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我放的开,于是我打算唱一首歌给华雯听。有时我一个人开车的时候也会哼歌,但有人在的时候我会放不开,一紧张反而会走调。
于是我清唱了许巍的《故乡》,歌词有部分记不清楚了,还走调,唱到后面我自己都觉得脸烧烧的,在玩音乐的人面前唱歌真的是自己找不自在。意外的,当我唱完时得到了华雯的掌声。
听的出华雯尽量控制着自己不笑出来,然后她压抑着声音说:“你虽然大部分走调,但你的嗓音适合唱西部歌曲,以后可以多练练,我教你一些发音方法,那样会更好。”
“我虽然是陕西人,但我家乡口音是四川味的,何以见得我适合西部歌曲?”我问。
“西部歌曲热情、奔放、欢快、悠扬、粗犷,总之特点和鲜明,我说的不是口音而是感觉,你适合西部,不适合你侬我侬的江南。”华雯说。
“我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其实如果我自己唱着玩还凑合。但边上有人听或者当着很多人的面唱我就会很紧张,一定会走调。”我说
“那我就拜你为师了,至少驰骋原野的时候我能豪迈的唱歌。你是专业的音乐老师。”我说道。
“别了,别说我是你老师,我就教你发音方法,别的不教。这方面你太差劲了,掰不过来的,你就别想唱给别人听了,就是找几首你喜欢的歌练熟,反复练习,必要的时候能唱一两首,别人不至于笑话你!”华雯说。
“你!你!你,要不要说这么真的话,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确实被打击到了。
彻底的黑夜中,我们在道路上飞驰着,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空旷,黑暗中却能看到天很低。过了一段弯弯绕绕的路后,远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乡村亮化工程让乡里一小段路有了路灯。
看到路灯我有点重返人间的感觉。到了乡警务站的卡子前,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塔吉克小伙艾米尔丁正好在执勤。
他是在搜救队撤走后一直陪着我和华雯的那个小伙儿,我很开心的下车和他握手,他远远的也认出了我和华雯,握手后激动的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腼腆的看着华雯笑。
埃米尔丁的国语不好,我说来这里玩玩,看看这里的朋友,现在是去一个叫萨媞妮媞的女孩家,我一个朋友在她家。埃米尔丁的国语不好,我说的有些话他听不懂。
华雯这时候又发挥了她的语言优势,她说我们来这里看看朋友们,我从车里拿了一条雪莲香烟给了埃米尔丁,他愉快的收下了,他约定好明天下了班就去找我们。新疆这里地方大人口少,隔着好远的两个地方的人也会认识。
因为乡里的其它路都很黑,我一路把车开到萨媞妮媞的家门口,萨媞妮媞家木屋的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缝隙和窗户映照出来,非常的温馨,寂静的夜色里陈琰的二蛋静静的停在木屋的边上。
“哎~~,亲爱的朋友,你们就是天上来的神仙给我带来了温暖!我听到你们的汽车声高兴的要飞起来了!”陈琰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和小萨听见汽车声出来了,他学着奇怪的口音给我们打着招呼。
我把一包烟丢给了他,作为同在遥远的西部的熟人,我们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给了我一个大的拥抱。我猜想他能耐着性子在山里已经很寂寞了,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亲人。
我把他的箱子搬到了毡房里,拿了给他两条烟,又从车里拿了些蔬菜、米面油提进了木屋里,路上买的便宜酒和啤酒也给他搬到了屋子里。
“便宜酒你用来招待这儿的人,今天走的急,在你阳光小区买了点便宜酒,太贵的怕是假酒,下次来我找几瓶好酒你自己喝。”我说道。
“你这个烟和酒乡里都能买到,下次带点这儿没有的。”陈琰也没客气。
萨媞妮媞一家人都在,他们正在做晚饭,看起来我们赶的刚刚好。
“这么晚还没吃饭?我们在乌帕尔吃的拉面,不过我又饿了,还能吃点。”我说道。
“都在忙,天黑了一会儿才闲下来做饭吃,有的时候晚饭就是干馕和奶茶。今天恰巧做饭。山区都这样,条件不好,有时要晚上十一点才能吃晚饭。”陈琰给我说。
之前拿好陈琰的衣物后路过菜市场我买了些蔬菜,我知道山里基本没有蔬菜,平时吃菜特别少,想着陈琰不习惯,就带了不少蔬菜。
看到蔬菜时陈琰果真是两眼放光,他洗了些辣椒和青菜,自己炒了两大盘羊肉青椒,白灼了青菜,他和小萨的爸爸配着馕和那仁吃着菜喝着酒,木屋里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我也吃了点那仁,也许是因为换了口味,华雯也打破了晚上基本不吃东西的习惯,吃了一点那仁。
“我去过乡里巴扎一次,买了几箱白酒,这边的人喜欢喝酒,巴扎的酒都不贵,我就多备着点。不过衣服、蔬菜就没买,衣服款式没有我能看上的,蔬菜都是蔫了的,我给你说老李,我现在吃羊肉,一天没羊肉都不行,这儿也没冰箱,我只能天天到村巴扎上去买羊肉。”陈琰边吃边说。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我说打算在外面找块背风的地方搭个帐篷睡觉,体验一下昆仑山里露营的感觉,结果被陈琰给否决了。
“你在这里住过,你应该清楚,现在这儿的晚上太冷了,真的太冷了。要不是因为冷,我就不让你给我送衣服了,晚上只有几度,我毡房里都需要生火取暖。车里也不能睡,打着火开暖风不安全,不打火的车里冷的和冰箱里一样。我劝你们还是住毡房吧,萨媞妮媞家有三个毡房呢。”陈琰说道。
我没说是因为华雯觉得住的不习惯才想着帐篷的,我那个帐篷是零下二十度的,但我也觉得这样坚持会让华雯睡的很难受。是我把她硬拉到山里来的,可是要照顾好点。
“这样,你和华雯一个毡房。上次华雯住过的那个。你们实在想住帐篷,就在毡房里搭帐篷。”陈琰说。
然后陈琰给我使了个眼神,小声说:“老李,怎么样?我这个助攻不错吧?”
木屋里有火炉很温暖,我出门抽烟的时候也感觉到外面的寒冷了,我压住了想试试我那个帐篷的想法,那个帐篷和睡袋据说是零下二十度用的,我从来没有在昆仑山里野营过,所以特别想试试。
我小声给陈琰说:“那行吧,毡房就毡房,有没有没用的干净的被子,车里可装着华雯自己的被子呢。”
“有,就这两个毡房都是乡里才给发的,是新的毡房,值两万多块钱一个呢,说是让牧民们搞旅游,可是这山窝窝里哪里来的游客,搭起来后就上次你们住过,被褥也是新的,就你们盖过,如果不习惯,就自己的睡袋。”陈琰说。
“哥们你可以啊,这才多久就把人家的家底摸的一清二楚的。”我说。
陈琰对我挥挥手,说:“别提了,这里牧民家里普遍就那么点东西,萨媞妮媞家的破柜子都被我修了两遍了,如果不放牧,我在这里可是要被憋死的。”
“那你还赖在这儿不回去?”我问。
“不回去,什么都换不来心灵的洗涤,这里太纯净了,你没发现我变纯净了吗?”陈琰表情认真的说。
我到华雯边上把要住毡房的情况耳语给她,她瞪了我一眼,然后同意住毡房。不巧的是毡房里的灯坏了,这里毡房的灯都是太阳能板带蓄电池供电的,等是led的灯。
这本是我的强项,结果我鼓捣了半天也没弄亮那个灯,天太黑,太阳能板接着的机头上有插座,我试了下能给手机充电,就是不能输出,可能是逆变器有点问题。
“明天我把机头拆开看看,这会不拆了,就在毡房里点蜡烛。”我宣布。
萨媞妮媞则极力要我们住木屋,说木屋里暖和,床也好一点。但那样太打扰他们一家人了,因此华雯和我坚持住毡房,我知道华雯当老师的时候能坚持,放假家访的时候多艰苦的学生家里都住过,但现在环境不同,她不习惯和别人一家挤一个屋。
我是无所谓的,和小萨一家挤一个屋也是一种体验,据说以前人们下乡都是和老乡挤着睡的,条件就那样。所以牧民留宿亲朋好友或旅客时都是住一个毡房的。
“小萨,上次在陈琰住的毡房里唱歌,唱完就直接睡了,我就没体验住毡房的感觉,今天我要体验一下。”我给小萨说。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要我们住木屋里了。
华雯也说是要和我一起体验体验睡在毡房里。萨媞妮媞一家人听了小萨的翻译解释,都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面对萨媞妮媞一家人‘我们明白’的表情,华雯居然也说起了假话:“我们俩个已经决定要结婚了,我们的礼数和你们不同,你们是结婚前一定不能住一起,而我老家是要求住在别人家里时,两个快要结婚的人要住在一间房里。”
华雯这一开口把陈琰听的一愣一愣的,不停的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也是笑而不语,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只有我被华雯闹的有点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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