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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尝不到酸味
    曹化淳双手举着一树糖葫芦,想拍打小监,又怕伤到信王,情急之下扯开嗓子大呼:“小监放肆,不准对信王无理。”

    魏忠贤望向曹化淳,笑眯眯的眼睛瞬间凶光大盛,同时闪过一丝狡黠,似笑非笑地大声吼道:“曹化淳,你纵容信王殿下打扰皇上,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给我拿下。”

    这哪里是怕打扰皇上,简直是生怕皇上听不见。

    曹化淳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魏忠贤给他扣这个帽子,让皇上听见。皇上兄弟情深不治信王殿下的罪,那就只能是他当替罪羊了。但他也管不了许多,依旧大嚷大叫。

    又有两个小监窜出来抓捕曹化淳,曹化淳抱着一树糖葫芦满院子跑。

    一时间,院中大呼小叫。

    小太监的脸上各个带彩,但他们不敢不听魏忠贤的,依旧拼着挨打也上前抓捕朱由检。终于,一个小太监鼻子挨了一记重拳,并没有退缩,依旧死皮赖脸地扑上去,抱住朱由检的胳膊不松手,其他小太监一拥而上,总算把朱由检给抓住了。

    朱由检看着小太监的狼狈样子,不怒反乐,感觉太有意思了,笑着大呼:“皇兄,臣弟来啦……”

    就在这时,木工房的弘德殿房门终于打开,一身便装的朱由校缓步出来,沉声喝道:“松手。”

    连同魏忠贤在内的几个太监噗通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魏忠贤道:“信王殿下求见皇上心切,声音大了一些,臣正在劝阻,并无其他,还望皇上明察。”

    朱由校与朱由检长的很像,也是国字脸,高鼻、细目、薄唇。双眼周围有些暗淡,双目布满血丝,应该是熬夜的留下的痕迹。

    发髻、面目都是灰尘,双手和衣裤上也有一些木屑。

    “五弟,缘何喧哗?”

    皇兄如此说话,说明皇兄并不知道他来。这个魏老狗果然是假传圣旨,让他去乾清宫傻等皇兄。然后再想法子把他打法走,这样就见不到皇兄了。

    本想着揭穿魏老狗,但感觉没什么用处,而且魏忠贤肯定能找出充分理由洗罪,最简单的可以说:见皇上正在忙,怕打乱了皇上的思路,想着等皇上休息后,再禀报。

    如此一来,皇兄反而认为魏老狗有眼力见儿,而他信王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了。更糟的后果就是树立了魏老狗这个敌人,那可就惨了。

    朱由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拽了拽衣袖,抱拳作揖,笑道:“臣弟拜见皇兄。臣弟是想着皇兄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吗,就迫不及待地给皇兄送来了。”

    曹化淳恰到好处地走上前,躬身道:“启禀皇上,这一树糖葫芦是信王殿下找遍半个京师才找到的,请皇上品尝。”

    朱由校目光大有赞许质疑,伸手拽下一根糖葫芦,笑道:“五弟,如今你已经自己开府,怎么还不定性,以后要稳重一些才好。”

    言罢,挥了一下手,示意魏忠贤等人起来。

    魏忠贤急忙起身,谄媚地道:“皇上且慢品尝,待臣先尝尝。”

    魏忠贤此举就是以身试毒,这样能给皇上一个忠心耿耿的形象。但魏忠贤惜命更甚,怎么可能以身试毒,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果然,说话的同时瞟了一眼小监。

    小监上前一步,道:“魏公公事务繁忙,这等粗活还是让小的来吧。”

    小监摘下一根糖葫芦,咬下一个,吃下去。

    如此一来,魏忠贤忠心是表了,但没有真吃,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可见其心机极深、老奸巨猾。

    果不其然,朱由校笑道:“魏伴伴,五弟与我亲如手足,不可如此猜忌。”

    话虽是如此说,但朱由校的眼神里还是闪现出赞许的目光。

    “魏伴伴,你也吃一串。”

    将近六十岁的魏忠贤牙口不怎是很好,但又不敢拒绝,伸手拽出一根糖葫芦,咬下来一个,含在嘴里。

    朱由校咀嚼着道:“嗯,很甜,很酸,很爽口,魏伴伴,你感觉如何?”

    魏忠贤嘴里含着山楂,山楂上的糖粘在牙上,说不出话来,半晌,吐出山楂握在手中,道:“是很甜,请陛下恕罪,臣牙口不好,尝不到酸味啊。”

    这句话惹得朱由校哈哈哈大笑,打趣道:“只有那个魏朝能让你尝到酸味啊,哈哈哈。”

    朱由校说的是魏朝与魏忠贤争风吃醋抢他ru母客氏的旧事。

    魏忠贤也不知羞,继续溜须拍马,躬身道:“这还得谢谢皇上主持公道,臣感激涕零。”

    朱由校笑道:“朕知道你不容易。”

    然后随手又拽下一根糖葫芦,对朱由检道:“五弟,你就知道玩,皇后总是念叨你,这些糖葫芦给皇后送去吧。中午一起用膳,朕给你过生日。”

    朱由检来的目的就是找皇嫂给自己请假,正想着怎么开口,听皇兄如此说,大喜。

    虽然如愿以偿,却没有丝毫高兴,毕竟皇兄被这个魏老狗左右,不是好事。不能直说,那就旁敲侧击吧。

    “皇兄,木工还是少做点儿,您看看您眼圈,都黑了,肯定又熬夜了,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晚上就别干了,活是干不完的。”

    朱由校心中顿生暖意,还是兄弟好,知道心疼朕啊。朱由校柔和地道:“朕知道了,快去吧。”

    “臣弟遵旨,臣弟告退。”

    朱由检躬身行礼后,直起身子,转身笑呵呵地对魏忠贤道:“魏公公,下次本王给你带软乎乎的糖葫芦,保证你能尝到酸味。”

    魏忠贤也是笑容可掬,拱手道:“信王殿下说笑了,臣恭送信王殿下。”

    两人相互微笑,表面上算是解开了先前的嫌隙。

    曹化淳向朱由校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后退,然后才转身,跟上朱由检。

    ……

    两人走了一段路,曹化淳环顾四周,没有人影,疾步上前,小声道:“殿下,魏忠贤肯定是假传圣旨。”

    “本王知道你恨魏老狗,不要说了。”朱由检道。

    曹化淳不再吱声,眼中一丝怒意,一闪而没。

    缘何曹化淳恨魏忠贤,这要从大太监王安说起:

    曹化淳十二三岁入宫,诗文书画无一不精,隶属王安名下,身受王安的器重和赏识,不然也不能把他安排在朱由检身边。

    而这个“名下”,并不是普通意义的下属,而是另有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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