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珠听龙云雪说岸边有个人有些面熟，于是顺着龙云雪说的岸边看去，见那个人也刚好侧过头看向这里，但是又很快转向和旁边一个打伞的人说话。

    “这人好面善，我也见过。”

    海明珠疑惑地说道。

    龙云雪想了想道：“他一定是我在宫里见过的人，可是现在我就是想不起来。这会是谁呢？”

    海明珠见那人背着包袱，很快撑着伞转身慢慢离开，于是道：“这个人无论背影和面相我都应当见过。云雪，你说我们两个都见过，我们两个人都很少出去，说明他肯定是宫里的人。”

    龙云雪见那个人已经不见，于是坐下道：“明妃娘娘，那个人不可能是我父皇身边的人，也不是明月宫的人。”

    海明珠也道：“也不会是碧云宫的人。我想一下，云雪，你父皇身边的人好像也不可能，这个人我虽然见过，但是又好像见得不多。”

    龙云雪突然想起道：“好像是我原来太子哥哥东宫的人，对，我记起来了，一定是原来东宫的人，是跟我大皇兄身边的人。记得有一次我和云华在路上御花园见过他和我太子哥哥一起，当时太子哥哥还让他还爬到树上给我们摘梅子吃。”

    海明珠点头道：“对，我现在也想起来了，那次云华十岁生日，你大皇兄就是带他一起赴宴的。那这个人怎么在这里？”

    龙云雪点头道：“嗯，我现在可以肯定了，一定是我大皇兄原来身边的人。但是奇怪了，既然是我大皇兄身边的人，大皇兄走了后，那里的人多数还继续留在东宫，只有少数人跟我三哥五哥去了封地，那个人怎么是个平民装扮呢？”

    海明珠道：“你说得确实让人无法明白，多少人都想到皇宫谋差事，去王府当差，他怎么到这德州做平民百姓呢？”

    海明珠和龙云雪见雨水越来越少，于是也不再看雨，回头坐下看子泓中豪与龙昊天罗昆对弈，过了好一会儿，小六子进来说雨已经停了，一局叫了马车，龙昊天于是起身笑道：“走吧，我们去德州城住驿馆去。”

    把那个时辰后，龙昊天一行，已经来到德州驿馆。驿卒见来的是太上皇一行，忙要去官衙禀报，龙昊天止住道：“算了，不用去。你们就当我们是普通官差就可以，等我们走时再说吧。”

    见驿卒还是犹豫，罗昆忙道：“无妨，太上皇这次是微服私访，我们在江南也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会住上几天，若是外面遇上官衙的人，我们自然会告诉他们。”

    因为刚下过雨，龙昊天一行在驿馆歇下，也没有出去逛，但是驿馆的人特意请了外面的两个厨子，做了十来样德州最有名气的特色菜奉上。

    龙昊天尝着点头道：“这德州的口味和扬州就是不同，和杭州的也不同。”

    罗昆道：“我最喜欢的是扬州那种盐水鹅，虽然是用盐制作的，但是味道却没有那样的齁，吃起来感觉特别的鲜嫩，我们京城的人很少吃鹅，我好像没有听过这道菜。”

    子泓笑道：“罗姑父，我觉得苏州那个松鼠桂鱼好吃，不光是外形非常的诱人，那口味真是非常美味，外焦里嫩酸甜可口。”

    海明珠笑道：“是啊，苏州这道松鼠桂鱼确实好吃，吃起来没有一丁点儿的腥味，名副其实的色香味俱全。”

    中豪手指那个鱼片道：“爷爷，我喜欢吃这个，没有辣。”

    罗昆笑道：“中豪，你不喜欢吃辣，你父王母妃两个都喜欢吃点辣味，下次就留在皇城好了。”

    龙云雪笑道：“我虽然也喜欢吃点有辣味的，但是鱼片确实好吃，香郁鲜嫩味美。”

    龙昊天笑道：“你们不知道，这种菜，属于鲁菜，也是火候菜。御厨曾经告诉我说，此菜肉质滑嫩，鲜中带甜，糟香四溢，无论南来北往的人，没有不喜欢的。这鱼用香糟曲加绍兴老酒、桂花卤等泡制酿造而成的香糟卤，所以烹制出的鱼片好吃。”

    龙云雪道：“刚才忘了问，父皇，这种菜有好多种，叫什么菜？”

    刚好驿卒再送菜过来，见龙云雪问，于是笑道：“这种是鲁菜，叫砂锅三味。你们看，是用猪肘肉、鸡蛋、带骨雏鸡肉，放入砂锅内炖制而成。这种菜做是特别要注重火候，才能保持原汁原味，鲜香适口。”

    龙昊天笑问道：“你们德州最有名气的菜就是驴肉吧，怎么还没有做好？”

    那个驿卒忙道：“你们先吃吧，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弄好。”

    只一会儿，那个驿卒端了一大钵驴肉上来，笑道：“看好了，五保驴肉，天下闻名！”

    龙云雪笑道：“你这话有趣，那你倒说说看，是怎么天下闻名的。”

    那个驿卒笑道：“因为我们保店的驴肉，肉质细嫩，瘦而不柴，烂而不散，香味四溢。不过这还不算，如果常吃我们保店驴肉常，还有利于舒筋活络，打通穴脉。南来北往的江湖艺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吃驴肉的，因为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对练武之人是最好的。”

    龙昊天听了笑道：“说得好，我们一家都是习武的，好好品尝你说的保店驴肉。”

    丰盛的德州特色菜，一共上了十六种，龙昊天海明珠和龙云雪罗昆子泓中腾几人，吃得尽心，决定次日游玩德州城。

    夜色降临，龙昊天和海明珠早早歇息，但是龙云雪和罗昆却没有睡意，两个人约好晚上去逛街，打听到德州最热闹的夜市不远，决定走路出去逛了。

    可是两个人刚走出屋子，子泓和中豪却悄悄过来道：“姑姑，姑父，我们知道你们一定出去玩，我们也要去。”

    龙云雪哭笑不得，罗昆笑道：“泓儿，腾儿，我和你姑姑走路去，一会儿你们可别说走累了。”

    中腾知道自己最小，猜到是说自己，忙道：“罗姑父，我肯定不会说累。”

    龙云雪慈爱地抚了一下子泓和中腾的小脑袋道：“好了，姑姑信你们，走吧。”

    罗昆于是嘱咐小六子一番，自己和龙云雪带子泓和中腾出去，让两个侍卫后面跟着。

    晚上的德州城，因为下过一场大雨，所以分外凉爽，出来逛的人也多。龙云雪在吃晚饭前打听到最近的夜市，实际上是人称的“鬼市”，听说那里常有变卖家私的人，也有来历不明的古董玉器，价格比平常低得多。

    龙云雪早听过德州有这样的“鬼市”，所以怂恿罗昆吃过晚饭一起来看看，偏偏子泓和中腾也跟了来。

    龙云雪和罗昆一人牵着一个前行，只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上，见这里不只有高悬幌子招除顾客的夜店、夜铺，还有手提肩挑的小贩，到处回荡着叫卖声。

    龙云青有些疑惑地问罗昆道：“罗昆，这里不应当是他们说的夜市吧？都没有看到什么古玩这些东西，也和其他地方的夜市一样。”

    子泓和中腾喜欢这样夜逛，见灯火阑珊处两旁都是叫卖的店铺商贩，也不等罗昆回答，齐声说要去看看。

    罗昆问了一下刚走过的一个行人，打听鬼市所在，那行人告知说从这条街往东不远便是，又说现在这里的夜市一般到亥时就没有人了。

    想到子泓和中腾两个人喜欢热闹，喜欢看玩物吃东西看戏法，于是龙云雪和罗昆先带着子泓慢慢逛，因为知道鬼市较晚才有，也不急赶时间。

    原来，德州这样的鬼市，在几百年前就有，是当地人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做生意的一种特殊市场。一般四更天才开市，天蒙蒙亮就一定会收市，貌似传说中鬼魂来往的时间，所以才有了鬼市这个名称。

    鬼市上的常客有拾破烂的、要饭的、黑道上的。也有败落的大户人家子弟因怕失了面子，也来此偷偷变卖家私，所以这里的多数物品都来路不明。买卖双方借着弱光亮进行交易，市场上漆黑一片，远远望去人群聚散却鸦雀无声，灯光时闪时灭犹如鬼火跳跃，确实和传闻中的“鬼市”一样。

    其实这样的鬼市，很多地方都有，但是德州最为有名气，因为它的位置有些独特。

    德州古称安德，位于山东省西北部，处黄河下游冲平坦地，是山东省的西北大门，北接河北省沧州，南接省会济南、聊城，西邻河北省衡水，东连滨州。德州城在大运河边，南来北往的商客多会在这里停泊，所以几百年来和江南的扬州一样繁华。

    龙云雪和罗昆本来想带着子泓和中腾去吃东西，可是眼下吃完晚饭不久，又好像没有食欲。

    云雪正在想着让两个孩子高兴些，突然子泓手指前面道：“姑姑，姑父，前面有锣鼓声，我想去那里看。”

    中腾听了也说想去看，偏此时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过来，子泓中腾于是说想吃冰糖葫芦，龙云雪给他们兄弟每人买了两串，自己和罗昆一人一串，边走边吃。

    四人来到锣鼓响处，见原来是几个表演杂戏的人正在表演杂戏，这些人有老有小，还有两只小黑狗和一只猴子，看样子是一家。他们每表演完一个节目，便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托铜盘向围观的人求赏钱。

    子泓和中腾喜欢看这样杂戏，尤其那猴子和狗的表演，所以那个小女孩每次来求赏钱时，子泓都说要多给赏钱。龙云雪怕人生疑，每次给点碎银，但是已经是围观者中给得最多的了，很快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不过多数看客，都以为罗昆龙云雪子泓中腾是富贵人家子弟，极可能是几姐妹兄弟，英为看龙云雪毕竟才二十岁左右，子泓和中腾不像是她的孩子。

    看了半个时辰的杂戏，子泓和中腾终于心满意足，跟着龙云雪和罗昆走向传闻中的鬼市，再回头看这边街上，行人已经少了大半。

    这次走了好一会儿，街上人迹越来越少。街道不小，但是因为几乎没有行人，显得有些阴森，好在两个侍卫备好了灯笼，龙云雪牵着子泓，罗昆牵着中腾，见前面隐隐约约有的灯光，知道那边应当就是鬼市了。

    德州城位置好，南北大运河从东边经过，东西两侧是东西商贾必经之地，也是强人出没最频繁的地方。而德州鬼市的名气，应当与这些有关。据说夜市中不少买卖人，是那些江洋大盗和土匪贼寇。但是这样没有官府过问的夜市，竟然极少听到有不诚信的买卖事前，所以历朝历代的官府，并没有干涉这个鬼市的交易。

    德州的鬼市虽无人管理，但是只要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规矩：散市后市场上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商贩与商贩之间、买卖双方绝对不相互交流，不问货源出处只谈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结束后绝对不退货、事后相互都不认账。

    鬼市上交易的货物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多数是废旧物品，也有古玩等比较值钱的物品。不少买卖双方因为货物不是光明正大得来，所以物品好价格偏低。因为这个原因，引来一些富家子弟和古董商和古玩收藏爱好者光顾。

    龙云雪和罗昆带着子泓中腾很快来到鬼市，因为灯光昏暗，很多东西要弯腰才能看清楚。龙云雪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在卖几副字画，竟然有两幅字画是前朝名家真迹，觉得喜欢，问了一下，说这两幅字画买五两银子。

    罗昆见龙云雪喜欢，于是给了十两银子。龙云雪拿着两幅字画，又继续往前看，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几步远的一个灯笼下有一个蹲在那里卖东西的人，竟然就是白天在岸边见到的那个人，此时正在那里卖东西。

    “罗昆，你看看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龙云雪近前罗昆，悄声问道。

    罗昆顺着龙云雪手指的地方看去，顿现惊讶，忙悄声答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龙云雪悄声道：“你想想看，他像不像原来一直跟我大皇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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