容了,用手胡乱着捂着羞红的脸颊,左闪右躲之际“吭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子岭已然明白武青绫要做什么,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温暖,他用力地想扶着车辕坐起来,可终是力气不足而未成功。武青绫也被卫子岭这无力的样子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的尴尬和羞愧也瞬间消散,其边笑着边将自己的胳膊慢慢伸到卫子岭的头下,而后轻轻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算是帮他坐了起来。
卫子岭很是有些吃力地开口对武青绫说道:“谢谢青绫妹妹!”
“哼!现在想起来谢我啦,也不知是谁狠心将人家打晕!”武青绫故意撅着小嘴说道。
“对不起!”卫子岭一本正经很是认真地说道。
“谁要你道歉啦!”武青绫竟然生起气来。
“那……”卫子岭懵懂了,别忘了,对付女孩子是可是他的弱项。
“我要你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得带着我,不能再将我一人丢下!”武青绫无比认真得说道。
“干什么都带着你,那上茅房也带着?”卫子岭可不是有意开这个玩笑的,他可是很认真的。
“你这个猪头,笨死啦!”只听武青绫在中车之内笑骂不止,而大军只是短暂得在云中郡补充了一下粮草,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濮阳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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