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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墓志铭
    目标简单,寻找会更容易些。

    大城市里的忙忙碌碌的人们,一直给自己循规蹈矩的生活加戏,把生活搞的复杂无比。所以觉得累,永远在权衡值不值得。

    张三就简单多了,他此时的唯一目标就是活着。

    随时间一起流逝的沙丘,被风拂过倔强不倒的三枪茅,走过就马上消失的足印……

    偶尔出现的稀有的生命,让众人汲取到一丝生命力,得以坚持下去。

    三枪茅就算再差,也算是一种牧草,是一线生机。

    紧接着,张三看到了稀稀拉拉散布着的三枪茅,以及……一间方形的和沙漠高度融为一体的奇特建筑。

    这个建筑像是用沙子造成的,只有一个倒u型的门,没有窗户。

    从笨拙的外观上,能联想到墙体的厚重敦实,沙漠里呼啸往来的狂风和沙子,无法肆虐那u型门里面的一方世界。

    厚重的墙,又能阻挡沙漠的炎热。

    有房子,那么就一定有人才是。

    张三兴冲冲的对水友说:“这是游牧民族柏柏尔人的房子,有点像咱们国家陕北地区的窟窿房。沙漠风沙大,温度高,只有这种房子才能抵御风沙和温度,所以只有门没有窗户。而且,露在地表的部分,只是房子的冰山一角,更多的埋藏于地下。因为沙漠干旱少雨,不担心房子会受潮坍塌,多数用黏土固定。我觉得,可能死不了了。”

    而那一家三口,望着张三的眼里多了些敬畏。

    那种将他们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力量,下意识的转变为敬畏。

    当张三靠近,也许是动静大了些,说话声吵了些,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从土房子的后面,大群的沙鸡盘旋而上,胸口积存的水滴挥洒,恍若天降甘霖。

    有水滴落在张三的脸颊,让他忍不住伸舌头将之舔干净。哪怕只有那么一小滴水,也让他觉得滋润,灵魂都溅落上一丝清凉。

    只是,马上,一只灰白羽毛的苍鹰冲天而起,在飘飞的羽毛和万千水滴中,用尖利的爪子擒住一只来不及躲闪的沙鸡。

    大家都以为,既然有沙鸡的天敌在,它们肯定一哄而散。

    没成想,惊慌起飞的沙鸡在一阵鸡飞狗跳后又缓缓的飞了回去。

    水友大惑不解。

    “之前我和你们说过,沙鸡会在距离水源很远的地方筑巢。为什么这样?”张三挖的坑,果然有了埋的机会。“因为鹰会在水源处守株待兔。雄沙鸡为了将自己胸脯的羽毛蓄满了水,只能甘冒奇险,继续吸水。它们宁可冒被老鹰抓去吃了的风险,也要把水带回家,给后代喂下。”

    眼见为实,这种场面很震撼。

    火中取栗不过如此,鹰在旁虎视眈眈,它们却依然坚持。

    许多男同胞立刻感同身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让他们顺利结婚生子,不惜倾家荡产举办一次婚礼。

    毕竟,好看的皮囊三千一夜,有趣的灵魂要房要车。单次贵,买长期vip一般人出不起那个钱。

    彩礼,房,车,一份稳定持久最好能挺到垂垂老矣拿退休金的工作,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和沙鸡储水,拼着生命养育后代,何其相似?

    女性同胞们也不干了。

    我父母把我养这么大,然后就去了你们家,拿点钱怎么了?结一次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把钱均摊在往后余生的每一天,才合得上几个小钱?你丫赚大发了好么?

    然后,诸如“女性要经济独立”、“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这类的话从朋友圈带到了张三的直播间,楼歪了……

    张三可不管那些,他笑了,笑的张牙舞爪。

    什么沙鸡,什么老鹰,通通给我滚一边去,老子要喝水。

    边牧和他有类似的想法。

    小水湾不大,不可能是积存的雨水,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就在土房子的后面。

    这里已经被数十只沙鸡扑腾的浑浊,张三也顾不得了,边牧也顾不得了。

    那只按住一只沙鸡洋洋自得的老鹰,还冲着边牧哑着嗓子叫唤威胁。

    边牧贪婪的大口舔了一下温热的水,回头就扑了上去。

    卧槽尼玛,阻拦老子喝水想死吗?成全你!

    见过比人还高的美洲神鹰,和美洲虎过过招的它,哪里会把一只小老鹰放眼里?

    老鹰见状,吓得抓着那只倒霉的沙鸡冲天而起。

    一只雄沙鸡死去,它的后代也全部会渴死。

    紧接着是黑叔叔一家三口。

    不多时,又跑回来了三只山羊。

    这绝非野生的瞪羚之类的动物,妥妥是人养的羊。

    平生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低头大口大口的灌浑水,如饮甘酿的上了瘾。

    牙碜,是沙子么?呛嗓子,那是一根鸟毛……

    等大家喝了个够,才起身擦拭脸上头发上的水,珍惜的把水珠抹匀在脖子上头皮上蒸发散热。

    平时总是嘟囔着要珍惜水,可只有处于荒凉苍凉的大漠里,才知道每一滴水都那么宝贵。如果浪费了一把水,和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大把撒钱没什么区别。

    喝足了水,明朗真切的饥饿感才传到大脑。

    张三才想起自己一伙人很久没吃东西了。

    甭管你想活的轰轰烈烈,或者闹中取静,在大漠里都是不可能的。在这里只有孑然独立,就像那个孤零零的沙漠土房子。

    张三带着边牧朝倒u口子走去。

    “有人在吗?”

    张三喊道。

    “三哥晒迷糊了,这里会有人听得懂吗?”

    “松口气,终于不用死。”

    张三带着边牧往门内走去,里面很黑。

    他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照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叫。

    叫的是那个黑人妇女,光洁的外突的黑亮的脑门,散发出恐惧的光泽……

    原来,张三眼前,赫然是一具风干了的尸体。

    干尸衣着整齐,面容安详,皮肤下的水分已经被风带走,可依然能看到他安详的神态。这是个老人,发白了的胡子随风摆动。行将就木前,老人一定预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快速流逝,但他的内心没什么遗憾,所以才能离开的如此从容,就守在自己的家门口。

    这应该是一个牧人,饮水的几只羊,是他的牲畜。

    张三没害怕,没像黑人妇女那般大惊小怪。如果每个死亡都能像老者这般,那么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

    出奇的,水友也没觉得恐怖。

    “第一次看见死人不害怕。”

    “第一次见干尸!”

    “真想将来自己也这样死去,干净利落心情愉悦的离开。”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张三上前抱住尸体,将没有分量的躯干拖了出去。黑叔叔和他儿子也没害怕,还上前帮忙。

    就在另一边的干燥的沙地上,张三用脚就戳出来一个坑,将瘦小干枯了的老者埋了进去。很快,弥漫来的风沙就盖上了薄薄的一层。不久后,这里将再无痕迹。所以,张三又从门旁找到一块木板,立在了老头的墓前。

    拿出刀子,在上面刻画道:有时会苦恼,常常很平静,一直都满足!

    “这个墓志铭太神了!”

    “(*/w\*),正好和我相反!”

    “uc震惊部,男默女泪部,结果竟然部……”

    “三哥境界真的高!”

    做好这一切,张三也没急着进屋,而是跑过去将羊圈在房子右后方的围栏里。

    然后才带着黑叔叔一家三口进了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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