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闻言身子微顿,看向那两个已懵了神的府丁,心中闪过些许愧疚,他们方才无礼的举动多少还有他的原因在。
如今小祖宗这么说,便已经是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不过,按照小祖宗往日里的手段,能让他们安然无虞地离开,对他们来说已是万幸。
就是不知,小祖宗会如何罚他……想到这里,王勇心中唯有的一丢丢怜悯愧疚也没了,他提着心,忐忑地等待着小祖宗接下来如何处理他的话语,果然他听见——
“你家二爷既将你留在府中,那定是对你的能力极为信任的,可是你非但没有制约主府中小厮,反而与他们混于一处?”
楚曦的声音极为缓慢,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可就是如此的声音却让王勇心中打着鼓,她越说那鼓声便越加急促。
王勇身子弓得更深,不住地抬袖子拭去脑门上不断渗出的点点冷汗,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小的知错,望,望小姐恕罪。”
楚曦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偷偷地打量着她们,不动声色地顺着那道视线望去。
便看到前方拐角处有个身穿黄衣的小丫环,借着墙隐匿着身子,观察着她们这处的动静。
楚曦一愣,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瞬时恍然,看来此番她的到来很快便该有人知晓,也很快便会有人来看望于她。
果然,这一趟,小姑娘觉得该是极为有趣,不必担心没有什么乐子了。
这边楚曦微微出神,那边王勇确是心急上火,楚曦的久久不予以回应,令他的心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万分。
他并不怕小祖宗让他罚跪,甚至给他罚板子他亦也是不怕的,这些最多就是受些个皮外之伤,最多疼个几日,可终究是养养就好。
可他最怕的便是,眼前的小祖宗不给他什么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与那两名府丁一般自此离去。
他服侍二爷多年,这多年的主仆情分可是半点都未摻假的,故而他宁愿罚跪挨板子,也不愿就此离去啊!
思及此处,王勇再也无法等待楚曦的回应,咬了牙,视死如归一般地对眼前之人说道:
“小姐,小的自知犯了过错,但还请小姐能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再不然小姐想要如何罚小的,小的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只愿小姐看在小的与二爷多年的主仆之情上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让小的离开。”
楚曦听着这带着颤音害怕至极的话语,挑眉,唔,她何时说过要赶他离开了么?
有必要怕成这样么,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再说,小姑娘觉得自己一向是极为善解人意的,哪里就能如此令人惧怕了?
楚曦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后脑袋都要磕在大腿上的男人,想着,这人看上去还挺壮实的,然而却没想到这胆子居然那么小。
真是不禁玩,小姑娘在心中微叹,罢了罢了,今次她就不玩他了。
“你是多年服侍于他的近身之人,如何定罪与你也该是由你家二爷亲自决断,既然你家二爷外出未归……”
楚曦极为恶趣味地将话语微顿了几顿,在瞥到身后的王勇又不住地拭了把额间冷汗之后,才缓缓地接着说道:
“那么,你就待到你家二爷归来之后自行向他请罪吧,如此,你可还有异议?”
“自是没有任何异议的”王勇心中落地,脑中不住地生起些许眩晕之感,颇有劫后余生的意味。
他又恭敬地朝楚曦深行一礼,言语中带着感激,颤抖着声音说道:“多谢小姐,,小的多谢小姐!”
只要不是让他离去就好,虽说待自家二爷归来之后,他的一顿板子是逃不了的。
但相较于那两名府丁的惩戒,他这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如此哪里还有什么异议?
“嗯”楚曦轻声地应了一声,也就意味着此时便告一段落了,于是乎她便继续带着安妈妈走进府中。
待看到王勇慌忙地要跟上前去,那两名府丁这才晃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将其拦下,苦苦哀求地说道:
“勇哥,你可救救我俩啊!我们不想离开,求你帮我们跟那小姐说几句好话,让我们留下来吧!”
“就是,就是!我们那时可是都是看了您的眼色行事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
原本,王勇听了第一人的话语,原本心中是生了些许愧疚怜悯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松动。
但是,当他听到后面一人的话语之时,可谓是什么愧疚怜悯都烟消云散了,听听,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他们犯了错那都是他的原因了?
呵,他们以为他是谁?他自己现在身上都背着过错呢,要他去帮他们向那小祖宗说上几句好话就能让他们留下来?
也不想想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在那小祖宗面前搞事情么!
虽说,王勇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小主子转圜心意,让他们俩留下。但是在他们离去时多给些钱财的能力却是有的。
但是,在后头那名府丁话音响起之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断了这个念头。
“你们给我走开!”王勇看着前方愈加远去的身影,急忙地推开两人。
“勇哥别走啊,我们知错了!”
“就是,我们知错了,别赶我们走啊!”
他朝大门内侧的另外两名府丁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拦住两人后,不顾身后的讨饶之声,急忙地跟上前头的小姑娘。
而那两名府丁看着王勇匆匆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心如死灰般地瘫倒在地。
另外两名府丁见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上前对他们劝道:
“唉,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看勇哥对那位小姐的态度便知,那小姐的地位定该是不小的。”
“就是就是,我也觉是如此,你们还是赶紧去账房领了银子速速离去的好,否则,若真是惹到了那位小姐不喜,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听着两位同僚的话语,那两名府丁心中并未有丝毫的感激之色,心中反而是记恨上了他们。
现在说这么些许话做什么?他们方才未有如他们一般出言开口,定是已然知道马车里的那位小姐的身份。
既如此那时不提醒他们,现在一副关心他们的样子,可不就是假惺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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