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玉见龙云青说得认真，忙道：“你说说你的主意。”

    龙云青道：“如玉，老夫人不放心你，那是因为你还小，又这么漂亮，怕你遇上坏人。我昨天回来，秦王看我有伤，体恤我在外奔波这么多天，让我歇息两天再去当差。所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皇城郊外，我都去过。你明天带佳儿带蕙儿都好，你可以对老夫人说，你想进城买书，然后我带你们去我家换好衣服，陪你出城去逛，如何？”

    如玉听了，有些疑惑地问道：“朱青，我捉弄你几次，你怎么都不生气？你真没有一点怪我？还有我总觉得我见过你，可是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你。”

    龙云青笑道：“如玉，你见过我也好，没有见过我也好。我从见过你的第一次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这样的率真性子，我的脑海里常想你，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如玉听得满脸通红，忙站起怒嗔道：“你——我不理你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嫁人，因为你们男的都没有好人。如果你要这样才肯帮我，我也不要你帮我了，我想其他法子。”

    如玉说完，转身就要去。

    龙云青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如玉的一只手，如玉突然将另外手中的剑抵住龙云青的脖子道：“朱青，放开我，要不我可不客气了！”

    龙云青抓住不放，静静地看着不过一尺之遥的如玉道：“如玉，我告诉你吧，我们是见过，四年前就见过。那次见到你，我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你，要娶你做我一生唯一的妻子。满目寒烟青翠远，故乡他乡两不知。我找了好久好久，我曾经以为一辈子找不到你了。可是上天怜惜我，让我们在这里相遇了。如玉，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嫁给你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如玉听了，盯着龙云青厉声问道：“我们见过？四年前？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诗句？”

    龙云青看着林如玉认真地说道：“如玉，四年前的三月初三深夜，大运河边，你那时用的不是这样的剑，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也这样抵住我——”

    林如玉惊讶地看着龙云青，手里的剑柄却并没有放下，依旧满是戒备地问道：“你就是那个人？那时我才十岁，又是深夜，你怎么可能记得我的样子，还找到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云青道：“我当然记得。如玉，我记住了你的眼睛，你品性的刚烈与人生的隐痛，都在你眼神里写着；我还记住你名字，你的字迹，不单在我的心里，还刻在我的骨头里。不管你信不信，万千人中，只要我看到他们的眼睛，我就可以很快区分出你在不在其中；千百个字当中，只要有你写的一个字，我就可以知道哪个是你的手迹。正月你写的那两首关于马的诗，我看到了，我才知道你一定在京城，所以我到处找你，终于找到你了。如玉，答应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林如玉看着龙云青，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很快果决地说道：”朱青，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会嫁给你。我家祖训，女子必满十六岁才谈婚嫁。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孤女，如今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是淑女，也不是一个恋家重儿女私情的人，更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身份，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专情一生的男人。我现在青春年华时，有我师父和姐姐姐夫还有佳儿蕙儿陪着我；有一天师父走后我苍颜白发时，我会找个清净之所，让青灯古佛陪我度过余生。自古多少风流人物都最终黄土一堆，何况我这样的孤女。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龙云青听如玉说得这么果决，忙拦住道：”不，如玉。也许我很多配不上你，可是我是真心的。自从四年前见过你，你就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牵挂。好几次大战，我觉得我很有可能有去无回，我不怜惜自己的性命，但是我担心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常常和我遇见你的那个晚上一样，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对着黑夜倾诉自己的无奈和悲哀，一个人带在无人光顾的地方暗自伤神。我只想做个可以分享你痛苦的人，可以陪伴你走过孤独和无助，让你不寂寞，让你可以快乐起来。如玉，答应我，好不好？我可以等你满十六岁，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如果没有你，我觉得人生再无情趣，你不要丢下我，可好？我给你看样东西。“

    龙云青很快从怀里拿出手帕，慢慢打开，递给林如玉道：”如玉，你看，四年了，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如玉情不自禁接过，见竟然是一片只有自己名字的纸片，一张写着那句’满目寒烟青翠远，故乡他乡两不知‘的黄纸，不由看得发呆。

    这些都是自己的手迹，是那年在大运河烧的祭文，放在运河里的心声。

    见如玉看着默默无语，龙云青叹道：”如玉，四年了，我觉得自己多次出生入死，最终可以化险为夷，都是因为我遇上过你，有这个在身边，我觉得就像你在保佑我一样。如玉你知道吗，我母亲去世时，再三嘱咐，让我要记得每年给她的家人扫墓，不要让她家人的坟墓成为无人祭祀的荒冢。你父母姐姐都不在了，你答应我，让我陪你度过余生好不好？你可以带我去给你父母姐姐扫墓，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去。“

    美目泪水滑落，但是如玉一句没有说，手里拿住那个帕子，慢慢低下头。

    正在这时，只听下面佳儿的声音道：”姑娘，姑娘，在上面吗？回来吃饭了。“

    如玉忙应了一声，很快用手擦干眼泪，看了一下龙云青道：“我要回去了。”

    龙云青忙近前悄声道：“如玉，武大哥在家吧？记住，明天辰时我在那边桥头等你。今天我给你们带了一些东西，你不请我进去？”

    林如玉忙道：“你去可以，我姐夫在家，但是你不准说话。”

    龙云青笑着悄声道：“我不准说话？不说话怎么行？”

    林如玉瞪了龙云青一眼道：”你不准说刚才那些话。“

    龙云青这才明白，悄声道：“如玉你放心，刚才的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我太高兴了，我改天就叫我哥嫂来你们家提亲。”

    林如玉瞪了一下龙云青道：”你要是骗我，我杀了你！不准你让人来提亲！“

    如玉说完，几步跑下，只听下面的佳儿道：“姑娘，是不是朱公子来了？我看到他的马在下面。”

    很快跑下的龙云青忙笑道：“佳儿，只有你还记得我的马。我昨天回来了，给你们带了一些东西，今早一到这里，看到你们家姑娘在这里看桃子呢，武大哥在吧？”

    佳儿忙道：“在呢，二公子在教武艺写字。现在要吃饭了，朱公子请吧。”

    龙云青从马上取下一个包袱，笑道：“佳儿，那只大雁走的时候有没有伴啊？”

    佳儿忙道：“朱公子不知道，我们姑娘将那只大雁放出来时，它的伴就在那围墙上等它呢。它们很快一起飞上天，还在天上欢叫，围着我们的宅子飞了好几圈才飞走呢。我们夫人说，也许秋天它们回南方时，还会来这里看我们呢。”

    正在这时，只见站在大门的武庆迎过来道：“朱兄弟，回来了？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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