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死墨安静等着没多话,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从背后伸过来环着我的腰。要是在平时这货作出这么“引人遐想”的举动,我一定毫不留情一巴掌扇过去,就和他刚刚扇我一样。但是现在我怂了,即使看着那三个俩人一鬼的背影,我也能感觉到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这不是我第一回看见这东西,但感觉完全不一样。第一次看到女护士,她跟我谈天说地,虽然笑容僵硬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大体的感觉和活人相处无异。第二次从电梯出来撞到婴灵,时间极短,而且非常突然,我甚至没有体会到明显的恐惧感,他就已经穿过我的身体跑进了电梯。但这次是真的恐怖,那女的带给我的恐惧无孔不入,像是渗入灵魂里,让我不自觉总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你别怕”张死墨耸了下眉毛,环在我腰上的手切上来轻抚我的后背,“我说你别怕别梅坚仁,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怂过头了?”
我被他一句话激得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缓过神想回嘴才发现自个跟只受惊的鸡崽子一样几乎缩进张死墨怀里,他的左手放在我后背,还在重一下轻一下地拍着,我能听到后面一些人压抑的笑语,虽然语言障碍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好话,他们一定在取笑我,因为明明是一部科幻片,我却生生看出恐怖片的氛围来,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此跟“男朋友”求抱抱求温暖
去你妈的抱抱温暖!
我在心里暗骂数句,这他妈是个人都有劣性,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眼睛都是被屎糊上的,你们要是能看见老子看见的东西,指不定得吓出尿来!
“你看见什么了?”张死墨朝着那三个的方向甩了下下巴,“是不是那里出了问题。”
我把看到的情景低声跟他说了,还十分详细地描述了那种恐惧感,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排,目光有些困惑,我知道看不见真实情景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恐惧,但他没有质疑我的话,只是叮嘱让我密切注意那里的动静,等他想想办法,能在这种公共场合出现的脏东西肯定修为不一般。
我虽然心里吐槽他的计划,但毕竟自个有这功能,总不好见死不救还是得发挥余热,但下一秒我就有种冲动想把张死墨这王八蛋从电影院一巴掌扇出去。他娘的他要我密切关注那排,自个又戴着3眼镜看电影去了,瞄见我看他还伸手从爆米花桶捞了几颗爆米花塞进我嘴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那排。
我心里愤懑,就因为我能看见那东西,活该就得去看“恐怖片”,而这家伙却可以啃着爆米花吸溜着可乐优哉游哉。
我本来也想偷偷闲,偶尔瞄一眼看那婆娘没轻举妄动就得了,谁知道刚戴上3眼镜就发现了不对。这个地界不是旅游区,电影院又小又破和国内没法比,用的3眼镜也很垃圾,就是淘宝上那种18块钱包邮的货。但我戴上瞄了一眼那三个“排排坐”的,却发现只能看到那男的和最边上的女的,中间那婆娘完全看不到就跟被屏蔽了似的。
刚开始我以为那婆娘大彻大悟或者嗅到什么威胁的气息自主跑掉了,再一想不可能,这货既然死了都不愿意投胎,肯定是一口怨气憋着,不报仇不了了心愿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把眼镜摘下来那婆娘又在那对小情侣之间坐得端正,偶尔还会抬起苍白的手用手背蹭蹭那男人的脸庞,虽然她没侧过脸,但用脚趾头想那女的被刮花的脸上肯定显露着浓情蜜意的浪笑,没准还会说上两句,什么“亲爱的”,“小甜心”,“你看不见我但是我能摸的到你哦”,光是意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问你个事儿。”
我伸手指戳了下张死墨,光顾着纳闷了也没管戳的是哪,知道他被我戳的一个哆嗦,我才发现自个手指正戳在人家胸前两点的其中一点上,顿时好不尴尬。
“你说”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儿,慢慢抬起手把我的手指挡掉,倒是没有说别的,但是我肯定这货是把我打出屎的心都有了,老实说我也想抽自个,就是坐了一回情侣座看了场电影,怎么整个过程就这么尴尬呢!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类情况”我指了下自己的眼睛,“视线好像不能被镜片阻隔,我戴着3眼镜的时候,看那边是正常的。”
张死墨沉默了有一分钟才说话:“你确定?”
我又把3眼镜戴起来确认了一遍,瞄向那处点头,“确实戴起来就看不见了。”
“没有遇到过”张死墨道,“可能你的眼睛和他们不一样,不能用他们的经验推测。”
我倒是没继续纠结,不过从张死墨这句话来看,他见过有阴阳眼的人还是有一定数量的,不然也不会用“他们”来指代,我戴着3眼镜从爆米花桶摸了两把爆米花吃了,又喝了几口可乐,祭奠五脏庙也就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但再卸下眼镜,那排空空如也,那对男女包括那个婆娘,都他娘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我急忙拽张死墨问了句。
“就在你吃爆米花的档口出去了。”张死墨把3眼镜卸下来,折好放进上衣口袋,“两个人是一起出去的,它估计也跟着一起去了”
“电影中途出去只有两种情况。”我道,“一种是有电话打进来必须接听,另一种就是饮料喝多了上厕所”
我心中祈祷可千万别是后一种情况,那就特别尴尬了,按生理说那婆娘肯定是跟那个女的去了女厕所,那我俩就得去女厕所蹲点,万一被当流氓围殴,估计今晚就得在拘留所度过,但按那婆娘的表现她也有可能当一回“女鬼流氓”跟那男的去了男厕所,这个场所倒是方便我和张死墨动手,但其他人又看不见,万一被当精神病围殴或者那男的当我俩性骚扰,那结局也很悲催了
“应该是去厕所。”张死墨拉我站起来,猫着腰绕过座椅从旁边的通道走出去,“刚刚他俩喝了不少饮料,所以现在咱俩要面临的问题,是去男厕还是女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