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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霸道护短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许先生,孔宗师,将进酒,杯莫停。”

    李策之按照爹的授意,继续缓缓吟诗。

    对于诗词里面,岑夫子,丹丘生的人名做了改动。

    一字一句,慷慨激昂的瑰丽诗词缓缓念出,在场所有文士目瞪口呆。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德宗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首李太白的将敬酒,李策之只修改了岑夫子,丹丘生,还有陈王姓名,为了不被揪错用典,其他一字未改。

    事实上,这样的千古名篇,改一字都是亵渎了经典。

    当李策之的声音停下来,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良久,才有抄录诗文的儒士回过神来,颤声问道“敢为李公子,此诗,可想好了诗名?”

    “将进酒。”

    李策之揽着杯中酒,一口豪饮。

    许多儒生激动的手舞足蹈“壮哉,壮哉!好一首将进酒。”

    “此等千古名篇,必能流传下去,撰入青史,我们能观摩,实乃生平大幸!”

    “凭此名篇,李公子在士林声名大噪!”

    所有的读书人,都极尽吹捧之能事,简直夸上天了。

    李太白才气惊世,曾有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美誉。

    他的诗词,自是无可挑剔,便是放在如今的世界,也不会改变。

    夸奖吹捧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令李策之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借了先贤诗句,欺世盗名,还望先生莫怪。”

    他心中暗暗想着,倒也不敢直接厚着脸皮,理所当然的据为己有,只能在心头歉疚一番。

    “放屁!”

    便在所有人都沸腾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传出。

    只见,是那陈安,暴跳如雷“这诗题,明明说的是前程功名,旨在一舒心中抱负志向。”

    “你这首诗,已是离题万里!”

    陈安气的浑身发抖,这一次的诗会,明明是他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为了这场机会,他欠了许多人情,请来半个陇川府的名士清流。

    还打磨了半年诗词,不惜花重金,请文坛大家雅正修订,只待今日才气盖全场,声名鹊起。

    可李策之一首将进酒,却瞬间抢走了他所有的风头。

    可以预见,今夜诗会,只有一首诗词能名动士林,那便是将进酒。

    在这首瑰丽名篇之下,余者皆可算作不堪入目。

    辛苦筹划这么久,却为他人做了嫁衣,陈安如何能甘心?如何能镇定?

    不光是他,先前志得意满的世家党羽,一个个也都不甘心,让皇党学子抢了风头。

    “诗题虽定在功名前程,却也不止局限于功名前程。”

    许庆师亲自下场,一把拉住李策之的手臂,环视众人,淡笑道“这首将进酒词意虽不在向往功名利禄,字里行间已吐露出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心声,如何算作离题?”

    事实上,这是诡辩,平心而论,将进酒这首诗词,纵然不是离题万里,也可说的确不够契合诗题。

    但这等千古名篇,若不能当做诗会第一,那余者皆是笑话了。

    皇党出了个大才,许庆师不管如何,都要出头说话的。

    “你”

    陈安一时语塞,没想到许先生这样的文坛大家会亲自下场。

    许庆师在文坛上,最出名的不是撰写诗文,也不是谋国策论,而是品评人物,尤善诡辩。

    他自知说不过许先生,若在这一点上纠缠,怕是会被许庆师骂的狗血喷头。

    无奈,陈安只能转头望向孔墨,希望这位文坛大师能替他说两句。

    可孔墨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没看到中庭激辩。

    他不是不想帮柱国世家派系说话,而是心中知道,说了也无用。

    这篇将进酒过于瑰丽大气,李策之作出来,便已算是赢了。

    再用各种角度诋毁,揪错,也于事无补,反倒是落了下乘。

    可陈安心急之下,也没工夫领会孔墨先生意思,见他不吭声,便自己一人质疑“好,许先生,就算李策之这首将进酒契合诗题,可其中也有诸多错漏之处。”

    “德宗何时宴平乐,我熟读大离朝史册,为何不知?”

    单是这一条,足以扣上一顶编造典故的帽子。

    “作诗,自然是有夸张浪漫,甚至是臆想之举。

    陈安,你在这方面胡搅蛮缠,可就过于狭隘了。”

    许庆师打定主意要护短,云淡风轻的道。

    此言,顿时赢得不少学子儒生赞同。

    作诗本就不是纪实文章,文思跳脱是常有之事,算不得什么。

    “呵。”

    陈安见许庆师如此维护,怒极反笑“纵然这些都无伤大雅,可我就不相信,他能作出这等诗词来!”

    他出身柱国世家,虽不是族中得宠嫡系,却也过得是钟鸣鼎食的生活。

    自小,便有士林老儒亲自教授文韬,所受教育,不知比寻常人高出多少。

    而且他也对诗文一道极尽钻研,这么多年,才能有如此成就。

    可李策之,年纪瞧起来比他还小,天赋资源用功年纪,都不如自己,打死陈安也不信,李策之能作出这样的诗句来。

    “我自幼钻研圣人经义名篇佳句,不是没见过千古名篇,可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弱冠之龄,便写下千古名篇的儒道大家!”

    陈安环顾四周,朗声道“我能以人头担保,以李策之的文采阅历,绝写不出这首名篇。”

    “此名篇,必然是他抄录前人,欺世盗名!”

    陈安说的愤慨,掷地有声,却无人应援。

    因为,这些质疑,在沉甸甸的瑰丽名篇面前,没有半点分量。

    “你不信?”

    许庆师面色渐冷,语气渐重“这世间大才多了去,但凡比你强,便是抄袭盗名?”

    “天才,自不可以常理度之,你这等庸才,自是不会明白。”

    “凭此一诗,可在士林博得大名,声望暴涨,若真是有人捉刀代笔,何不亲自拿出来,取了这名望?反倒要给一个籍籍无名,无甚背景的李策之?”

    “若是抄录前人,在座也都是读书人,博览群书,阅典无数,总不至于都从未听过有这等蒙尘名篇吧。”

    许庆师的话,纵有霸道护短的嫌疑,可都是摆事实,讲道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相比之下,失态的陈安,显然是胡搅蛮缠的一方。

    没有半点证据,单凭空口白牙,就污蔑这首名篇定是抄袭,自是无人理会,只能徒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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