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您在日理万机之时找我,不知何事之有?”我点头哈腰地问。
刘所长一听赶忙整理衣衫,并让名叫“理万机”的女秘书赶紧退下去。
他从抽屉了拿出老式大烟枪来嘬了两口“老王你以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竟然神出鬼没地出门去跑业务,还签了好几个单子回来。进步大大滴有啊。”
“都是所长领导有方,您坐在这办公室里,就好比是运筹帷幄之中……哎,后边忘词了不好意思。”
“忘词不要紧,没忘了领导的同志才是好同志。看来你小子距离成为历史上无名无姓的小尘埃只有一步之遥了。”
简直难以置信地激动,我赶紧溜须拍马道“俯首甘为孺子牛,愿为所长鞍前马后。只是眼下没有机会轮到我作战,只要能吃它又大又圆的一碗油泼面,我保准就能有力气地冲锋在前……”
他扶了扶黑框眼镜,煞有介事地谈起了正事“经济报告由你负责的那家公司确实存在漏税的情况,可我不想用这份问题报告。”
“这是威慑。唯有用,才能得到他们的封口费。”我直言进谏道。
“这是唬人。我可能大概也许根本不会用。”
“可那家公司的人不知道您大概不用。”
“他们大概知道。”
“对,但他们不能肯定您真的不用。”
“他们大概真的知道。”
“对,就算他们可能真的知道您不用,也不确定尽管您可能不用,您就肯定没有可能用。”
刘所长张了张嘴巴,但是半晌都没有从里面吐出字来。他拿出大茶缸来,连水带茶叶的一股脑儿地喝了进去。
随后,他叹了口气说“我的思路如乱麻,你先退下。等等,把理万机叫来,我还有事没做完。”
我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像小兔子乖乖那样把门关上了,以防门风太大以致于让所长在剧烈运动时着凉感冒。
楼道里的灯一闪一闪亮晶晶,周围的环境一黑一亮。根据在电力学院学到的高深莫测的电力知识,这灯多半是接触不良了。
最可悲的是我在电力学校进修了四年,毕业之后连换个灯泡都不会。每次想到这里,我每每都呼天抢地、泣不成声。
我曾在学校里奋发图强,集诸子百家之纵横,最终习得大成精通《英雄联盟》的各种走位,擅长《魔兽世界》的拉怪手法,以司马懿般的隐忍夺得了《三国杀》的胜利……
突然而来的“啪”地一声爆炸,电灯泡寿终正寝的计划覆灭了,落了满地的碎玻璃渣。这时要是像泰国恐怖片那样冷不丁地冒出位白衣少女,那我命休矣。
我像盲人摸象一样摸着墙壁走路,在摸到两个弹力十足的物体之后,我脸上便多了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先是心中一惊,然后我逆来顺受地继续摸黑走。我不想知道那女人是谁,也不想解释,因为有的解释往往到最后都是越描越黑。
摸到第一个遇到的门把手后,我选择了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
“呦,哪来的阵阵阴风把你给吹来了?”映入眼帘的会计部门的新伟抬头说。
“敦亲邻里,爱邻如爱己嘛。我来你部门串个门。”我搓着手笑嘻嘻地说。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老王,我知道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今儿真没事。”心虚的我坐在了仙人掌旁边的凳子上。
“既然没事,那就得唠唠家常了。听说你找了位婀娜多姿的女友?”新伟八卦道。
“能不能别老是问东问西的。”
“比如我最终发现她实际上是个橡胶娃娃时,我也啥都不能说?”
“她是活生生的很真实的人好嘛!”
“橡胶娃娃的售卖盒子上也是这么说的。”
“你……”
“好吧,如果她是真人的话,哥劝你分手的时候不要太难过。”新伟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我们很是如胶似漆好吧,甜甜蜜蜜地就差早生贵子了,怎么可能说分就分。”
“大多数情侣刚开始不都是要死要活地弄一出海誓山盟,到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重要的是,你是老王,把事情搞砸是你的强项。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搞砸,但我知道你终究会。”
“我有那么衰?”
“的确衰若如此,道上都是这么传的。你上次因为被甩而嚎啕大哭,惊动了整个事务所的人。所长还特意把那天定为失恋日,从此以后本单位每年就又多了个法定节假日。”
在新伟高谈阔论之际,同为会计部门的高震却在一旁黯然神伤,以泪洗面。
这事得从高震的小姨子说起,与不经人事的花季少女比起来,她是个风情万种的雨季少妇。令高震神魂颠倒,正日迷失在她的百慕大三角洲中。
当高震于上个月的某一夜,不辞劳苦地覆盖在小姨子表面积的四分之三时,他的原配夫人破门而入,棒打鸳鸯地拆散了他和小姨子。
高震的心上不仅遭遇了创伤后遗症般的重创,下面也因摩擦过度而发了炎,真的是悲不自胜。
至此以后,高震的经济来源就被娘家人给切断了,他每天中午就吃一个袖珍版的杭州小笼包,中午这顿这也是他全天的口粮。
我本想虚情假意地做出借钱之状,高震却真情实意地饱含泪水地说“谢谢,心意已领,红包就免了。作为你的同事兼同党,我的天字一号的忠告就是别借我钱,基本都是有去无回的肉包子打狗型的。”
片刻之间,外面楼道终于换上了新的电灯泡。丝毫没有留恋之意的我与新伟、高震匆匆别过。
我挺胸提臀地重现重现在了楼道处。
途径门口大开的安主管办公室之时,我不禁又萎了起来,这个随时随刻都处于火冒三丈状态的母老虎,不得不让我这个面部表情僵硬的人保持笑脸相迎。
安主管是个把暴力氛围蔓延到餐桌的人,她吃面条从来都不咀嚼,而是直接将面条一条到底式下咽。
她和我姐姐的为人处世风格不离十,视我如空气,有求必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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