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昭武咄降贼了?!”,豆卢瞻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贺拔韬点点头:“大概亥时出城而去,至子时末,与其同行的军士逃回来报信,昭武咄杀死随从之后直奔贼营而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就降了贼军呢!”,豆卢瞻更加暴躁了,他不停的在营帐中踱步。
过了一会儿,豆卢瞻突然停下来,直勾勾的望着贺拔韬:“贺拔将军,这昭武咄可是你的部下!他现在出叛,你要负主要责任!”
豆卢瞻没有反驳:“下官知道自己有责任,但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一旦昭武咄将宁胡城之内的军情透露给阿史那馁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我们得想个办法应对才是!若是这一次下官还能活下来,自然会亲自向王孝杰将军请罪,用不着豆卢将军责问”
“想办法?”,豆卢瞻坐回坐席上:“昭武咄是你的部下,出了事也该你想办法”
“将军!现在你我俱在宁胡城,都是砧板上的肉,又何须分你我。昭武咄的事情处置不好,我们都没好果子吃!”,贺拔韬越发看不起豆卢瞻了,他现在很生气,很想冲上去给豆卢瞻两个嘴巴子。
“反正我不管!”,豆卢瞻的回应很果决。
贺拔韬握紧双拳,恶狠狠盯着豆卢瞻。
豆卢瞻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你想干什么?”
“哼!”,贺拔韬不屑得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一直等候在帐外的赫连庆见贺拔韬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将军,怎么样?”
贺拔韬没有正面回答赫连庆的问题,转而言道:“去崔勇那里!”
此时的崔勇正在与何果夫学习怎么写“宁胡城”三个字,忽然帐内烛火一晃,帐帘大开,贺拔韬与赫连庆走了进来。
崔勇与何果夫两人急忙起身迎接:“贺拔将军,赫连将军”
贺拔韬“嗯”了一声,径直走到何果夫的面前,直言不讳道:“现在有麻烦了”
何果夫一愣:“嗯?出什么事了?”
“昭武咄降贼了”
“什么?!他,他降贼了!”,何果夫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没想到昭武咄竟然······
贺拔韬一脸忧愁:“情况多紧急就不用我说了吧!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
何果夫问道:“豆卢将军怎么说?”
“那个饭桶懂什么?”
何果夫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他眉头紧锁,左手扣住右手,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阿史那馁子之所以在远处扎营而不一鼓作气拿下宁胡城,必然是摸不清宁胡城的虚实,尤其是有论赞婆这个败军之将在,更会扰乱阿史那馁子的判断。
可昭武咄投降阿史那馁子之后,一定会将宁胡城的情况如实相告,阿史那馁子知道后一定会率大军来攻。
想要破解这个局,关键点在于要让阿史那馁子与论赞婆相信昭武咄所说的都是谎言,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赫连庆最先沉不住气了,他主动问何果夫:“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何果夫望着扑朔的烛火没有回答。
赫连庆见何果夫没反应,便向上前推搡何果夫,但贺拔韬却将赫连庆拦下,并示意他不要打扰何果夫。
终于,在三刻钟之后,何果夫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贺拔韬言道:“办法倒是有”
贺拔韬当即追问道:“什么办法?”
当何果夫说出自己的办法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半晌,赫连庆开口问何果夫:“你是不是也想降了贼军?”
贺拔韬马上喝止赫连庆:“闭嘴!”
赫连庆指着何果夫:“可是他······”
“我让你闭嘴!”
赫连庆一甩手,表现的颇为不满。
归根到底,赫连庆还是不相信何果夫,这不单单是因为何果夫军奴的身份,更是因为何果夫的计策各个都如走悬丝,哪怕出现一丁点的意外,都会粉身碎骨!赫连庆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心脏。
另外一边,西突厥大营。
在西突厥大营的中军,有一座比其他营帐大好几圈的大帐。
这座大帐以羊皮围裹,四周有数队精锐吐蕃军士守卫,可谓戒备森严。
而大帐之内的地面也被羊皮铺满,数十盏油灯映的帐内明亮异常,帐中间放着一个大炭盆,其中炭火烧的旺,炭盆之上还架着一只滋滋冒油的野兔。
帐中北面放置着一座木制小台,台上铺着虎皮,其上置两张小几,上面摆着酒肉。
左边的小几后坐着论赞婆,而右边的小几上坐着一个深眼窝,浓眉毛,红色须髯的汉子。这汉子脖子高高鼓起,腹部的赘肉垂下来,几乎都要拖在地上了。
此人便是吐蕃册封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馁子。
在木制小台之下、炭盆旁边跪着被五花大绑的昭武咄。
“你就是昭武咄?”,阿史那馁子撕下一大块时肉塞进嘴里,嘴角及胡须上当即粘上一层油脂。
昭武咄点头:“正是”
“你为什么要投降?”,阿史那馁子又问。
“良禽择木而栖”
“哦?说详细点”
“可汗您点兵七万屯于宁胡城前,而宁胡城现在仅有军士不到五千,五千对七万,如何得胜?城破之后又当如何?”
“与其做无畏的争斗,不如识时务降了可汗您,至少能保住性命”
阿史那馁子与论赞婆闻言,对视了一眼:“什么?宁胡城中仅有五千人?”
“是,仅有五千人”
论赞婆当即否决道:“不可能!先前一战,宁胡城内杀声震天,敌军源源不断自四面杀出,以我的估计,城中至少藏有一万人,怎么会只有五千人?”
昭武咄抬头望了论赞婆一眼:“将军您误会了,昨夜宁胡城中仅有一千余人,今晨有援兵到来,城内兵力才增至五千人,何来一万人之说?”
“放肆!难不成我两万大军会被一千人击败?”,论赞婆猛然站起来,声色俱厉。
一千人击败两万人,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况且还是沙场宿将论赞婆,这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受胯下之辱,他当然不愿承认。
昭武咄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宁胡城中现在确实只有五千人,我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欺瞒可汗和将军的意思!”
“你混账!”,论赞婆还想争辩,但阿史那馁子却阻止了他。
阿史那馁子望着红彤彤的炭盆眯起眼睛:“五千人,有点意思,来人,擂鼓聚众!”
阿史那馁子要动手了!
他太懂战事了,所谓我强敌弱,敌人一定会因为恐惧而动摇军心。
此时若速战之,敌军军心必然被摧毁,如此焉有不得胜的道理?
“宁胡城!我拿定了!”,阿史那馁子端起一碗酒仰头饮下,将酒碗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宁胡城,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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