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萨坚持要帮我们铺被褥也被我拒绝了,陈琰识趣的把小萨拉走了。
我打着手电在木屋后边一个堆放杂物的木棚里找到了一个铁皮炉和几段铁皮烟囱搬到毡房里,搬了来一些木柴先生起了小火炉。毡房里很快就热了起来,我不明白为啥这么个小火炉就能让毡房温暖如春。
因为华雯在炕上依靠着被褥,我就跑陈琰的毡房里去招呼了一声,他正在另外一个现在属于他的毡房里,据说现在已经是他专用的毡房了。
“哥们,我们先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我说了晚安就出来了,他这个时候正在吞云吐雾发着呆。
回到毡房关上门,立刻能感觉到毡房的温暖,我前后转了两圈,发现没啥事可做了就又从外面抱了一些柴禾进来,这才扣好了门。
“华雯,明天提醒我到附近再去捡点柴禾,这边山都是秃的,他们收集这些柴禾也不容易。用了就给补上。”我脱外套的时候给华雯说。
华雯早就脱了鞋子和外套,这会靠着被子盖着个被子看手机。看我也脱了鞋子上了铺,对我说:“你折腾啥呢?老老实实的躺一会儿。男左女右,晚上不许越界,不许打呼噜,不许说梦话,不许非法排放。”
“好勒,你晚上要上厕所的话这儿有手电,要是不敢出去你就叫醒我,我陪着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开始婆婆妈妈了。
“便宜你!我宁可憋死也不会叫你陪我的。”华雯看也没看我就说道。
“我真的很佩服你一个北京姑娘能在这苦寒之地生活。可是你刚才画蛇添足的说我们快结婚了是几个意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我想想就觉得好笑。
“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是听说牧民虽然是游牧,但他们的家庭观念特别重,讲究一家人要在一起。也反对未婚男女单独同居一室,所以他们才不断的让我们住木屋里,和他们一家人住一起我会很别扭,受不了。孤男寡女的不管是哪个民族都会觉得不正常。你知道吗,这里如果家里有只有女性在家,男人都不能进来的。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不那么说一下,他们会认为我是坏女孩,我可不想成为他们记忆里的坏女孩。所以我只能告诉他们我们的习俗是可以同居一室的,你不会连这个也没看出来吧。但要是你不老实,我就把你的脸贴到那火炉上。”华雯认真的说。
“我觉得他们能理解,至少小萨能理解,她是见过世面的。你这一解释反而让我有点想入非非。”我和华雯开着玩笑。
这个毡房是直接搭在草地上的,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是架起了三十厘米左右的木板,就是铺。靠近门是弧形的一个区域,火炉和太阳能蓄电池的逆变器、一张桌子就摆在这里。
我觉得过去的毡房可能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看到铺是用钢架支撑地板一样架起来的,铺着细工木板,以前草原上可能没有这个条件制作角铁架和平整的木板。
在一进门这块摆火炉的空地和门口那一块儿,还长着草,有点湿漉漉的,我看着不爽,出去想找东西把毡房内的草地处理一下或铲掉。
穿上因为有了热乎气刚刚脱掉的外套,我又弯腰出了门,还是到堆杂物的木棚下,没找到铁锹,但发现不远处堆着一些大块的碎片石。
这些片石是自然形成的,很薄而且比较平整,我搬了一些规整点的片石把毡房内的草地盖了盖,门口放了一块做踏脚石,看上去就像是不规则形状的地板砖感觉。
“你这进进出出的折腾啥呢?你就这么嫌弃这些草?非要给铺上砖?”华雯问我。
“我看着不爽,总感觉很潮湿和有虫子,铺上片石心里舒服点。鞋子放地上也不会潮,要不然明天早上鞋子都是潮湿的。今天是我把你硬拉到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要好好照顾你!”我说道。
“没啥,我挺喜欢的这样的,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你看我刚才的朋友圈!你的睡袋一会我征用了,虽然这些都是新被褥,我还是觉得睡袋放心点。”华雯说。
“你不是自己带被褥了吗?我给你取来?”我想起她拿了自己的被褥。
“不行,那样回去后被褥就要洗晒了,这毡房住一晚后身上就全是毡房的味道了。”华雯说。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华雯的朋友圈,她拍了几张毡房的内景,油漆成铁锈红色的门、顶部四散的红色辐条、生锈的小铁炉、冒着热气的烧水壶和明亮烛光,配的文字是:
在我的帐篷里,
有一张特大的床,
烛光照亮我的所有,
毡房里有我香水的味道,
火炉上煮着一壶茶,
明天,我就要离开,
再让我煮一壶青春的茶,
带着咸味的茶。
这是我刚才随便唱的歌的小改编,不过改的似乎比我写的要好,我于是就夸赞了华雯改的好。
往炉子里添了块大点的木头,这样大块的木头烧透的慢一些,至少减少进气的情况下应该能烧两三个小时。
我再次脱去外套,脱了袜子却没敢脱裤子,就一条单裤子,脱了就只有底了。因为毡房内暖和了,我也直接靠在被子上,感觉很舒服。
“你的手机不错,烛光下也能拍这么好,我的就拍不出!”
“嗯,我这手机拍照是带手动模式的,不过我用的是烛光的场景模式,确实不错!”华雯说道。
想到拍照,我拿出了陈琰的单反相机架了起来,试着用手动模式拍了几张和华雯手机照片相同构图的照片,我感觉这样的画面比较温馨和特色,可以收藏起来。
华雯打了个哈欠,吹灭蜡烛,钻进了睡袋再盖一层被子,似乎很怕冷。在淅淅索索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了脖子后面的冷风,毕竟是毡房,寒冷隔着薄薄的围毡透了过来,刚才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这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安静下来能就明显感觉的到。
我又拿了一床叠好的被子竖着挡在了华雯的头顶,她估计也感觉到头顶的冷风了,没问我为啥就表示了感谢,然后互道了晚安。
我本来想和华雯聊聊天的,女朋友以外我从没有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共在一室内过夜。我觉得应该是像男生宿舍一样,熄灯后大家聊聊天再睡的,卧谈会应该开一会儿的。
结果没多久我就听见华雯轻微但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叫了她两句她也没有回答,她睡着了,几乎是秒睡。
炉火透过炉圈投射在毡房顶一丝丝圆弧光线,夜极其安静,在这温暖安静的舒适里我却睡不着了。
从我离开上海到现在,所经历的大多事都是我以前所未经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一样,我感觉我对南疆已经非常的熟悉,感觉在南疆已经住了很久。
睡不着硬想着睡是很难受的事,我索性轻手轻脚的起身,在微弱的光线里穿好衣服鞋子,摸索着拿上手电和香烟来到毡房的外面。
还没顾上点烟,我顿时就被漫天的星辰所震撼了,上次看见这么茂密的星空还是和瑶瑶一起在云南旅游的时候,而现在无论乡村和城市,夜晚的灯光都已经让夜空看不到什么星星了。
此时此地,一道繁盛而明亮美丽的银河横跨过我头顶的苍穹,低垂在天幕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星星铺满天空,山的形状也被星空所勾勒出来。‘星垂平野阔’,我想到了这句诗,此时我真的感觉到宇宙的浩渺和人的渺小。
我就这样抬头呆呆的望着星空,不自觉的眼里有了一些泪水。我忘记了吸烟,也忘记了仰着脖子的累,就站在那里仰望天空。
刚和瑶瑶谈恋爱的那年,我和瑶瑶利用假期去了泸沽湖,泸沽湖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夜晚的星空。我们住在湖边的一幢民宿里,入夜,四周也是漆黑一片,我们坐在房间的露台上也看到了同样璀璨的星空。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这次这个世界就留我一个人在看着浩渺的宇宙。我在心里说:“我已经租了店铺,计划开小店,立足之后就扩大创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对南疆发展或人们有意义的事。”
发呆中,我似乎并没有在欣赏星空,我的目光好像是看到了瑶瑶的笑脸。尽管星空没有一点光亮,我仍然觉得瑶瑶明亮的眼眸就在天国看着我。
头顶宽阔的银河越过天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星星深邃而悠远。小时候在大巴山里也能看到星星,那时我就常常看着夜空发呆,想象着神仙们的生活。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对星空的感觉,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我才意识到拿出手机拍摄星空,发现手机就不能干这事。
我坐在毡房门前的一个破木头椅子上一边看星空一边完成刚出来时的事,喷云吐雾。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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