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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卫宜宁等人依例出宫探亲。
因为端午节的缘故,这一次要在宫外待上四五天。
卫宜宁出宫前向皇后辞行,尽管还有些不放心,但以她的身份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只好略带含混地说道“皇后娘娘多保重,可叫身边的人都警醒一些,但不必草木皆兵,敌暗我明更需沉稳,敌不动我不动。若有急变可向太后求助。”
“好,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必总惦记着,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一番吧。”皇后赞许地看着卫宜宁说道“可惜我无福,没能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娘娘实在太过誉了,宜宁承受不起。”卫宜宁连忙说。
在皇后面前她从不居功,永远是一副谦和从容的样子。
皇后命人给她们准备了许多礼物带回家去,又打发人将她们送出宫门。
“皇上这两天都还好吧”皇后把曲清叫过来问话“头痛没有再犯吧太医给开的清补的方子可一直用着呢吗”
曲清站在地下一一回答,说皇上这两天一切都好,叫皇后不用惦记。
“阿弥陀佛,可好了吧”皇后听了,忍不住念了一声佛。
“另外云泊的事审的怎么样了”皇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他可提到了我”
“并没有。”曲清摇头道。
“那他有没有说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皇后又追问道“他一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自从被抓进来之后便一句话也不肯说,”曲清一摊手说道“负责审讯的人都熬不住了,已经换了两批了。可他还是除了睡就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皇后听了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她不好直接过问,只能向曲清打听一些内幕,但又不便深问,怕皇上会因此怀疑自己。
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派人找这么个麻烦进宫来,明明是出于好心,却落得一身腥。
曲清退下去之后,皇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从外头走进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娘娘,咱们安排在那边的人说曾丽妃这些日子总是偷偷的叫御医她诊脉,每次都会把下人都赶出去,好像格外怕人知道。”
“她这是做什么病了吗”皇后问。
“要是真的病了,光明正大的请御医来就是,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宫女说道“他还说曾丽妃这些日子不思饮食,偏爱酸的。”
皇后握着纨扇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果然,曾丽妃以退为进为的是让自己顺利产下子嗣,从而地位更加稳固。
由此可见曾丽妃的野心不但有,而且还很大。
“娘娘,您看这事”这时白禄也在旁边,忍不住说道“依奴才之见还是要尽早决断才是。”
皇后想起卫宜宁出宫时叮嘱自己的话,思忖了片刻说“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娘娘啊,这都火烧到眉毛了。要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之前可就是因为太被动了,才会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旁的宫女也说,原本她也算是皇后的心腹,但自从卫宜宁进宫来,她被迫退了一射之地,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甘的,就想趁此机会立一大功。
“可是宜宁之前说”皇后还是下不了决心。
“卫姑娘就算是聪明,可也未必句句都对,”宫女道“说到底她还是太年轻了,手段难免会轻,下不了狠手是真的。”
“娘娘,奴才觉得就算卫姑娘说的没错,可她并不知道曾丽妃有孕的事,所以才会叫咱们按兵不动。”白禄说道“如果咱们不趁着这事没有公布之前动手,等到以后想再动她可就千难万难了。”
“是啊,娘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宫女在一旁紧催“如今你别的不用做,只要到太后面前把前因后果都说一说,太后自然会为您做主的,到时就算圣上不愿意却也不能驳太后的懿旨。”
“是啊,娘娘,太后要知道曾丽妃是如此狐媚之人,势必会将她逐出宫去,这样虽然会让圣上一时生您的气,可以算是永绝后患了呀”白禄道,他是真心觉得不该错过这个时机。
皇后的心已然让曾贵妃有孕的事搅得乱了套,再加上身边人的一再劝说和鼓动,让她有了动摇,只记得卫宜宁说过急难的时候可以找太后求助。
“皇后您自从成为一国之母从未犯过大错,如今便是治死一个妖妃,旁人又能说什么”白禄和宫女都劝道“您千不想万不想也得替太子殿下考虑啊。”
这一句戳中了皇后的软肋,曾丽妃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想要平安诞下皇嗣,势必有夺储之意,这简直就像是悬在太子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皇后只要一想就心惊胆战不已。
“娘娘,您忘了汉朝的旧事吗”白禄痛心疾首道“当年若不是吕后强势,高祖可就把皇位传给赵王如意了”
“皇后,想那吕后和高祖是自幼的夫妻,受了多少颠沛流离才辅助他成就功业。可却敌不过那定陶美人在床边的一场痛哭。”宫女道“奴婢说句不知死的话,您和吕后尚且不能比肩,但陛下对曾丽妃的宠爱却比高祖对戚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真要到了要紧关头,您说圣上会如何安排呢”
皇后猛地想起皇帝忍着头痛赤着脚下地搂抱曾丽妃的情景,那一幕仿佛已经成了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
皇后已经不年轻了,又何况她对皇上早已经没了幻想,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会顾及旧情。
曾丽妃还没有孩子的时候,皇上对她的疼爱就已经达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倘若她再有了身孕,那更不知要宠到什么天地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皇上只会越看她越不顺眼,连带着太子。
“给我换衣裳,准备去见太后。”皇后终于下了决心。
到了太后那里我只哭诉自己的难处,并不说曾丽妃一句坏话,便是太后驱逐了她,皇上想要怪我也找不到理由,时间久了,看在太后和太子的面子上,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